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传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思过崖。
凌云的心猛地一紧挣扎着靠向更深的阴影处试图将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隐藏起来。是师父吗？还是宗门前来清理门户的长老？
无论是谁他都不想面对。
脚步声在洞口停下一道纤细而熟悉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月白色的长裙即便是在这昏暗的环境中也仿佛会发光。身形依旧婀娜只是显得有些单薄和憔悴。
是林清雪。
凌云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她怎么会来这里？思过崖是天衍宗禁地没有宗主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她来做什么？来看自己这个“魔头”的下场吗？
无边的羞耻和愧疚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宁愿面对千夫所指也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蜷缩在阴影里一动不动甚至屏住了呼吸期望她没有发现自己期望她只是路过很快就会离开。
然而事与愿违。
“凌云我知道你在里面。”
林清雪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但异常坚定。她没有走进来只是静静地站在洞口“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凌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紧咬着牙不发一言。
见洞内没有回应林清雪沉默了片刻随即她提着一个食盒毅然决然地走了进来。
随着她的走近洞内微弱的夜明珠光芒终于照亮了她的脸。
那张曾经清冷如仙不染尘埃的绝美容颜此刻写满了憔悴。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那双明亮如星辰的眸子又红又肿显然是哭了很久。但此刻那双眸子里更多的却是倔强和执拗。
她一步步走到凌云面前将他藏身的阴影照亮。
当看清凌云的惨状时林清雪的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眼中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眼前的男人哪里还有半分昔日正道天骄的风采？
他浑身焦黑衣衫褴褛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龟裂的伤口隐隐有黑色的魔气逸散而出。他蜷缩在冰冷的石壁角落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
若不是那张依稀还能辨认的轮廓林清雪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站在云端之上让她仰慕了整个青春的男人。
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但她强忍着泪水将食盒放在地上声音依旧带着一丝颤抖：“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敢见我还是不屑见我？”
凌云缓缓抬起头他避开了她的目光看向别处用一种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冰冷而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出去。”
他想用最伤人的话将她逼走。
“滚？”林清雪凄然一笑泪水终于滑落“凌云我们二十年的青梅竹马换来的就是一个‘滚’字吗？”
她向前一步蹲下身试图去看清他的眼睛：“你告诉我为什么？求亲大会上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所有的一切！”
为什么？
凌云在心中苦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但他不能说。他不能告诉她自己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恶魔般的系统。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响起了系统冰冷的声音。
【宿主机会来了！让她对你彻底死心！一个合格的魔头不需要任何感情羁绊！】
凌云的心在滴血但脸上却缓缓勾起了一抹邪异的笑容那笑容像极了他在雷劫中被系统操控时的模样。
“为什么？”他终于抬眼首视着林清雪的眼睛那双曾经满是柔情的眸子此刻却充满了戏谑和嘲弄“没有为什么。本座想那么做便那么做了。林清雪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对你真有什么情意吧？”
林清雪的身体猛地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凌云仿佛没有看到她受伤的眼神继续用最恶毒的语言刺向她最柔软的心房：“你林清雪是玉女峰圣女是南域第一美人。而我凌云是天衍宗天骄正道未来之光。我们结合是强强联手是利益最大化。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你的身份地位能带给我的好处罢了。”
“至于感情？呵呵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配成为我辈修士的追求？”
“你……胡说！”林清雪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她拼命地摇头“你不是这样的人！你骗我！我们一起在后山看星星一起在剑坪练剑你受伤了我为你疗伤我受欺负了你为我出头……那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假的当然都是假的。”凌云笑得更加残忍“演戏演全套罢了。林清雪你太天真了也太好骗了。我不过是稍微对你好一点你就死心塌地。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很无趣。”
“住口！”
林清雪终于崩溃了她哭喊着伸出手想要去打他但看到他那满是伤痕的身体扬起的手却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
她看着他泪眼婆娑心如刀割。
凌云的心同样在滴血。每一句伤人的话都像是一把刀先捅在自己的心上再递到她的面前。
他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应该会彻底死心会哭着跑开从此与他形同陌路。
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然而他低估了“绝情咒”破碎后的林清雪。
哭了许久林清雪渐渐止住了哭声。她缓缓地擦干眼泪再次抬起头时那双红肿的眸子里虽然依旧充满了悲伤但却多了一样东西——一抹让凌云感到心惊的偏执的光。
“好很好。”
她看着凌云一字一顿地说道：“凌云我不管你刚才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管你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只知道一件事。”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强大的气场。
“你凌云在玉女峰求亲大会上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强吻了我林清雪。”
“我林清雪的清白不能就这么算了。”
“从今天起你我之间再无情分唯有……不死不休！”
“我会亲手抓住你废了你的魔功将你囚禁在玉女峰的寒冰水牢让你用一生来偿还你对我犯下的罪孽！”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到极致有恨有怨有决绝但似乎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甘和占有欲。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决绝得不留一丝余地。
山洞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凌云愣愣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整个人都傻了。
剧本……不是这么演的啊！
她不应该是哭着跑开骂自己是负心汉然后老死不相往来吗？
怎么就变成“不死不休”了？还要抓自己回去囚禁一生？
这……这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叮！恭喜宿主成功与天命之女林清雪结下不死不休的因果！魔头声望大幅提升！】
【系统检测到宿主求生欲极强特此奖励“魔头跑路专用隐息符”三张可在关键时刻隐藏一切气息元婴期修士也无法察觉。】
【温馨提示：林清雪己在宿主身上种下“情丝引”无论宿主逃到天涯海角她都能感知到你的大致方位。请宿主努力提升实力准备迎接天命之女永无止境的追杀吧！】
听着脑海中系统那幸灾乐祸的提示音凌云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又昏过去。
他低头看着地上那个被打翻的食盒里面散落出来的是他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他伸出颤抖的手捡起一块放进嘴里。
又苦又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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