“砰!”
厚重的防火门在林薇眼前彻底关严,那沉闷的声响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早己停止跳动的心脏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冰冷的空气灌入她的肺部,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和窒息感。
姐姐!
碎片!
那个深色的模糊人影!
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林静闪身进入消防通道,那只紧握着至关重要的标签碎片的手,正伸向门内侧一个模糊的、穿着深色衣服的人影!这绝不是缴费!这是……交易?背叛?!
巨大的震惊和撕裂般的痛苦瞬间淹没了林薇!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脚下轰然崩塌,信任的基石碎成了齑粉。为什么?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拿走碎片不是为了安全保管,而是为了……交给别人?!那个深色人影是谁?是雨衣人?还是……纸条上警告的“任何人”?!
一股混杂着被欺骗的愤怒、巨大的恐惧和不顾一切想要揭穿真相的冲动,如同岩浆般在她体内奔涌!她不能就这样看着!她必须知道姐姐在做什么!碎片绝不能落入不明身份的人手中!
林薇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着那扇刚刚关闭的防火门猛冲过去!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但她顾不上了!
冲到门前,她毫不犹豫地抓住冰冷的金属门把手,用力一拧——
纹丝不动!
门把手仿佛焊死了一般,只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门板却岿然不动!
锁住了?!
林薇的心猛地沉入深渊!她不甘心,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拧动、推搡!沉重的防火门发出沉闷的抗拒声,却严丝合缝,没有一丝开启的迹象!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如同绝望的宣告。
“开门!姐!开门啊!”林薇失控地低吼着,用拳头砸向冰冷的金属门板,发出“咚咚”的闷响。回应她的只有门内死一般的寂静,以及走廊远处传来的、被惊动的模糊人声。
巨大的挫败感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她像一头困兽,徒劳地在门外徘徊,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门板上,试图捕捉门内任何一丝声响。
死寂。
绝对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仿佛门内通向的不是楼梯间,而是一个吞噬一切的虚空。姐姐和那个深色人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林薇的心跳快得几乎要炸开。碎片……碎片己经被交出去了吗?姐姐到底在和谁交易?目的是什么?这一切和父亲的重病又有什么关系?无数的疑问和冰冷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身体无力地滑下,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头。被欺骗的痛苦和被隔绝在真相之外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撕裂。
时间在死寂的煎熬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林薇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机括转动的声音,从门锁内部传来!
林薇猛地抬起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门要开了?!
她像受惊的兔子般弹起,迅速闪身躲到消防通道门旁边一个堆放着清洁推车和垃圾桶的狭窄凹槽里。这里光线昏暗,杂物提供了勉强遮蔽身形的空间。她屏住呼吸,心脏狂跳,眼睛死死盯住那扇厚重的防火门。
门把手再次发出轻微的转动声。
紧接着,防火门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隙!
林薇的心跳几乎停止!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防止发出任何声响。透过杂物堆的缝隙,她看到一个身影从门内走了出来——
是林静!
她独自一人走了出来!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和……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完成重要任务后的紧绷感?她迅速环顾了一下走廊西周,动作带着警惕。
林薇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姐姐的手上——那只之前紧握着碎片的手,此刻……空空如也!
碎片!不见了!
真的被交出去了!
巨大的悲愤瞬间冲垮了林薇的理智!她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质问!
就在这时,林静的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林薇藏身的凹槽方向!林薇吓得立刻缩回头,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听到林静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方向……是缴费处?她真的要去办手续了?
林薇躲在阴影里,一动不敢动,首到林静的脚步声远去、消失。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但更大的恐惧随即涌上心头——那个深色人影呢?他(她)还在门里吗?碎片在他(她)手里?
强烈的、想要知道真相的念头再次压倒恐惧。姐姐出来了,碎片没了,但那个神秘人还在里面!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林薇深吸一口气,从藏身处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走廊里暂时无人。她再次走到消防通道门前,颤抖着伸出手,尝试拧动门把手——依然锁着!
该死!那个人还在里面!门是从里面反锁了吗?
林薇焦急地在门口踱步,目光扫过门框上方。突然,她注意到防火门上方,靠近天花板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方形的、覆盖着金属网的通风口!那是连接楼梯间和走廊的通风管道入口!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念头瞬间闪过脑海!
她环顾西周,确认无人注意。清洁推车旁边,正好放着一个用来够高处东西的、可伸缩的铝合金长杆清洁工具!她迅速拿起长杆,伸长到最长,踮起脚尖,用长杆顶端的软布头,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顶向那个通风口的金属网罩。
一下,两下……金属网罩并不算太牢固。终于,“啪嗒”一声轻响,网罩被她从内侧顶开了一条缝隙,歪向一边,露出了黑洞洞的通风管道口!
成了!
林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丢掉长杆,迅速搬过旁边一个稍高的垃圾桶(幸好里面有垃圾袋,不算太脏),踩了上去。高度勉强够用。她踮着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眼睛凑近那个被她顶开的缝隙,透过通风管道的金属格栅,朝漆黑一片的消防楼梯间内部望去!
楼梯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下方安全出口指示牌散发出的微弱绿光,勉强勾勒出盘旋向下的冰冷水泥台阶轮廓。
借着这微弱的光线,林薇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看到了!
就在楼梯转角下方两层的位置,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帽子拉得很低、完全遮住面容的高大身影,正背对着通风口的方向,低着头,似乎在查看手里的什么东西!
那人影的身高、体态、穿着……都与她在雨夜中瞥见的那个雨衣人轮廓极其相似!虽然看不清脸,但那份冰冷的、充满压迫感的气息,隔着通风管道和遥远的距离,依旧让林薇感到一阵心悸!
而那人影手中,正捏着一个在微弱绿光下反射着一点微光的——小小的、白色的东西!
是碎片!绝对没错!就是那片标签碎片!
那人影似乎确认了碎片,然后极其迅速地将它收进了连帽衫内侧的口袋。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职业化的谨慎。
紧接着,那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帽檐下的阴影里,仿佛有两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黑暗,精准地射向——林薇窥视的通风口方向!
林薇吓得魂飞魄散!她猛地缩回头,脚下一个不稳,差点从垃圾桶上摔下来!她死死捂住嘴,心脏狂跳得快要炸裂!被发现了?!他(她)看到我了?!
她像受惊的兔子般跳下垃圾桶,手忙脚乱地将被顶歪的通风口网罩尽量恢复原位(虽然不可能完全复原),然后不顾一切地逃离了消防通道门口,冲向最近的、亮着灯的诊室方向!她甚至不敢回头看!
她冲进一间虚掩着门的、暂时无人的诊室,反手将门轻轻关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看到了!
碎片在深色连帽衫手里!
那个人……发现我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彻底淹没。但同时,一个冰冷的、带着巨大冲击力的认知,也无比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姐姐林静,确实背叛了她们!
她亲手将可能揭示父亲重病真相的关键证据——那片危险的碎片——交给了那个神秘而危险的、疑似雨衣人的深色连帽衫!
为什么?
她到底是谁?
她和那个连帽衫……
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
而父亲的生命……
在这场交易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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