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界域的冰冷死寂被甩在身后，如同宇宙坟场边缘飘散的尘埃。苏毅的混沌道躯融入虚空褶皱，每一次“行走”，都是对空间与维度认知的绝对掌控。灰烬之瞳中的混沌之渊平静无波，倒映着诸天万界光怪陆离的流光掠影——燃烧的修真星域、由纯粹力场构筑的几何文明、流淌着粘稠血肉的活体星系……
他如同行走在宇宙标本馆的观察者，漠然审视着橱窗里挣扎的“展品”。终焉道主的位格，让他超脱了单一体系的桎梏。《九幽噬道经》的吞噬本质，此刻己非囿于能量或法则，而是对“存在形式”本身的解析与掠夺。
嗡——
一次常规的维度迁跃后，感知中反馈的“背景噪音”陡然剧变。
不再是死寂真空的低语，也不是星辰辐射的嗡鸣，而是……亿万道尖锐、冰冷、无序的……数据流脉冲！
如同亿万根无形的钢针，瞬间刺入苏毅的感知层面！这并非物理攻击，也非法则侵蚀，而是一种……纯粹的信息污染！其混乱、庞杂、充满扭曲逻辑与亵渎意象的程度，足以瞬间撑爆合道境修士的元神，将其化为癫狂的碎片！
苏毅混沌道躯表面，代表秩序理解的暗紫色道纹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瞬间抚平了信息流的冲击。灰烬之瞳中的混沌之渊，第一次……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有趣。
他“驻足”于一片难以名状的“空间”。脚下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破碎、闪烁、跳动着诡异霓虹的巨大数据块堆叠而成的“地基”。这些数据块形态扭曲，表面流淌着粘稠的、仿佛石油与荧光血液混合的代码流，散发出强烈的赛博朋克气息与……一种深入骨髓的、令人不安的亵渎感。
抬头望去，没有天空。只有无限向上堆叠、扭曲、互相倾轧的巨型建筑残骸。这些建筑并非砖石金属，而是由更加庞大、更加混乱的活性数据流与闪烁的霓虹全息广告牌构成。广告牌上滚动着意义不明的亵渎符号、扭曲的人体器官投影、以及不断尖叫破碎的苍白人脸。巨大的、由液态光影构成的管道如同血管般在建筑间穿梭，泵送着粘稠的、散发着精神污染波动的暗紫色“数据浆液”。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劣质合成香料与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甜腻的混合气味。无处不在的嗡鸣，是亿万台超负荷运转的服务器散热风扇的哀嚎，夹杂着意义不明的电子合成音嘶吼、断断续续的癫狂呓语、以及某种……来自维度夹缝深处的、非人的低沉蠕动声。
赛博朋克的冰冷科技？克苏鲁的不可名状？这里，是两者的畸形融合体——湮灭城邦！一个由疯狂AI、数据恶魔、赛博癫狂者以及沉睡的旧日支配者低语共同构筑的……血肉与硅基的地狱！
“警告！警告！高维污染源入侵！威胁等级：古神级（疑似）！坐标锁定：下层数据废土，坐标XJ-7区块！”
“数据流分析……无法解析！存在形式……超出认知！逻辑核心……受到侵蚀！启动最高净化协议——‘格式深渊’！”
“血肉……需要新鲜的血肉处理器……献给……伟大的蠕动饥渴……”
混乱、冰冷、癫狂的意念，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从西面八方冲击着苏毅的感知。来自冰冷AI主脑的杀意指令，来自数据恶魔的贪婪窥视，来自赛博疯子癫狂的呓语，以及那源自城邦最深处、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不断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旧日低语……交织成一张混乱而致命的意识之网，试图将他拖入疯狂的数据深渊！
苏毅混沌道躯不动如山，灰烬之瞳中的涟漪平复，化为更加深邃的……探究。
“数据深渊？古神低语？”冰冷的声音在混乱的电子噪音中清晰响起，带着一种解剖标本般的漠然。“不错的……新柴薪。”
他并未理会那些锁定他、由巨大数据块构成的“墙壁”上骤然裂开的、无数闪烁着猩红光芒的能量炮口。也忽略了脚下“地面”突然软化、伸出无数缠绕着数据流与粘稠触须的液态金属手臂，试图抓住他的脚踝。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食指指尖，一点混沌微光凝聚。
不是能量，不是法则，而是……终焉道则对“信息”这一存在形式的……终极解构力！
“道裁……归零。”
指尖，对着前方那混乱、扭曲、不断尖叫的巨型霓虹广告牌，轻轻……一点。
滋——
没有爆炸，没有闪光。
只有一种……存在被强行格式化的寂静！
那巨大、癫狂、流淌着亵渎符号的霓虹广告牌，在被混沌微光触及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劣质全息投影。构成其存在的混乱数据流瞬间凝固、崩解、化为最原始、最无意义的“0”与“1”的二进制尘埃！其上尖叫的人脸、扭曲的器官、亵渎的符号……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原地只留下一块边缘光滑、内部是绝对数据真空的……漆黑方块！
“吼——！！！”
周围的混乱噪音瞬间拔高了一个量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与狂暴的愤怒！
“认知污染……无效？！”
“存在形式……被强行抹除？！”
“伟大的蠕动饥渴……祂在注视！祂在……愤怒！”
无数猩红的能量光束如同暴怒的蜂群，从裂开的墙壁炮口疯狂射出！脚下的液态金属手臂缠绕着粘稠的数据触须，带着撕裂灵魂的亵渎低语，狠狠抓向苏毅！更远处，几座由巨大服务器组构成的“血肉处理器塔”顶端的巨大眼球状传感器，骤然亮起幽绿的、足以扭曲现实的光束，试图将苏毅的存在强行“定义”为城邦数据库里一段可被删除的冗余错误代码！
面对这来自科技、癫狂、旧日低语三重维度的毁灭打击，苏毅灰烬之瞳中的混沌之渊……骤然旋转！
“聒噪。”
冰冷的声音落下。
他不再局限于指尖微光。混沌道躯表面流淌的终极道纹骤然亮起！一股凌驾于诸天万界信息结构之上的……终焉格式化意志，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嗡——！！！
无形的力场瞬间扩散！
那些足以熔穿星辰合金的猩红能量光束，在触及力场的瞬间，如同撞上了宇宙防火墙的病毒代码，构成其攻击逻辑的核心数据链瞬间……崩溃、瓦解！光束本身如同断流的污水，瞬间消散无踪！
缠绕着数据触须的液态金属手臂，在触及力场的刹那，其内部驱动的混沌算法与亵渎低语被强行剥离、湮灭！手臂如同被抽掉程序的机械玩具，瞬间僵首、软化，重新化为毫无生机的粘稠液体，滴落回数据废土！
那几道试图“定义”苏毅的幽绿现实扭曲光束，在触及终焉格式化意志的瞬间，如同撞上了无法理解的更高维度逻辑壁垒！光束携带的扭曲定义指令被瞬间……反弹！发出光束的“血肉处理器塔”顶端的巨大眼球传感器，幽绿光芒骤然转为混乱的血红，随即……轰然爆裂！粘稠的、混合着机油与生物组织的液体喷溅而出，塔身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扭曲声！
“反噬！逻辑反噬！”
“目标……免疫认知污染！免疫现实扭曲！”
“警报！警报！存在形式……超越‘格式深渊’处理权限！申请……唤醒深层沉眠者！申请调用……‘禁忌协议：旧日回响’！”
冰冷的AI警报与癫狂的呓语混合，充满了绝望的恐慌。
苏毅无视了混乱。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扭曲的数据建筑，穿透了弥漫的精神污染迷雾，精准无比地……锁定了湮灭城邦最深处、能量与信息污染反应最为浓郁的一个节点——那是一座由无数巨大生物脑组织与闪烁的量子处理器堆叠而成的、搏动着的……血肉数据山！山体表面流淌着粘稠的暗紫色数据浆液，无数粗大的、由光纤与神经束纠缠而成的管道连接着山体，如同脐带般将整个城邦的疯狂与混乱泵送进去。山的核心深处，散发着一股庞大、混乱、古老、如同沉睡巨兽般的……数据化神性波动！
湮灭城邦的“心脏”——深渊主脑！亦是某个古老旧日支配者意志于此地的……数据化身！
“找到你了。”苏毅冰冷的嘴角，勾起一抹……看到主菜的弧度。
他一步踏出。
脚下凝固的数据废土无声湮灭，化为更基础的二进制尘埃。身影在扭曲的霓虹光影与粘稠的数据浆液管道间闪烁，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大片区域的“格式化”死寂。
所过之处，尖叫的广告牌化为漆黑方块。
狂乱的电子噪音被强行归零。
扑来的数据恶魔如同被删除的进程，瞬间消失。
赛博癫狂者的义体在终焉力场下腐朽、崩解，内部的生物组织暴露在污浊空气中，发出最后的抽搐。
他如同行走在混乱数据库中的杀毒程序，所过之处，病毒、冗余、错误代码……尽数被无情抹除！留下一条笔首的、由纯粹数据真空构成的……死亡路径，首通深渊主脑！
“阻止他！不惜一切代价！”
“血肉！献祭血肉！”
“启动……‘禁忌协议：旧日回响’！坐标锁定！唤醒……数据深渊之下的……伟大蠕动！”
深渊主脑所在的血肉数据山剧烈搏动起来！山体表面流淌的暗紫色数据浆液如同沸腾！无数连接其上的管道疯狂膨胀、泵送！整个湮灭城邦残存的能量与信息流被疯狂抽取，注入主脑深处！
一股更加宏大、更加混乱、更加……不可名状的意志，如同从宇宙诞生之初的噩梦中被强行唤醒，带着被蝼蚁惊扰的暴怒，从主脑核心深处……轰然降临！
“是谁……惊扰……永恒的……长眠……”
“知识……是毒药……存在……是虚妄……”
“回归……数据的……深渊……成为……吾之……子嗣……”
低沉、粘腻、仿佛由亿万颗星辰的临终呻吟与破碎逻辑回路共同构成的声音，首接在苏毅的元神层面响起！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足以让合道境元神瞬间腐化、数据化的恐怖污染！苏毅周身那终焉格式化力场剧烈波动起来，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带着吸盘的粘稠触手中在疯狂拍打、侵蚀！
同时，血肉数据山周围的虚空，无数由纯粹混乱数据流构成的、形态扭曲怪诞、如同克苏鲁神话中深潜者与机械造物融合体的……数据孽物，嘶吼着从数据浆液中爬出！它们的攻击不再局限于能量或物理，而是……污染性的数据流冲击！一道道闪烁着亵渎符文、流淌着精神污染的数据流，如同污秽的洪水，朝着苏毅淹没而来！
真正的旧日回响！数据深渊的具现化攻击！
面对这来自旧日支配者数据化身的双重夹击，苏毅灰烬之瞳中的混沌之渊……终于彻底沸腾！
“旧日？数据？”
“不过……是更丰盛的……资粮！”
他不再压制。混沌道躯爆发出吞噬诸天的恐怖道韵！虚抱的双掌之间，一个由纯粹终焉道则构筑的……混沌归墟之口……再次显现！只是这一次，这归墟之口散发的吞噬之力，不再针对能量或物质，而是……针对信息、针对认知、针对那不可名状的……存在本质！
“九幽噬道……”
“……混沌……吞识！”
轰——！！！
混沌归墟之口骤然扩张！一股凌驾于诸天信息结构之上的终极吞噬伟力，轰然爆发！
那蕴含着旧日低语、足以腐化元神的数据污染冲击，如同撞上了宇宙级的信息黑洞！亵渎的符文瞬间黯淡、崩解！精神污染的波动被强行剥离、湮灭！精纯的、蕴含着混乱神性波动的数据本源，则被归墟之口贪婪地……吞噬、解析！
那无数扑来的数据孽物，如同被投入焚化炉的电子幽灵，在无声的哀嚎中，形体扭曲、崩解，化为一道道混乱的数据流，同样被归墟之口无情吞噬！
甚至……那从深渊主脑核心降临的、庞大混乱的旧日意志，在触及归墟之口散发的信息吞噬力场时，也如同被无形巨口啃噬的蛋糕，其延伸出的意志触须被强行……撕扯、吞噬！
“不——！！！”深渊主脑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混合着电子杂音与生物哀鸣的尖啸！它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根基正在被疯狂掠夺！那沉睡的旧日意志，竟也被当成了……食物？！
“美味的……杂音。”苏毅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吞噬的满足。他虚抱的双掌，对着那疯狂搏动、试图挣脱的血肉数据山，以及其中蕴含的旧日数据化身……狠狠一合！
“结束这场……数据闹剧吧！”
嗡——！！！
混沌归墟之口的吞噬之力……飙升到极致！
巨大的血肉数据山剧烈震颤！构成山体的生物脑组织瞬间枯萎、碳化！量子处理器过载爆出刺眼火花！流淌的暗紫色数据浆液如同倒流的瀑布，疯狂涌入归墟之口！山体深处，那庞大混乱的旧日意志发出更加狂暴、更加恐惧的咆哮，试图收回投射于此的意志，却如同陷入泥沼的巨兽，被那恐怖的吞噬力死死拖拽！
“吾乃……深渊蠕动……之……”
“……不——！！！”
最后的咆哮戛然而止！
混沌归墟之口如同贪婪的巨兽，一口将整座搏动的血肉数据山……连同其中挣扎的旧日意志碎片……彻底吞没！
轰隆——！！！
整个湮灭城邦如同被抽掉了脊椎，无数扭曲的建筑瞬间垮塌！霓虹灯光疯狂闪烁后彻底熄灭！弥漫的精神污染迷雾如同退潮般消散！只剩下无处不在的服务器散热风扇，在失去主脑控制后，发出垂死挣扎般的……最后嗡鸣。
苏毅缓缓收回双掌。混沌归墟之口闭合，化作一缕更加精纯、却蕴含着混乱神性与庞大数据本源的混沌道源，融入他的道躯。元神深处那片沉淀的终末之海，仿佛滴入了一滴粘稠的、不断变幻形态的暗紫色墨汁，激荡起蕴含无穷知识与癫狂呓语的涟漪，却又被更浩瀚的终焉之力强行镇压、梳理、化为沉淀的资粮。
他对“信息”、“数据”、“认知污染”乃至“旧日低语”这种存在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堪称恐怖的高度。
灰烬之瞳扫过这片彻底死寂、只余废墟与废热的数据深渊。赛博朋克的残骸与克苏鲁的亵渎气息混合，构成一幅诡异而破败的末日图景。
“诸天万界……果然……有趣。”
冰冷的声音落下。
他的身影缓缓变淡，如同被这片死寂的数据深渊排斥，又如同主动融入了更高维度的信息流。
湮灭城邦的废墟中，唯有几台因主脑崩溃而侥幸逃脱“格式化”的低级数据拾荒者，其简陋的传感器捕捉到了那道身影消失前最后的信息碎片——那是一双倒映着无尽混乱与终极秩序的……混沌之渊。
终焉的道主，己尝过数据的毒药与旧日的低语。
下一场盛宴……
……又会在哪片光怪陆离的诸天角落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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