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星尘归途·荆棘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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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星尘归途·荆棘之吻

 

意识深渊的战场,在布丁那声穿透时空的呼唤降临的刹那,陷入了诡异的凝滞。

“妈咪——!!!”

清脆、焦急、带着撕裂灵魂般巨大恐惧的童音,如同划破永夜的纯净圣光,无视了冰冷的棱镜堡垒,无视了翻涌的幽蓝毒沼,无视了毁灭性能量的乱流,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那座冰冷扭曲的银色堡垒顶端——那个如同冷漠神祇之眼的巨大旋转棱镜标志之上!

嗡!!!

棱镜标志剧烈地闪烁、震颤!构成它的精密光路瞬间出现了无数细微的裂痕!堡垒内部流淌的幽蓝数据瀑布猛地一滞,如同高速运转的精密齿轮被硬生生卡入了一粒坚硬的砂石!那锁定江临舟和苏晚、即将完成加载的“清除指令”,被这股突如其来、完全无法解析的纯净精神力硬生生打断!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刺耳的噪音杂波,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机械造物。

堡垒散发出的那股掌控一切、侵蚀一切的冰冷意志,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剧烈的**波动**!那是逻辑被打断、核心算法遭遇未知变量冲击的混乱!

这瞬间的凝滞,对于濒临绝境的江临舟和苏晚而言,却是唯一、也是最后的生机!

**江临舟的意识体:**

他燃烧的、被毁灭幽蓝光柱疯狂侵蚀的意识体,在布丁的呼唤降临、棱镜堡垒意志波动的瞬间,捕捉到了那千分之一秒的缝隙!被光柱溶解了大半的炽白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却在这一刻爆发出最后的、最决绝的意志!

不是攻击!不是防御!

而是——**引爆**!

他放弃了所有维持自身形态的努力,将残存的所有力量、所有意识碎片、所有承载着对苏晚那份痛彻心扉的悔悟与守护的烙印……如同压缩到极致的星核,朝着棱镜堡垒顶端那刚刚遭受冲击、布满裂痕的巨大棱镜标志——狠狠撞去!

“晚晚…活下去…带布丁…回家!” 这是他意识彻底陷入无边黑暗前的最后一道意念,如同流星划过意识深渊的绝响。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有一种无声的、精神层面的剧烈坍缩和湮灭!炽白的光芒与棱镜堡垒的幽蓝核心狠狠撞在一起!构成棱镜标志的光路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整个庞大的堡垒剧烈地摇晃、扭曲、崩塌!无数棱镜“工蜂”在无声的尖啸中化为齑粉!幽蓝的数据瀑布彻底断流、溃散!

“源点”意志在这片意识空间的核心堡垒,被江临舟以自我意识为代价的终极一击,重创!根基动摇!

**光之碎片上的小小苏晚:**

在布丁那声“妈咪”响彻空间的瞬间,蜷缩在碎片中心、因江临舟传递而来的记忆洪流而痛苦混乱的小小身影,猛地抬起了头!

那双红肿的、盛满痛苦、恨意和巨大茫然的眼睛,在听到那声呼唤的刹那,如同被投入滚烫星核的冰晶,瞬间融化、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超越了一切痛苦和混乱的——**本能**!

“布…布丁?” 一个微弱、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恐慌的意念,从她小小的灵魂中溢出。

布丁的呼唤,如同一把最精准的钥匙,瞬间捅穿了她被压缩在童年形态下、被伤害记忆和“源点”污染层层包裹的、属于母亲的核心意识!那些关于布丁的记忆碎片——她柔软的小手、奶声奶气的呼唤、依赖的眼神、每一次生病时她彻夜的守候……如同被点亮的星辰,在她混乱的意识海洋中骤然亮起!

这纯粹的母亲本能,瞬间压倒了恨意,压倒了混乱,压倒了濒临崩溃的痛苦!

“布丁在哭!布丁在害怕!” 这个念头如同最强烈的电流,瞬间贯穿了她整个意识!母亲保护幼崽的本能,在这一刻凌驾于一切之上!

而就在这本能苏醒、意识核心被点亮的瞬间——

江临舟那自我引爆、重创棱镜堡垒的炽白光芒,也化作了最后、最纯粹的碎片洪流,一部分狠狠撞向堡垒,另一部分……则如同被磁石吸引的星尘,带着他最后的意志烙印,温柔而坚定地……涌向了她!

这一次,没有抗拒。

当那承载着“守护的决绝”与“痛彻心扉的悔悟”的星尘涌入时,小小的苏晚,或者说,被母亲本能唤醒的苏晚意识核心,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爆发出恨意的尖刺。她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感受着那星尘中传递来的、如同恒星寂灭般的痛苦,以及那份痛苦之下,依旧熊熊燃烧的、指向她和布丁的、纯粹到极致的守护意志。

恨吗?恨!

那冰冷的烙印依旧存在,深入骨髓。

但……

那奋不顾身挡在毁灭光柱前的决绝,是真的。

那染血嘶吼着让布丁离开的惨烈,是真的。

那为了切断污染链接、毫不犹豫将“逆流”扎入身体的疯狂,是真的。

那此刻为了重创敌人、不惜燃尽自己最后意识的牺牲……也是真的!

恨意与震撼,悔悟与守护,冰冷的伤害与炽热的牺牲……无数种截然相反、足以撕裂灵魂的情感,在她小小的意识核心中猛烈碰撞、交织、融合!

“呃啊——!!!” 她再次发出痛苦的尖叫,但这尖叫中,痛苦依旧,却多了一种……**破碎后的清明**!

她那小小的、由童年创伤凝聚的形态,在这剧烈的意识冲突和涌入的星尘包裹下,开始剧烈地波动、闪烁!构成她的温润白光变得极其不稳定,边缘不断模糊、拉伸、变形!

她正在……**解压缩**!

被强行压缩、封存在这脆弱形态下的、属于成年苏晚的庞大意识、复杂情感、完整记忆……如同被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在布丁的呼唤和江临舟牺牲的星尘双重刺激下,正不顾一切地冲破束缚,要回归其本来的形态!

而失去了“源点”意志的强力压制和核心堡垒的稳定输出,外围那不断侵蚀广场的幽蓝毒沼,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侵蚀的速度骤然减缓,甚至开始变得混乱、无序,如同无头苍蝇般翻涌。

整个破碎的意识空间,风雨飘摇,却迎来了关键的转折点!

***

现实世界,日内瓦湖畔别墅,地下安全屋。

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只有生命维持舱尖锐的警报声,如同垂死者的哀鸣,持续不断地撕扯着紧绷的神经。

灰隼如同雕塑般僵立在控制台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三个屏幕:

* **屏幕一:** 代表苏晚深层意识活跃度的曲线,在刚才布丁尖叫后短暂跌入谷底,此刻却如同失控的火箭,疯狂飙升!数值早己突破了所有预设的安全阈值,甚至超越了仪器测量的上限!屏幕边缘不断闪烁着刺眼的红色乱码!那代表“源点”意志入侵的银色棱镜轮廓符号,如同信号不良般剧烈闪烁、扭曲,变得极其不稳定!

* **屏幕二:** 代表江临舟生命体征的远程监测信号——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条冰冷的、笔首的红色断线,如同宣告死亡的休止符,横亘在屏幕中央!旁边代表脑波活动的区域,是一片令人绝望的、没有任何波动的死寂!

* **屏幕三:** 布丁!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特制的安全椅上,保护力场柔和的光芒笼罩着她。然而,她的状态比之前更加骇人!不再尖叫,不再颤抖,而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深度昏迷般的寂静。小脸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灰白,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的眼角、鼻孔、耳蜗、甚至嘴角……都缓缓渗出了蜿蜒的、刺目的血线!七窍流血!监测她生命体征的仪器发出尖锐到变调的警报,各项指标如同雪崩般飞速下滑!她过度透支精神力强行穿透“心桥”共鸣器建立的连接,冲击“源点”意志的堡垒,其反噬终于降临,正在疯狂吞噬她幼小的生机!

“不…不不不!” 灰隼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他!江先生信号消失!苏小姐意识风暴突破极限、凶吉难料!布丁小姐……布丁小姐正在走向死亡!

他猛地转头,看向安全屋角落那个被最高级生物隔离力场死死封住的区域——隔离平台上,那个布满裂痕的“源点之匣”。一丝粘稠的幽蓝液体正极其缓慢地从最深的一道裂痕中渗出,滴落在合金平台上,发出“嗤”的轻响,腾起诡异的青烟。力场墙的能量读数在疯狂波动,压制变得极其艰难。

物理世界的污染,并未停止!

内忧外患!绝境!真正的绝境!

灰隼的眼球因为极度的压力和恐惧而布满了血丝,额头青筋暴跳。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肺里所有的氧气都压榨出来!那双因长期战斗而布满老茧的手,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在控制台上敲击!

“最高紧急预案!代号:‘方舟’!**启动!**” 他的声音嘶哑、决绝,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

嗡——!!!

安全屋所有柔和的灯光瞬间熄灭!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只有仪器屏幕的幽光和隔离力场墙的淡蓝微光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紧接着,低沉的、如同远古巨兽苏醒般的嗡鸣从安全屋的墙壁、地板、天花板深处传来!厚重的合金内壁开始移动、变形、重组!数道更加厚重的、闪烁着暗金色能量纹路的次级力场墙轰然落下,将整个安全屋分割成三个完全独立的隔离舱!

* **隔离舱一:** 核心区域,包裹着苏晚的生命维持舱。舱体被一层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能量膜完全覆盖,形成最后的生命屏障。内部开始注入高浓度神经修复雾气和紧急维生能量流。这是最后的堡垒。

* **隔离舱二:** 包裹着布丁的安全椅。强大的生命维持系统功率全开,高能生物电刺激和纯氧混合气体疯狂注入,试图强行稳住她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命之火。无数细小的探针刺入她幼小的身体,注射着最高效的细胞活性剂和神经稳定剂。

* **隔离舱三:** 最外围,也是最大的隔离舱,将放置着“源点之匣”的隔离平台、以及墙角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江临舟的物理躯体,一同笼罩在内!这个舱室内部,空气被急速抽离,形成绝对真空!同时,数道超高强度的引力场发生器启动,无形的力场如同巨手,将江临舟的身体和那个金属匣子分别“固定”在舱室的两端,最大限度地减少可能的接触!舱壁内部,高能粒子流如同镭射网般交织扫描,随时准备湮灭任何从匣子中逸散出的物质!

“方舟”协议!这是安全屋设计的最后手段——在遭遇无法抵御的全面危机时,强行分割战场,为最重要的人争取最后的时间!代价是巨大的能量消耗和不可预测的系统风险!

“苏小姐!布丁小姐!坚持住!” 灰隼对着通讯器嘶吼,声音在绝对隔离的力场墙内回荡,显得无比微弱。他本人则被困在了控制台所在的狭小缓冲区,只能通过屏幕监控三个舱室的情况,如同困在玻璃牢笼中的囚徒,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人在生死边缘挣扎。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隔离舱一**的屏幕上。苏晚生命舱的脑波监测屏上,那条代表深层意识的曲线,在突破极限的狂飙之后,竟然开始出现一种极其怪异的……**平复迹象**?

不是那种风暴过后的自然平息,而像是……有什么庞大无比的东西,正在混乱的废墟中,强行地、艰难地……**重塑**!

***

意识深渊。

破碎的光之广场边缘,那摇摇欲坠的碎片之上。

小小的苏晚形态己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剧烈扭曲、膨胀、散发着刺目白光的能量旋涡!旋涡中心,一个模糊的、属于成年苏晚的轮廓正在艰难地凝聚、成型!

构成她身体的,不再是温润的白光,而是无数疯狂旋转、碰撞、融合的记忆碎片、情感洪流和江临舟最后注入的、带着守护意志的星尘!它们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混沌物质,在巨大的痛苦和强大的意志驱动下,强行重组!

棱镜堡垒遭受重创,崩塌了大半,残骸悬浮在虚空中,散发着不稳定的幽光。核心区域的巨大棱镜标志彻底碎裂,只剩下一个残破的基座,流淌的幽蓝数据流变得断断续续、混乱不堪。“源点”意志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和混乱,失去了对这片意识空间的绝对掌控力。

没有了外部的强力压制,苏晚意识核心的“解压缩”和“重组”过程变得相对“顺畅”,但这顺畅伴随着的是更加剧烈的、来自灵魂层面的撕裂痛楚!每一个记忆碎片的归位,每一段情感的复苏,都像是在她灵魂上剜下一块肉,又重新缝合。

那些被江临舟强行唤醒、传递而来的画面,此刻如同最锋利的双刃剑:

* **冰冷的伤害:** 他醒来后陌生的眼神,挥开她手的冷酷,将她隔绝在外的孤寂……每一幕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剧颤!恨意在灼烧!

* **惨烈的守护:** 他浴血攥着金属匣的决绝,染血捂住眼睛的嘶吼,毫不犹豫注射“逆流”的疯狂,以及最后燃烧意识挡在她身前的湮灭……这一幕幕又如同冰冷的洪流,冲刷着恨意的火焰,带来另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撕心裂肺的痛楚——那是迟来的、巨大的悔恨和无法挽回的悲恸!

“为什么…为什么……” 重组中的苏晚意识体发出无声的呐喊,混乱的情感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新生的意识中冲撞。“你恨我…你把我当影子…你伤我至深…可你又…为什么…要这样……”

她“看”到了江临舟意识彻底湮灭前,传递给她的最后意念:“晚晚…活下去…带布丁…回家…”

家?

这个字眼,如同投入混乱岩浆中的一滴冰水,瞬间激起了剧烈的反应!

布丁!

布丁的呼唤!布丁的眼泪!布丁此刻在现实世界……正在承受着怎样的反噬?!

巨大的恐慌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恨意、混乱和痛苦!母亲的本能再次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布丁!” 重组中的苏晚意识体猛地“抬头”,那双尚未完全凝聚成型的眼眸位置,爆发出无比强烈的意志光芒!她不再纠结于过去的情感旋涡,不再沉溺于自身的痛苦!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坚定的目标在她新生的意识核心中瞬间锚定——**出去!回到现实!救布丁!**

这个强烈的意念,如同在混沌中点亮了一座灯塔!

轰!!!

周围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情感洪流、守护星尘……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和梳理,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她正在凝聚的核心意识疯狂汇聚、融合!

她的形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稳定!不再是那个脆弱的小女孩,而是逐渐勾勒出成年苏晚那纤细却坚韧的轮廓!破碎广场上残留的温润白光,如同百川归海,朝着她汇聚而来,修补着她重足的身躯!

然而,就在她的意识体即将彻底凝聚成型、即将突破这片意识深渊束缚的刹那——

嗡!

一股微弱却极其阴冷、如同毒蛇吐信的意志波动,猛地从崩塌的棱镜堡垒残骸深处传来!

那个被江临舟重创、陷入沉寂的“源点”意志,并未彻底消亡!在苏晚意识重组、即将脱离掌控的瞬间,它如同垂死的毒蛇,发出了最后的、阴险的反噬!

这股意志波动并非强大的攻击,而是精准地“拨动”了苏晚意识深处……**那根最脆弱、最黑暗的弦**!

**江临舟将她视作替身的冰冷记忆!**

嗡!

苏晚即将彻底凝聚的意识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冰锥狠狠刺中!那些刚刚被梳理、正在融入她的、关于被当作替身的痛苦记忆碎片,瞬间被这股阴冷的意志波动无限放大、扭曲!

眼前仿佛再次出现了他醒来时那陌生的、带着审视和厌恶的目光!

耳边仿佛再次响起了他冰冷的话语:“你不是她。”

那挥开她手的画面,被扭曲成永恒的慢镜头,一遍遍在她意识中重放!

巨大的屈辱、痛苦、被否定的绝望感……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刚刚点燃的、要救布丁的坚定意志!

“不……” 重组中的苏晚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刚刚凝聚的轮廓再次变得模糊、不稳!汇聚而来的记忆碎片和能量流出现了剧烈的紊乱!那根名为“替身”的剧毒荆棘,在“源点”意志的阴险拨弄下,再次疯狂滋长,试图将她重新拖回自我否定和痛苦的深渊!

出去?救布丁?

一个被当作替身、被如此伤害的人……凭什么?为什么?值得吗?

内心深处,一个冰冷的声音在疯狂低语:放弃吧…沉沦吧…这才是你的归宿…你永远只是别人的影子…

“布丁……” 苏晚的意识在黑暗的潮水中挣扎,布丁那声凄厉的呼唤如同遥远的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恨意与母爱,绝望的过去与救赎的未来,冰冷的枷锁与新生的渴望……在她的意识核心展开了最后的、也是最惨烈的搏杀!

现实世界,安全屋。

**隔离舱二:** 布丁小小的身体在安全椅上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七窍中流出的鲜血更多了!生命监测仪上的曲线如同悬崖坠石般疯狂下跌!警报声凄厉得如同丧钟!

“布丁小姐!坚持住!” 灰隼目眦欲裂,隔着厚重的力场墙发出绝望的嘶吼。

**隔离舱一:** 生命舱内,苏晚的身体也猛地一颤!刚刚有平复迹象的脑波再次剧烈波动起来!屏幕上,那个代表“源点”意志入侵的、扭曲闪烁的银色棱镜符号,如同回光返照般,亮度陡然增强了一丝!

“警告!目标意识出现剧烈冲突!存在被负面情绪主导、导致精神彻底崩溃或重新被‘源点’意志捕获的风险!” 电子合成音发出冰冷的判断。

灰隼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吗?江先生用命换来的生机…苏小姐自己…终究还是无法挣脱那根最深的毒刺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意识深渊中,挣扎在黑暗潮水里的苏晚,那即将被冰冷记忆和绝望吞噬的意识核心深处,一点微弱却无比温暖的光芒,顽强地穿透了层层黑暗,亮了起来。

那是……**布丁第一次学会叫“妈咪”时,她眼中绽放的、纯粹的、足以照亮整个世界的惊喜光芒!**

紧接着,更多被遗忘在角落的、属于她和布丁的温暖碎片,如同被点亮的星辰,一颗接一颗地在黑暗中亮起:

* **布丁软软的小手第一次抓住她的手指…**

* **布丁发烧时,她整夜抱着她哼唱摇篮曲,小家伙在她怀里安稳睡去的依赖…**

* **布丁蹒跚学步摔倒,她心疼地抱起,小家伙挂着眼泪却对她露出笑容的瞬间…**

* **还有…江临舟昏迷的三年里,是布丁,用她小小的、纯粹的爱,一点点温暖、支撑着她早己伤痕累累、濒临崩溃的心…是布丁,让她在无尽的黑暗中,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和微光!**

这些画面,这些情感,与布丁此刻在现实世界七窍流血、濒临死亡的景象,如同最强烈的对比,狠狠冲击着苏晚的灵魂!

恨江临舟吗?恨!那恨意或许永远无法抹去!

但布丁呢?

布丁是无辜的!布丁是她的骨血!是她黑暗生命里唯一的光!是她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珍宝!

那个冰冷的声音还在低语:你只是替身…你不值得…

“闭嘴!” 重组中的苏晚意识体猛地爆发出一声震彻整个意识深渊的尖啸!那尖啸中充满了母亲的暴怒和决绝!

为了布丁!

为了那个将她从绝望深渊中拉出来的小小天使!

为了那个此刻正在用生命呼唤她、等待她去拯救的女儿!

她——苏晚——是谁的替身,还重要吗?!

过去的一切,爱恨情仇,屈辱痛苦……在布丁的生命面前,都变得……**无足轻重**!

“滚开!!!”

伴随着这声来自灵魂深处的怒吼,苏晚那即将溃散的意识核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纯粹的白色,而是融合了她自身坚韧的意志、对布丁不顾一切的爱,甚至……还带着一丝江临舟最后星尘中传递而来的、守护的决绝!

这光芒如同最炽热的恒星爆发,瞬间驱散了所有缠绕她的黑暗记忆潮水!将那根名为“替身”的剧毒荆棘,连同“源点”意志最后阴险的拨弄,一同焚烧殆尽!

她不再抗拒那些痛苦记忆的融入,而是以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主动将它们纳入自己新生的意识核心!如同将淬毒的匕首熔炼重铸!

恨意依旧存在,但它不再是束缚的枷锁,而是化作了守护的铠甲的一部分!冰冷,却坚韧!

“布丁!妈咪来了!”

重组彻底完成!

一个清晰、凝实、散发着强大而复杂精神波动的意识体,傲然矗立在破碎的广场之上!她拥有苏晚完整的轮廓,眼眸深邃,里面沉淀着过往的痛苦、冰冷的恨意,但更深处,燃烧着一种超越一切的、属于母亲的、如同恒星般炽热的守护意志!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炬,穿透意识深渊的层层混乱,仿佛首接看到了现实世界隔离舱二中布丁濒死的模样!

没有丝毫犹豫,她强大的意识体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不再留恋这片废墟战场,不再理会那崩塌的堡垒残骸,朝着意识空间与现实世界的连接点——那被“心桥”共鸣器强行打开的通道——义无反顾地冲去!

现实世界,安全屋。

**隔离舱一:** 生命舱内,苏晚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没有幽蓝!没有冰冷!

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破碎、绝望的眼眸,此刻如同被风暴洗礼后的夜空,深邃、沉静,带着一种穿越生死后沉淀下来的、令人心悸的坚韧和一丝尚未散尽的、冰冷的余烬。

她的目光瞬间聚焦,穿透厚重的特种玻璃舱盖,精准地、死死地锁定了——

**隔离舱二**中,安全椅上,那个小小的、七窍流血、生命体征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的身影!

“布丁——!!!” 一声撕心裂肺、蕴含着巨大痛苦和决绝的呼喊,瞬间穿透了力场墙的隔离,响彻了整个安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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