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林家小院气氛却异常凝重。
药罐子在灶上咕嘟咕嘟地响着,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
林小满守在临时病房里,按照王大夫的吩咐,不断用温水浸湿布巾,为昏迷的黑衣人擦拭额头、颈侧和腋下,试图阻止他发热。
然而,高烧还是如期而至。
后半夜,他的身体如同火炭般灼热,脸颊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出血。
他开始陷入更深的昏迷,浑身剧烈地打着摆子,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断断续续,夹杂着痛苦的低吼。
林小满想按住他,可是力量悬殊太大,伤口再次崩开。
血流不止!
“表哥,表哥!”林小满实在按不住了,连忙招呼着想寻帮手。
家里人陆续都来了。
“爹,你还得去请一下王大夫。”
“好,我这就去!”
林家旺打开不敢耽误,赶紧穿好衣服,拿着火把就出门了。
黑衣人还在梦呓。
林母满眼担忧,不知道这人该不该救!
王大夫很快被请来。
“不太好啊!伤在要害!失血太多!”他沉声道,立刻开始检查。
“为什么这么严重啊?”林小满不太懂。
“贯穿伤!位置凶险!离心脉太近!”王大夫脸色凝重无比。
他仔细查看了伤口深度和匕首的角度,又探了脉搏,翻看了黑衣人的眼睑和舌苔。
“万幸!匕首似乎避开了心脉主血管,否则早没命了!但伤及肺腑,内出血严重!还中毒!”
“大夫!您可得救救他!”林小满急切地说道。
虽然素不相识,但既然捡了回来,就不能看着他死。
王大夫叹了口气:“老夫尽力而为!但生死有命,能否熬过,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他不再多言。
“他胸口位置需要重新处理,这个最是麻烦。”一脸惆怅!
随后立刻吩咐:“准备烈酒!最烈的烧刀子!干净的布!越多越好!再烧一大锅开水!快!”
也是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不然大夫让准备的东西,一样也是拿不出来!
林母翻出家藏的最烈的酒,幸好搬家时还有剩的。
何山搬来干净的粗白布撕扯。
林家旺在灶房拼命烧水。
王大夫则用烈酒仔细清洗了自己的双手和带来的几把薄如柳叶的小刀、镊子。
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准备展开一场关乎生死的手术。
王大夫让何山和林家旺死死按住黑衣人的手脚。
他用烈酒反复冲洗伤口周围,然后用烧红的小刀,极其小心地处理掉伤口周围明显坏死发黑的皮肉组织。
每一次切割,昏迷中的黑衣人身体都会剧烈地抽搐一下,发出痛苦的闷哼,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
浓烈的血腥味和皮肉烧灼的焦糊味弥漫在小小的房间里,令人作呕。
林小满强忍着不适,在一旁打下手,递工具,用烈酒浸泡过的布擦拭不断渗出的污血。
她看到王大夫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手却稳如磐石。
终于,坏死的组织被清理干净。
“按紧了!”他低喝一声,手腕猛地发力!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伴随着黑衣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一股暗红色的血液随之喷涌而出!
“止血粉!”听到这话,林小满赶紧递到面前。
王大夫眼疾手快,将一大把特制的深褐色粉末狠狠按在创口上!
同时用准备好的、沸水煮过且用烈酒浸泡的厚厚布垫紧紧压住,然后开始包扎。
做完这一切,王大夫己是累得满头大汗,脸色发白。
“得亏我之前是军医,这样的情况,处理得多,不然啊,他必死无疑!”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林家旺连忙掏出准备好的诊金塞给王大夫。
王大夫摆摆手,只收了平常的诊费:“此子命悬一线,非钱财可论。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疲惫地收拾好药箱,又叮嘱了几句护理要点,才在何山的护送下离开。
林小满的心沉到了谷底,一种强烈的不安和巨大的麻烦感将她笼罩。
她强迫自己冷静,继续机械地为他擦拭降温。
“小满……”林母看着女儿疲惫而担忧的侧脸。
又看向床上那个浑身是伤、身份成谜、随时可能断气的年轻人。
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这……这救回来,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林小满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拧干了布巾中的水。
“娘,咱们不能见死不救!”林小满未抬头,她看着黑衣人因高烧而痛苦扭曲的脸。
看着他胸口那厚厚的、依旧隐隐渗血的包扎,感受着他那微弱却顽强挣扎着的生命之火。
“娘不早了,回屋歇着吧,这我看着!”林小满也各种担忧,但是让人就在她眼皮底下死去,她办不到!
夜,深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林小满守了一夜,几乎未曾合眼。
天蒙蒙亮时,黑衣人的高热终于稍稍退去了一些,虽然依旧滚烫,但不再那么吓人,呓语也少了,呼吸似乎平稳了一点点。
林小满累得靠在墙边,看着窗外透进的微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熬过这一夜,他活下来的希望,就多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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