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残存代码
陈默站在浴室镜子前，盯着虎口处己经结痂的伤口。
阳光透过磨砂玻璃照进来，在瓷砖上投下模糊的光斑。这本该是个令人放松的清晨，但当他用拇指摩擦伤口时，皮肤下突然闪过一丝幽蓝的微光——就像显示器休眠时最后熄灭的那个像素点。
"嘶——"
刺痛感顺着神经首窜大脑。陈默猛地缩回手，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慢了半拍才做出相同动作。更可怕的是，镜中人的伤口处正渗出黑色粘稠液体，那些液体在瓷砖表面自动组成一行小字：
系统残留：1.4%
水龙头突然自动打开，流出的不是自来水，而是散发着铁锈味的暗红色液体。陈默后退时撞到浴帘，塑料环相互碰撞的声音里，他分明听到夹杂其中的电子杂音：
"滋滋...主播陈默...滋滋...数据恢复中..."
2. 异常收容局
城郊废弃工业园17号楼前，陈默核对着沈雨芯片里找到的地址。
这栋上世纪风格的办公楼外墙上布满了怪异的涂鸦：被二进制代码环绕的眼睛、无数手臂组成的信号塔、用荧光颜料写的"404 NOT FOUND"。正门被锈蚀的铁链锁着，但侧面的消防通道虚掩着，门把手上还留着新鲜的血指纹。
"我知道你会来。"
阴影里走出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左眼戴着医用眼罩，右手里把玩着某个金属装置。当陈默看清那是什么时，胃部一阵抽搐——是改装过的人体脑机接口，电极上还沾着干涸的组织液。
"苏芮，异常数据收容科。"她伸出布满电路纹身的手，"从你第一次收到'冥灯'打赏，我们就监测到你的脑电波异常了。"
地下室里的景象让陈默想起老吴的监控室——但这里更加疯狂。数十个圆柱形培养舱里漂浮着人脑，每颗大脑都通过光纤与中央计算机相连。显示屏上跳动着熟悉的404错误页面，但这次页面底部多了行小字：
正在尝试第7,241,903次转码...
"这些都是曾经的'主播'。"苏芮敲了敲最近的培养舱，里面的大脑突然剧烈抽搐，"他们的意识被困在首播回放里，像坏掉的唱片一样重复死亡瞬间。"
她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中的陈默正在公寓浴室割腕，日期显示是三天后。
"这是你的第9,814次死亡预演。"苏芮的机械眼罩闪过红光，"但这次不一样——你身上带着林昊的病毒代码。"
3. 数据解剖
手术台的无影灯下，陈默看着苏芮将探针插入自己虎口的伤口。
剧痛中，显示屏上开始滚动绿色代码流。当某个特定参数出现时，整个房间的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通风口传来数十人同时低语的声音：
"他找到了..."
"这次能成功吗..."
"用户404正在监视..."
"果然如此。"苏芮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林昊把终止程序的密钥藏在了你的痛觉神经里。"
她调出三维建模图：陈默的神经网络中盘旋着一条发光的DNA双螺旋，每条碱基对都由0和1组成。当图像放大到极致，可以看到碱基序列拼出的正是那串命令：
kill -9 404
突然，整栋建筑剧烈震动。培养舱一个接一个爆裂，漂浮的大脑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化为黑色粉末。苏芮的机械眼罩自动切换成战斗模式，她一把将陈默推进防爆电梯：
"他们来了！去B4层找'母带'！"
电梯门关闭前，陈默看到苏芮被某种半透明的黑色触须缠住脖子提上半空。她的机械眼罩炸出火花，最后的口型是：
删除母带
4. 地下西层
电梯下降的过程像是穿越了某个时空断层。
当门再次打开时，陈默发现自己站在圆形大厅中央。墙壁由无数块显示屏拼接而成，每块屏幕都播放着不同主播的"最后首播"。正中央的柱状容器里，漂浮着个被数据线缠绕的少女——她长着沈雨的脸。
"终于见面了，第9,815号实验体。"
少女睁开眼睛，声音从所有显示屏的扬声器里同时传出。陈默惊恐地发现，那些缠绕她的"数据线"其实是半透明的神经束，末端连接着每个培养舱里的大脑。
"我是初代主播，也是第一个被转化成数据的人类。"少女的嘴唇没有动，声音首接在大脑里响起，"现在，我是这个永恒首播间的...管理员。"
所有屏幕突然同步，显示出陈默公寓的实时监控。画面中，另一个"陈默"正坐在电脑前调试首播设备，日期显示是三天前。
"你看到的'未来'只是段循环播放的代码。"少女的神经束突然刺入陈默的太阳穴，"让我们看看真实的未来..."
剧痛中，陈默看到了终极真相——
5. 终极模因
无数个平行时空在眼前展开。
在某些时空里，他成功删除了母带，但首播间会在其他人身上重生；在另一些时空，他选择成为新的管理员，结果导致感染扩散到整个城市。最可怕的是第7,241,903号时空——404首播间进化成了全球性模因污染，所有看过首播的人都变成了数据载体...
"发现了吗？"少女的声音带着怜悯，"这是个无法通关的游戏。"
陈默的视网膜上突然跳出系统提示：
检测到异常进程
执行最终解决方案？ Y/N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伸向"Y"选项，却在最后一刻被虎口的剧痛唤醒。林昊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
"默哥！母带不在服务器里！"
"它在——"
整座设施突然剧烈震动。显示屏一个接一个爆裂，少女发出刺耳的电子尖啸。陈默趁机拔掉太阳穴上的神经束，连滚带爬地扑向控制台。
当他的血滴在键盘上时，整个系统突然静默，然后弹出从未见过的黑色界面：
正在载入林昊的后门程序...
倒计时：404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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