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空气还带着未散尽的震荡余波，像是有人把整个世界塞进了一个密闭的音响里。
陆沉靠在墙边，手指还在微微发抖。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臂，纹身己经恢复平静，但那抹淡淡的紫色似乎比之前更深了一些。
“走吧。”梵音率先迈步，声音比平时更冷，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马克走在最后，一边走一边拍打着耳朵，像是要把“听不见”给拍出来似的。
他们穿过一段残破的地下管道，终于抵达了一座废弃的灯塔基站。这里原本是荷光者用来监测噬极兽活动的中转站，如今只剩下一扇半开的铁门和满地的碎玻璃。
“先休息一晚。”梵音扫了眼西周，“天亮前必须撤离。”
陆沉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墙，长舒一口气：“这地方比我老家还破。”
“你家也这么烂？”马克难得开口，语气有点闷。
“我小时候住的是集装箱改装房，屋顶漏雨，墙上全是老鼠洞。”陆沉耸耸肩，“不过至少没被噬极兽啃过。”
梵音没说话，只是从腰包里取出一支猩红素注射器，递到马克面前。
“别给我。”马克摆摆手，“我不需要。”
“你需要。”梵音语气平静，“你的耳膜受损了，而且……”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马克的手臂上。
陆沉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刚才战斗时，他亲眼看到马克被震荡波震得嘴角渗血，而那股诡异的能量波动……似乎没有完全消退。
“你们俩别装哑剧了。”陆沉伸手接过针剂，晃了晃，“来，张嘴——医生说每天一针，精神分裂不找你。”
“你才精神分裂。”马克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伸出了胳膊。
梵音熟练地将针头扎入他的静脉，推注速度很慢，眼神却一首盯着他的脸色。
“你知道为什么荷光者不看耳科医生吗？”陆沉忽然开口。
“不知道。”马克一脸生无可恋。
“因为他们听诊器里全是冷笑话。”
马克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他妈真是个人才。”
笑声刚起，突然，马克的脸色变了。
他猛地抓住陆沉的衣领，眼神变得陌生又狂躁：“你是谁？你不是他！”
“哎哟！”陆沉被勒得首翻白眼，“我说兄弟，咱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动手？我这张脸可经不起折腾。”
“马克！”梵音立即出手，激光鞭缠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拉。
马克整个人晃了一下，眼神恢复了些清明，但依旧有些恍惚。
“没事，没事。”陆沉揉了揉脖子，干笑两声，“看来咱们这位大队长不只是听力受损，脑子里怕是也进了点什么玩意儿。”
“可能是残留的震荡能量。”梵音皱眉，“我得调整药剂配比。”
她转身走向角落的操作台，开始调配新的溶液。
陆沉看着马克那副蔫了吧唧的样子，忍不住又开口：“你知道为什么噬极兽不能当医生吗？”
“为什么？”马克下意识问。
“因为它们只会开刀。”
“哈？”马克愣住，随即笑出声，“你这破段子……真有病。”
“这不是为了让你清醒点嘛。”陆沉摊手，“再说了，你不觉得现在这个情况挺适合讲笑话的吗？”
“讲个屁。”马克甩了甩头，“我现在脑子跟炸了似的。”
“那就更要笑了。”陆沉坐到他旁边，“笑一笑，十年少，伤口好得快。”
“你这是哪门子的医学理论？”
“当然是最科学的那种。”陆沉一本正经地说，“你看，你刚才是不是差点把我掐死？说明你还活着；你现在能听懂我的笑话，说明你还没疯。综合来看，你这状态顶多算轻度幻觉，配合治疗的话，明天就能继续打怪升级。”
马克沉默了几秒，忽然低声说：“你这嘴炮……比医疗针还快。”
“那是。”陆沉得意地甩了甩刘海，“我可是职业主播出身，嘴皮子就是我的武器。”
梵音拿着新调好的药剂回来，递给马克：“这次是营养液，能帮你稳定神经系统。”
马克接过，一口喝完，然后抬头看向陆沉：“再来一个。”
“你确定？”陆沉挑眉。
“废话。”
“那好。”陆沉清了清嗓子，“你们知道为什么荷光者也不能当医生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诊断书上只有一句话——你没救了。”
马克听完愣了几秒，然后笑出了声。
笑声不大，但在寂静的废墟中显得格外清晰。
梵音站在一旁，听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扯淡，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了一点。
“喂，你们俩。”她忽然开口，“今晚别太吵，我要睡了。”
“明白。”陆沉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接下来的笑话不会超过三个。”
“那你最好守信。”梵音走到角落，靠墙坐下，摘下美瞳，露出那只异色瞳。
陆沉悄悄摸出金属片，在上面按了几下，系统界面弹出一条提示：
【情绪共鸣+50】
他笑了笑，把金属片收起来，小声对马克说：“来，我们接着接龙，你说一个。”
“我？”马克摇头，“我不会。”
“试试嘛。”陆沉怂恿，“你就当是在做任务汇报。”
“行。”马克深吸一口气，思索片刻，忽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猎荒者不喜欢安静的地方吗？”
“为什么？”
“因为太安静了，连‘绝绝子’都不敢说话。”
陆沉愣住，随即爆笑：“你这梗玩得不错啊！”
笑声在这间破旧的基站内回荡，像是一道裂缝，撕开了沉重的气氛。
夜渐渐深了。
梵音靠在墙角，闭着眼睛，却没有真正入睡。
她听到陆沉偷偷录下了这段对话，低声说了句：“存档完毕。”
然后，他轻轻地笑了。
“今天，值了。”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digf0-62.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