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6日 03:17 柏林总理府地下通道
黑暗像粘稠的石油灌进亲王的眼睛。他贴着潮湿的砖墙前进，指尖触碰到的每一处缝隙都在渗出某种温热的液体——可能是地下水，也可能是血。
"三十米后右转。"布鲁斯的声音在耳机里断断续续，"根据麦克的笔记...应该有个垂首竖井..."
守卫亭的玻璃早己粉碎，木门上布满弹孔。亲王轻轻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混合着某种金属灼烧后的焦臭。地上散落着几份文件，他拾起一张——是毒气储存记录，标注着“Sarin-3”和“Tabun-X”，日期都是近期的。
“地下入口在这里。”布鲁斯蹲在一块松动的地板前，指尖蹭到某种油性物质，“最近有人频繁进出。”
撬开地板，露出一个狭窄的竖井，锈蚀的铁梯向下延伸至黑暗之中。亲王率先下去，冰凉的金属硌得手掌生疼。下降了约十米后，他的靴底触到了潮湿的水泥地面。
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出一条低矮的隧道。墙壁上布满了奇怪的锈蚀痕迹，像是某种腐蚀性气体泄漏造成的。隧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黄色灯光。
"长官，两点钟方向。"布鲁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个曾经是牛津大学古典文学教授的少尉，此刻正用缠着绷带的手指向一个管道的西侧，"那个实验室，看到地上的脚印了吗？"
亲王调整焦距。在积水的泥地上，几组军靴的痕迹清晰可见，但奇怪的是它们都终止于售票亭前——仿佛走进去的人从未出来。
威尔逊中士匍匐过来，这个来自利物浦码头的大块头身上还带着硝烟味："巡逻队刚过去，十五分钟后会返回。"
亲王点点头，做了个分散的手势。六名队员立即像阴影般散开，各自占据有利位置。他最后检查了腰间的韦伯利左轮手枪，这把他从敦刻尔克就带在身边的武器己经磨得发亮。
亲王示意队员停下。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里面传来德语对话：
“——最后一批毒气弹必须在午夜前装填完毕。”
“——元首的命令，如果柏林陷落，就释放所有库存。”
“——通风系统测试过了吗？”
亲王和威尔逊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块头中士立即用肩膀撞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三十平方米的房间里摆满了金属罐，每个都标注着骷髅标志。房间中央的操作台上，两名穿防化服的技师正在组装某种球形装置，旁边站着三名持枪的党卫军。
“别动！”亲王举枪喝道。
接下来的几秒如同凝固。一名党卫军转身开枪，子弹擦过亲王的耳朵打在墙上；威尔逊的冲锋枪喷出火舌，将那名士兵打成了筛子；布鲁斯扑向操作台，将一名技师按倒在地；另一名党卫军试图从侧门逃跑，却被守在门口的杰克逊一枪撂倒。
“清场完毕！”威尔逊检查了每个角落。
亲王走向操作台，发现那个球形装置是一个定时毒气扩散器，上面的计时器显示“03:00:00”——三小时后自动启动。
“天啊……”布鲁斯翻看着桌上的文件，声音紧绷，“他们计划在午夜释放毒气，覆盖整个柏林城区。”
“能拆吗？”亲王盯着那个装置问道。
布鲁斯检查着扩散器的结构，摇了摇头：“标准德国军工设计，有防拆装置，强行拆卸会立即触发释放。”
“那就带走。”亲王果断道。
“不行，震动也可能触发它。”布鲁斯指向装置底部的气压感应器，“我们得在这里解决。”
杰克逊从侧门返回：“发现运输通道！通向游乐场外的仓库，有辆卡车。”
威尔逊己经开始检查毒气罐：“这些罐子怎么处理？”
“引爆。”亲王环视西周，“整个地下工厂必须摧毁，确保没有残留。”
布鲁斯迅速计算着：“我们可以利用通风系统的反向压力，把毒气引向封闭区域再引爆，但需要精确控制。”
“那就干。”亲王看向计时器，“还剩2小时42分钟。”
通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布鲁斯撬开通风管道的控制面板，手指在错综复杂的线路间游走：“如果能逆转气流，我们可以把所有毒气集中到最底层的密封舱，再引爆炸毁。”
“需要多久？”亲王问。
“二十分钟布线，但我们必须手动触发反向阀。”布鲁斯指向通道尽头的一处金属栅栏，“就在那后面。”
亲王点头：“威尔逊，杰克逊，掩护我们。布鲁斯，走。”
他们弯腰穿过低矮的管道，空气中弥漫着化学试剂的刺鼻味道。布鲁斯在通风阀前停下，从背包里取出钳子和导线：“这个阀门三十年没换过了，锈死了。”
亲王帮他固定住阀门，两人合力转动，金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终于，随着一声闷响，气流方向逆转，管道内传来沉闷的呼啸声。
“成功了！”布鲁斯擦了擦汗，“现在毒气会被抽向最底层的密封舱。”
仓库里的党卫军增援到了。杰克逊的冲锋枪子弹打光，他拔出匕首，将一个扑上来的敌人捅翻。威尔逊的MG42咆哮着压制住走廊另一侧的敌人。
“长官！引爆装置就位！”布鲁斯喊道，手里拿着一个连接着电线的雷管。
亲王看了一眼计时器——01:15:00。他转向威尔逊：“带杰克逊撤出去，我们断后。”
大块头中士犹豫了一秒，随即点头，拖着受伤的杰克逊向出口退去。
布鲁斯将雷管贴在密封舱的门上：“三十秒延迟，足够我们跑出爆炸范围。”
亲王点头，两人迅速向通道撤退。身后，毒气正被源源不断地抽入密封舱，管道的嗡鸣声越来越响。
当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出下水道，柏林正燃烧在夜色中。炮火将天空染成橘红色，远处总理府的方向传来持续的轰炸声。
五秒后，地面剧烈震动。一道火柱从游乐场中央冲天而起，冲击波掀翻了附近的废墟。毒气工厂在地下被彻底摧毁，所有库存化为灰烬。
布鲁斯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结束了。”
亲王望向远处燃烧的城市，握紧了手中的文件——那是他从毒气工厂带出的最后一份记录，上面记载着其他可能的储存点。
“不，”他低声道，“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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