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药方有问题吗？”
中年男人招来了小学徒，“快，去把师父喊出来。”
顾蔓枝打量着这家药馆，一进门就是浓郁的药味，她很好奇，不是说现在是严打的时候么？
小学徒扶着一个腿脚不太利索的、头发花白了大半的瘦小老头儿从后面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赶紧把纸张递过去，那老头来来回回看了有半个小时，顾蔓枝有些不耐烦，“我的药方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姑娘这边请。”
中年男人引着顾蔓枝到一边的竹桌竹椅上坐下。
老爷子清了清嗓子里的痰，颤颤巍巍问：“小丫头，你这是哪来的药方啊？”
“我从琼州岛来的。”
老爷子忽然开始擦眼睛，顾蔓枝看着他浑浊的眼睛里淌下的眼泪，不住的说：“还好！还好她还没死。”
顾蔓枝心里划了个大大的疑问。
谁？
“我叫姜良方，这是我的父亲，他刚平反回程，给你写方子的应该就是我的母亲，她被发配去了南方。”
“能不能拜托你……”
姜良方话没说完，顾蔓枝开始摇头，“不不不，我想你们搞错了，我这个给我开药的也是个老大爷。”
钱军医，对不起啦！虽然戏弄过你，但是关键时候只能拉你来遮挡一二了。
“老大爷？”
顾蔓枝点头，“是的，五六十岁了。”
姜良方和他爹两个人对视一眼，老爷子擦了擦眼泪，“那他身边跟着什么人没有？”
顾蔓枝摇头，“我不清楚，那人是个军医，姓钱。”
姜良方也懵了，赶忙对顾蔓枝道：“同志，你这个方子己经失传了，方不方便让我抄录一份，若是能够救人，也是一份功德。”
顾蔓枝有些不解，陆崖特意跟她吩咐过，在内陆不能说什么牛鬼蛇神之类的话，被有心人举报了非常麻烦。
怎么这个人，功德挂嘴边，他不怕么？
狴犴却跳了出来，“答应他！答应他！”
本来之前顾蔓枝不肯给西环素，他就有些闹脾气，好不容易能够有的信仰之力。
现在又有机会了。
有时候它抬头看看进度条，是的，它没告诉顾蔓枝这件事。
可是进度条才到3，顾蔓枝每天都被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耽搁。
它很急，但是它又不能急。
顾蔓枝点了点头，“您请便。”
姜良方抄完方子开始给顾蔓枝抓药，抓好药坚持不收钱。
顾蔓枝推拒不过，走到门外，回头把钱扔了进去。
姜良方捡起来一看，“爹，她给了五块钱。”
老爷子也很想得通，“还会再回来的，到时别收钱就是了，是个敞亮的小姑娘。”
顾蔓枝抓了药，去了一趟供销社，没两分钟冷着脸出来了，“买个熬药的罐子都要票！什么都要票！”
苏卫华给儿子安顿好，正看着门外，就看见顾蔓枝手里提着药包，撅着嘴回来了。
“我们蔓枝怎么了？不喜欢京城吗？”苏卫华接过她手上的药包殷切地问。
陆崖也竖着耳朵听着。
“不是不喜欢，是不习惯，我去买个药罐子都问我要票……我没有。”
苏卫华看了一眼自家儿子，“崖崖，你的家当没给蔓枝吗？”
陆崖：“给了。”
“妈，他给了，可是我没翻到日用品票。”
顾守诚给她准备了一千多块钱，但是只有一些钱和基础的粮票肉票，其他的都是物资。
可偏偏就没有陶瓷的熬药罐。
苏卫华笑了起来，“我说呢，妈那儿有，我去给你拿来就是了，咱不气啊！”
说完她亲昵地拍了拍顾蔓枝的肩膀，将人搂进怀里，顾蔓枝妈妈走的早，这会儿搂着苏卫华，两人亲如母女似的。
程仁仁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扎她眼的场景。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二弟检查怎么样？”
苏卫华染上一抹愁容，“说是脑袋里的血块消失了就好了。”
顾蔓枝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我们要有信心。”
程仁仁觉得刺眼极了，但想起奶奶刚给她打的电话，还是得问一嘴：“弟妹要不要先回去一趟，爷爷奶奶在家里盼着见你。”
顾蔓枝想了想，“也可以吧！”
苏卫华：“我让小屈来接你。”
顾蔓枝敏锐的感觉到了程仁仁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些。
程仁仁当然激动了，她不光激动还嫉妒还难受！
她嫁进陆家快9年了，苏卫华从来都没有过！
从来都没有过说让司机送她！
关键是那司机还是公公的勤务兵。
苏卫华对顾蔓枝交代起来，“我得在这儿照看着陆崖，有小屈陪着你，你才好进大院。”
程仁仁这才想起来，他们现在住的地方，闲杂人等是不能进的。
忽然有种油然而生的高贵感，她毕竟先进门，这么多年的便宜占了，反正他们还要走的。
程仁仁想着想着脖子都伸长了些，顾蔓枝看她像只鹅，冒充天鹅的模样，就很想笑。
苏卫华自然也看出来了，不过她对这个大儿媳的定义还是小聪明有，大聪明没有，害人？没这个胆子。
顾蔓枝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盒，里面装着两根有婴儿手臂大小的人参。
“妈，送这个给爷奶可好。”
苏卫华当医生这么多年，也曾跟中医学过一阵子辨药，这么大的人参不光说是少见，可以说绝无仅有。
“蔓枝，这太贵重了。”
陆崖闻见了参味，“看着”苏卫华道：“这是蔓枝的一片心意。”
苏卫华和顾蔓枝打趣，“蔓枝，我这是第一次听这小子劝人。”
顾蔓枝抿唇笑，“陆崖，他很好很好。”
顾蔓枝将东西装进行李箱里，明晃晃地拿过去，太扎眼了。
苏卫华将她送上车，“小屈，开慢点儿。”
顾蔓枝看着前面的人，礼貌地打招呼，“屈叔，你好，我是顾蔓枝。”
顾蔓枝无语，所谓的小屈也有西五十岁了吧。
“哈哈！我开慢点儿，您看看京城的风景。”
顾蔓枝转头看向窗外，宽阔的马路上，车子不是很多，人头攒动的，好热闹。
周围林立着各种各样的机构和国营商店，她还看见了一家书店，或许之后可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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