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的地下室像是个被遗忘的时间胶囊，空气中飘着机油和旧梦的味道。陆沉站在那台老式全息投影仪前，看着自己血液的结构图在屏幕上闪烁，就像他首播时弹幕里乱飞的特效。
“这玩意儿能让我活多久？”他问铁匠，“我是说，如果我不打算当什么救世主的话。”
铁匠没回答，只是默默地把焊工面罩戴上，转身打开了一扇暗门。“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梵音跟在后面，手腕上的猩红丝带轻轻晃动，像是她情绪的节拍器。三人穿过一条狭窄的地下通道，最后从一个废弃仓库的通风口钻出来，外面是夜色下的训练场。
“你不会是想让我在这儿练体能吧？”陆沉揉了揉肩膀，“我刚被噬极兽核心扎过，还没痊愈呢。”
“不是练体能。”梵音突然开口，“是练舞。”
“……哈？”
训练场灯光昏黄，像极了他首播时候那种暖色调的补光灯。空荡荡的场地中央，梵音摘下执法者的披风，露出里面的黑色作战服。她的动作流畅得不像人类，更像是某种精密仪器启动前的预热。
“机械舞。”她淡淡地说，“荷光者训练项目之一。”
陆沉眨眨眼，又眨了眨。
“你不会以为我们整天就只会甩鞭子吧？”她活动了下手腕，激光鞭在空中划出一道红色弧线，“有时候也得放松一下。”
“我以为你们连笑都是程序控制的。”陆沉靠在墙边，手搭凉棚，“来来来，让我看看什么叫‘白天执法者，晚上段子手’。”
梵音没有回应，而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下一秒，她的身体像是被某种无形的节奏唤醒，脚尖点地，手臂如齿轮般精准转动。激光鞭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舞动，仿佛跳动的火焰。
陆沉看得一愣一神。
“这不比我在首播间跳宅舞专业多了？”他喃喃道。
梵音的动作逐渐加快，身体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一处关节都带着金属质感。可偏偏在这种冰冷中，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柔软——像是齿轮咬合间漏出的一缕阳光。
“停！”陆沉忽然喊了一声。
梵音一个急刹车，差点滑出去撞到墙上。
“干嘛？”她喘着气，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满。
“你这舞步，是不是有点像打斗动作？”陆沉眯着眼，“刚才那一招，要是换成实战，估计能把马克砍成两半。”
“本来就是从战斗技巧演化来的。”梵音恢复平静，“荷光者需要在高速移动中保持精准打击。”
“那不如咱俩来点别的。”陆沉搓了搓手，“教你讲冷笑话，缓解压力。”
“我没兴趣。”她转头就要走。
“哎哎哎，别走啊。”陆沉赶紧拦住，“你看你刚才跳舞的时候，多开心。要不这样，我先给你讲个简单的。”
“讲完我就走。”
“好嘞。”陆沉清了清嗓子，“你知道北斗七星为什么总是跟着地球转吗？”
“……不知道。”
“因为它怕迷路呗！”
空气沉默了几秒。
然后，梵音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你还真笑了。”陆沉眼睛一亮，“虽然只有一条缝。”
“我没有。”她立刻板起脸，“我只是……肌肉抽搐。”
“行行行，肌肉抽搐。”陆沉耸肩，“再来一个？这个更绝——你知道为什么星星从来不迟到吗？”
“……为什么？”
“因为它们都被安排好了轨道。”
这一次，梵音真的笑出了声。
虽然是轻轻地、短促地哼了一声，但确实笑了。
“你……还挺擅长这个。”她语气缓和了些。
“当然。”陆沉得意地甩刘海，“我可是首播时候天天讲冷笑话的人，粉丝都说听我讲笑话比看恐怖片还提神。”
“那你教我。”她忽然说。
“啥？”
“我想学。”她认真地看着他，“如果能让‘希望’人格短暂苏醒，也许能帮我们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好家伙。”陆沉摸了摸鼻尖，“原来你是有目的的。”
“难道你没有？”她反问。
“我当然也有。”陆沉笑了笑，“比如让你以后别总拿鞭子抽我。”
他们就这样在训练场上练习起来。陆沉一边讲笑话，一边纠正梵音的语气和表情，而梵音则像个认真的学生，一次次模仿，甚至尝试加入自己的理解。
“所以你说，‘星星为什么不迟到’的重点是‘轨道’两个字？”她皱眉重复。
“对，重点在那个词，你要强调它，让听众产生联想。”
“明白了。”她点点头，“那我再试一次。”
“请便。”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下巴，用平时命令下属的语气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星星从来不迟到吗？”
陆沉差点笑岔气。
“不对不对，你得用日常语气，不要太正式。”
“我……不太会。”
“没事，慢慢来。”他拍拍她的肩膀，“你看我，一开始讲笑话也结巴，后来观众说我的嘴比猎荒者的战刀还快。”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嗡——嗡——嗡——”
训练场的灯光猛地一闪，随即恢复正常。
“地面噬极兽群来袭。”梵音瞬间恢复执法者的神情，迅速将激光鞭缠回手腕。
“来了？”陆沉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我说怎么感觉刚才气氛那么轻松。”
“现在轻松不了了。”梵音己经朝武器库跑去，“走，准备战斗。”
陆沉叹了口气，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跟了上去。
“话说回来。”他在路上小跑着问，“你刚才跳舞的时候，激光鞭的频率是不是变了？”
“你怎么知道？”梵音脚步一顿。
“因为我盯着你看了十分钟。”他咧嘴一笑，“你以为我看的是你的舞姿？我是在分析鞭子的节奏。”
“……下次别盯着我看了。”
“行，下次我录像回去研究。”
警报声越来越急促，整个训练场陷入一片紧张氛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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