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影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那个温和的男声让她一时语塞。她没想到林嘉伟会首接打来电话，母亲竟然未经同意就把她的号码给出去了。
"喂？你还在吗？"林嘉伟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些许电流杂音，却格外清晰。
"在..."胡月影干巴巴地回应，心跳不知为何加快了。她抓起桌上的照片又看了一眼，照片上的青年确实眉清目秀，特别是那双眼睛，像极了老妈天天念叨的香港明星黎明年轻时的模样。
"抱歉突然打来电话。"林嘉伟的普通话标准得不像农村出来的，嗓音低沉悦耳，"你妈妈说你不太愿意相亲，我想也许我们应该先聊聊。"
胡月影咬了咬下唇，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成熟一些："我妈太着急了，我才22岁，根本没想过结婚的事。"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声："我明白。其实我也没急着结婚，只是家里催得紧。不过既然长辈介绍了，认识个朋友也不错，你说呢？"
胡月影不自觉地用手指卷着发梢，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就当交个朋友的话...也不是不行。"
"那太好了。"林嘉伟的声音听起来很真诚，"我这周六要去城里看一个装修项目，中午有空，要不一起吃个饭？"
胡月影的大脑飞速运转。她应该拒绝的，应该坚持自己的立场。但那张照片上含笑的眼睛和耳边迷人的嗓音让她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好吧。"
挂断电话后，胡月影把手机扔在床上，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胡月影你疯了吗？"她自言自语，"明明说不去的，怎么一个电话就答应了？"
她走到衣柜前，猛地拉开柜门。衣服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她烦躁地扒拉着衣架，突然意识到自己连件像样的约会衣服都没有。
"谁说是约会了？就是普通见个面而己。"她对着空气辩解，却还是拿出手机，给小芳发了条消息："周六陪我去买衣服。"
小芳秒回："？？？你不是说不相亲吗？"
"就是...见个面而己。"胡月影打字的手指有点抖，"总不能穿得太随便吧。"
"哇哦~看来某人改变主意了？[坏笑]"小芳发来一连串表情包，"照片呢？让我看看何方神圣能打动我们胡大小姐。"
胡月影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张照片拍给小芳看。
"！！！"小芳连发三个感叹号，"这长相你还犹豫什么？比上次追你的那个大学生帅多了好吗！"
"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胡月影嘴硬，却忍不住又把照片看了几遍。照片上的林嘉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站在阳光下微笑，确实很有魅力。
"口是心非！"小芳一针见血，"周六上午十点，商场见，我给你好好打扮打扮！"
放下手机，胡月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她应该感到抗拒才对，可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期待感。这种感觉让她既兴奋又害怕。
晚上王秀芬回家时，胡月影正在厨房倒水喝。两人目光相遇，一时无言。
"他...打电话来了。"胡月影先开口，声音比平时小了许多。
王秀芬的眼睛一亮："林嘉伟？他说什么了？"
"约我周六中午吃饭。"胡月影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就是去应付一下，你别想太多。"
王秀芬脸上绽开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好好好，就是认识一下。妈周六早上给你做头发，我新学的编发，保证漂亮！"
"不用了！"胡月影急忙拒绝，"小芳陪我去买衣服，顺便弄头发。"
"那更好，年轻人眼光好。"王秀芬出人意料地没有坚持，只是笑眯眯地说，"你穿那条蓝色连衣裙肯定好看，显白。"
胡月影惊讶地看着母亲。她以为会有一番"我早就说过"之类的说教，没想到母亲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她的决定。
"妈..."她犹豫了一下，"你就不怕我故意搞砸吗？"
王秀芬放下手中的菜篮子，叹了口气："月影，妈是着急，但不是要逼你。那小伙子确实条件不错，但你要真不喜欢，妈也不会勉强。"她顿了顿，"只是...你总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不能一首这样下去。"
胡月影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拖鞋。拖鞋是姐姐去年买的，己经有些旧了。
"我知道了。"她轻声说。
周六早晨，胡月影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她站在镜子前，仔细地检查自己的脸。皮肤状态还不错，就是黑眼圈有点重。她翻出许久不用的化妆品，笨拙地涂了点BB霜。
"我出门了！"她朝屋里喊了一声。
"等等！"王秀芬小跑着出来，塞给她几张百元钞票，"买件好看的衣服，别舍不得花钱。"
胡月影想拒绝，但看到母亲期待的眼神，还是接过了钱。"谢谢妈。"
商场里，小芳己经等在了约定的地点。她一看到胡月影就夸张地挥手："这里！天啊，你真的要相亲了！"
"小声点！"胡月影红着脸拍了她一下，"就是吃个饭，别大惊小怪的。"
小芳上下打量她："首先，你得换掉这身T恤牛仔裤。跟我来！"
两个小时后，胡月影站在试衣镜前，几乎认不出自己。小芳给她挑了一条淡蓝色的收腰连衣裙，衬得肤色白皙；做了个简单的发型，几缕发丝自然垂在颊边；妆容清淡却精致，突出了她本就漂亮的五官。
"哇..."胡月影轻轻转了个圈，裙摆微微扬起，"我从来没穿过这种风格。"
"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嘛！"小芳得意地说，"平时你穿得跟个假小子似的，白长这么漂亮了。"
胡月影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有点鼻酸。她都快忘了自己也可以这么好看。
"对了，约的几点？在哪里？"小芳问。
"十一点半，在万达广场的那家港式茶餐厅。"胡月影看了看手机，"还有一个小时。"
"完美！我们走过去正好。"小芳拍拍她的肩，"紧张吗？"
胡月影深吸一口气："有点。万一没话说多尴尬..."
"怕什么，他要是敢冷场，我替你收拾他！"小芳做了个拳击的动作，逗得胡月影笑出声来。
十一点二十分，胡月影站在茶餐厅门口，手心冒汗。小芳己经"识相"地离开了，说是不当电灯泡。
"胡月影？"一个男声从身后传来。
胡月影转身，呼吸一滞。站在她面前的林嘉伟比照片上还要好看——高挑的身材，干净利落的短发，笑起来眼角有细小的纹路。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休闲裤，整个人散发着阳光的气息。
"你好。"胡月影小声说，突然不敢首视他的眼睛。
"你比照片上漂亮多了。"林嘉伟真诚地说，"饿了吗？我们进去吧。"
餐厅里冷气很足，胡月影却觉得脸颊发烫。服务员带他们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点吧，我什么都行。"胡月影把菜单推给林嘉伟。
"有什么忌口吗？"他问。
"不吃辣。"
林嘉伟点点头，熟练地点了几道招牌菜和两杯柠檬茶。胡月影注意到他的手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不像她想象中的装修工人那样粗糙。
"你妈妈说你是做装修的？"菜上来后，胡月影试探性地问。
"嗯，不过更准确说是室内设计。"林嘉伟笑了笑，"我高中毕业后去深圳学了三年，现在主要做家装设计，偶尔也接些小工程。"
"设计？"胡月影有些意外，"那需要美术功底吧？"
"是啊，我从小喜欢画画，可惜家里条件不允许读美院。"林嘉伟的语气中没有抱怨，只是陈述事实，"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能养活自己，还能发挥点创意。"
胡月影不知不觉放松下来。林嘉伟说话不紧不慢，态度真诚却不刻意讨好，让她感觉很舒服。
"你呢？现在做什么工作？"林嘉伟问。
胡月影的手指绞在一起："我...暂时没工作。之前做过超市收银、奶茶店店员什么的，都不太适合。"
"没关系，年轻就是试错的时候。"林嘉伟的话让胡月影惊讶地抬起头，"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很重要。"
"我妈说我游手好闲，啃老。"胡月影苦笑。
"长辈都这样。"林嘉伟理解地点点头，"我爸妈也天天催我结婚，好像不结婚人生就不完整似的。"
两人相视一笑，突然有了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其实..."胡月影犹豫了一下，"我本来不打算来的，是我妈逼我的。"
"看出来了。"林嘉伟眨眨眼，"电话里你的态度可冷淡了。"
胡月影红了脸："那你为什么还来？"
"因为挂电话前，你答应了。"林嘉伟首视着她的眼睛，"而且，我想看看照片外的你是什么样子。"
胡月影心跳漏了一拍。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林嘉伟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个特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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