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切像一场梦一样,我自出生起,就知道了女人在这世上处事之不易。
在家中我见过额娘为了守住哥哥的继承之位,杀了那还在襁褓中的我的小弟弟,只因为他的生母是阿玛最喜欢的妾室。
我想以后我大抵也是这样的。为了一个男人发疯,为了另一个男人杀人。
家中的兄弟姐妹不少,我哪里敢万事不起眼。我要比他们学的更好,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我都学。
最后我也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讨阿玛额娘的欢心。
雍正十三年腊月二十
我进宫,成为了皇后娘娘的婢女。
娘娘待我很好,不曾把我当成一个小丫鬟,更像是待妹妹一样。她依然教我读书习字。我才知道,原来背错了诗,写错了字不用打手板。
我原是不知,好字怎么有这么多种写法。是娘娘握着我的手写的,她说这好字形容我最是相配。
娘娘哄我罢了,我心思歹毒,心中还做着有朝一日当主子娘娘的美梦。
是娘娘有千般好万般好。
可是,到底是在吃人的皇宫里,出了长春宫我喜塔腊·尔晴不过是个奴才。
在下雪的长街,我捧着皇上赏给长春宫的名种茉莉花。是娘娘封后的次年。长春宫中设了一个小房间,烧着炭火,暖着这些茉莉花。
捧着花盆,从内务府走来,我的手冻的通红,紫禁城的风真凌冽。我的身后跟着两队内务府的奴才,他们更是一人抱着两盆花。
也不知怎么的,我的泪就这样落了,是为娘娘高兴吧。
是吗……
风细细,雪垂垂。
大雪纷纷扬扬,雪雾蒙着红墙。耳边只有踏雪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数着步子,好像这条路就变短一些了。
乾隆三年西月二日
又过了一年,我升成了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娘娘说我做事稳妥性子温和。她就将长春宫中的大小事务交给我了。
我欢喜的不得了。娘娘却是被我难得的不稳重给逗笑了。
娘娘不大爱笑了,只有二阿哥来时才好些。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我看着心中像悬着块石头。
乾隆三年十月十二日
这块石头终究还是落下了。二阿哥因风寒病逝,娘娘这几日都日夜不眠的守着,秋高时节,风肆虐着刮落了一树梧桐叶。
太医的一句话带走了二阿哥的命还有娘娘的魂。
乾隆三年十一月六日
娘娘宫里新来了个小宫女,性子跳脱。做事也毛手毛脚的。娘娘却很喜欢她。
我知道的,娘娘喜欢她更像是在她身上找自己的影子。
能逗笑娘娘,也好。我性子闷,娘娘能有个逗她开心的人实在是天大的好事。我也乐意多帮衬这个叫明玉的小宫女。
这几年,娘娘都不大开心,再加上二皇子的病逝,娘娘和皇上之间生嫌隙。
不可见皇上不伤心,可娘娘悲痛欲绝,缠绵病榻,皇上却像看不见一般只叫娘娘担起皇后的担子。
要我看,这皇后不当也罢了。
自娘娘病了一场,宫里的事务一部分由太后娘娘来管,另一部分交给了高贵妃。算是风头无量了。
家里来了封家书,对我在宫中的事情一概不问,只说要我寻个由头爬上皇上的床,也不枉家族培养我这些年。
我气恼地将信撕了一地,娘娘风寒未愈,掌宫大权旁落,若是此时她的大宫女借机爬上龙床,宫中又不知道要掀起什么样的风波。
娘娘现在的身子怎么受的了?
我本想回了信,只说娘娘病重,此时行事落人口实。转念一想,宫中往来书信多经查验,这样一封大逆不道的信怎么这样送到我的桌前。
遂撕去了那封信,重写了一封。言辞激烈了些许,痛斥他们不顾国母,全无心肝。
写完之后,感觉身心舒畅了许多。匆匆递给了负责出宫采买的太监,便忙着去给高贵妃送娘娘备的宫会时要用的东西。
风雪任大,我快步朝储秀宫走去,在长街上碰到了几位新入宫的小主,瞧着有个面善的,好像是普通平民之女。
我跪地请安,地上的积雪有人定时清扫,只是薄薄一层罢了。我的冬装是娘娘特地赏的料子,厚实着,那层薄雪也只是附在衣服表面。
不到晌午的时间,便到了储秀宫门前,芝兰挡在门前说是高贵妃用过午膳后,便睡了。
满宫的人像有意识似的避开和我对视,是了,圣宠的高贵妃确实有不可一世的资本。
在门外站了一个时辰,高贵妃才缓缓走了出来。
“哟!怎么回事儿?不叫尔晴姑娘进去坐,风雪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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