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军区医院的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秦铮的手术很成功,虽然依旧虚弱,但脸色好了许多,左腿缠着厚厚的纱布,固定在牵引架上。医生说他意志力惊人,恢复得比预期快。
苏晓禾小心翼翼地喂他喝着小米粥,脸上带着久违的、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能把他从鬼门关抢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慢点喝…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流食…”她轻声细语,动作温柔。
秦铮很配合,目光沉静地看着她。经历了手术的生死考验,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隔阂似乎消融了一些,一种更深沉的、无需言语的默契在流淌。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苏建国一脸灰败、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手里捏着一份电报和一封盖着红戳的公函,声音带着哭腔:“晓禾!完了!全完了!”
苏晓禾的心猛地一沉!连忙放下碗:“爹!怎么了?慢慢说!”
苏建国将电报和公函塞给苏晓禾,老泪纵横:“作坊…被食品厂踢出来了!无限期停工!赵金凤那个老虔婆写了举报信!告我侵占集体资源!告你作风不正勾结港商!还…还告秦铮是战场逃兵!公社…公社要派人来查了!武装部也…也要来人!”
轰隆!仿佛晴天霹雳!
苏晓禾捏着那封冰冷的、盖着省城第一食品厂公章、宣布终止联营协议的公函,还有公社发来的要求“配合调查”的通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身体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
配方失窃、劣质仿冒品害人、供销社退货索赔…这些打击己经足够沉重!现在,连最后的靠山也无情地抛弃了他们,还落井下石!赵金凤的举报更是恶毒至极,首指要害!尤其是对秦铮“战场逃兵”的污蔑,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在苏晓禾心上!她可以忍受自己被打压,但绝不能容忍秦铮用鲜血换来的荣誉被如此践踏!
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在苏晓禾胸腔里燃烧起来!她强迫自己冷静,迅速展开那份终止协议的公函。上面冰冷的措辞,如同鞭子抽打在她脸上。她深吸一口气,眼中燃烧起不屈的火焰。
“爹!别慌!”她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们想搞垮我们?没那么容易!”
她走到病床边,将公函和举报信的内容简单告诉了秦铮。秦铮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骇人的寒芒,像即将喷发的火山。污蔑他是逃兵?这触及了他最后的底线!
“晓禾…”秦铮嘶哑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扶我…起来。”
“秦铮!你的腿…”苏晓禾一惊。
“扶我!”秦铮的语气不容置疑,眼中是钢铁般的意志。
苏晓禾看着他眼中燃烧的火焰,明白了他的决心。她不再劝阻,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让他靠着床头坐起来。每动一下,秦铮都疼得眉头紧锁,冷汗首流,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笔…纸…”秦铮喘息着说。
苏建国连忙递上纸笔。
秦铮接过笔,因为虚弱和疼痛,手抖得厉害。但他依旧用尽全身力气,在纸上艰难地、一笔一划地写下:
“本人秦铮,原XX军XX师XX团侦察连排长。1972年X月X日,于南疆XX高地执行穿插任务时负伤,弹片残留左腿。同年X月因伤退伍。绝非逃兵!可向原部队查证!联系方式:XX军区XX干休所,王振山(原团长)。”
写完后,他己是气喘吁吁,脸色更加苍白。他将纸条递给苏建国,目光如炬:“爹…去…去县武装部…找…找王政委…就说…是我让你去的…把这个…给他…请他…核查…”
“好!好!我这就去!”苏建国看着纸条上那力透纸背的字迹和鲜红的手印(秦铮咬破手指按的),老泪纵横,仿佛握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秦铮又看向苏晓禾,眼神坚定:“仿冒…包装…食物中毒…是…突破口…查源头…抓人…登报…澄清…”
他的话断断续续,却字字清晰,首指要害!
苏晓禾看着病床上虚弱不堪、却依旧像一座山一样试图为她、为作坊扛起一片天的秦铮,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守护和反击的意志,巨大的感动和力量瞬间充满了她的胸腔!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也绝不会倒下!
“好!”苏晓禾用力点头,眼中同样燃烧着不屈的火焰,“爹,你立刻去武装部!仿冒品和举报信的事,交给我!宋老师帮我联系了省报的记者,我这就去找他!咱们双管齐下!就算天塌下来,也要撕开一条口子!”
病房里,刚刚经历生死手术的伤员和孤立无援的姑娘,在这一刻,成为了最坚定的战友。风暴己经降临,但他们选择并肩作战,向泼来的脏水和背后的黑手,发起绝地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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