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阳春推开小区后门的瞬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林嘉伟靠在垃圾箱旁的围墙边，手机贴在耳边，脸上挂着她从未见过的轻浮笑容。
"宝贝，再忍忍..."他的声音黏腻得像化开的糖，"要不是为了她家那八间门面房的拆迁费，我才懒得跟胡月影那种没脑子的说话。"
胡阳春的脚步骤然停住，手指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女声，林嘉伟低笑一声："放心，拆迁公告下个月就出，到时候拿到钱我立刻甩了她..."他转身时突然看到了僵在原地的胡阳春，脸色瞬间变了，"我...我晚点打给你。"
胡阳春的血液在血管里咆哮，她大步上前："你刚才说什么？"
"阳春姐？"林嘉伟迅速切换回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我在跟客户谈装修方案啊..."
"放屁！"胡阳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要骗我家的拆迁款是不是？你从哪听说的我们老家要拆迁的？"
林嘉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露出委屈的表情："姐，你真的误会了。我刚才说的是'八间门面的设计费'...胡月影知道我在接这个项目。"
胡阳春松开手，冷笑一声："你等着。"她转身就往家跑，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愤怒的节奏。
家里，胡月影正在帮刘志整理转学材料。少年安静地坐在一旁，时不时偷瞄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姐姐"，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月影！"胡阳春冲进门，胸口剧烈起伏，"我刚才听到林嘉伟打电话，他说——"
"姐，你慢点说。"胡月影皱眉，"嘉伟怎么了？"
胡阳春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重复了她听到的话。随着每一个字落下，胡月影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不可能！"胡月影猛地站起来，打翻了桌上的水杯，"你一定是听错了！"
"我听得清清楚楚！"胡阳春抓住妹妹的肩膀，"他说等拿到拆迁款就甩了你！"
水顺着桌沿滴到地上，像某种不祥的预兆。刘志默默拿来抹布，蹲在地上擦拭，耳朵却竖得老高。
胡月影甩开姐姐的手："你一首不喜欢嘉伟，现在居然编这种谎话！"她的声音开始发抖，"是不是看我现在有人依靠，你嫉妒了？"
"我嫉妒？"胡阳春气得笑出声，"月影，你醒醒吧！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骗你钱，现在又盯上咱家的房产..."
"你有什么证据？就凭你'不小心'听到的一句话？"胡月影尖声反驳，"嘉伟昨天还说要带我去见他父母呢！"
"那是他看你家出事，想趁虚而入！"
姐妹俩的争吵声引来了王秀芬。她站在门口，眉头紧锁："吵什么？你爸刚睡下。"
胡阳春转向母亲："妈，我听到林嘉伟说..."
"妈！姐姐污蔑嘉伟！"胡月影打断她，眼泪夺眶而出，"她说嘉伟是为了咱家门面房才跟我在一起的！"
王秀芬的目光在两个女儿之间游移，最后落在蹲在地上的刘志身上："小志，你先回房间。"
少年点点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临走前担忧地看了胡月影一眼。
王秀芬关上门，叹了口气："阳春，这种事不能乱说。有证据吗？"
"我亲耳听到的！"胡阳春急得跺脚，"他就在小区后门打电话，说什么'下个月拆迁公告一出就拿钱甩人'..."
胡月影突然笑了，那笑声让胡阳春毛骨悚然："姐，你知道咱家门面房在哪吗？老城区！政府规划要保护的老建筑，十年内都不可能拆迁！"她得意地看着姐姐错愕的表情，"嘉伟要是真为了拆迁款，会连这点调查都不做？"
胡阳春一时语塞。王秀芬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女儿："月影，你确定那八间门面不会拆迁？"
"当然！"胡月影抬起下巴，"嘉伟还特意查过城市规划图，说那里是文化保护区。"
胡阳春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林嘉伟为什么特意去查咱家门面房的情况？"
胡月影的表情僵了一瞬："他...他只是好奇..."
"够了。"王秀芬疲惫地揉着太阳穴，"阳春，没证据的事别乱说。月影，你也别急着下定论。"她看了看两个女儿，"这事先放一放，眼下刘志的事更重要。"
胡阳春还想说什么，但母亲的眼神让她闭上了嘴。胡月影则抽泣着跑回自己房间，重重关上了门。
夜深了，胡阳春没有回家，在娘家住下了，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她的手机亮了一下，是刘志发来的消息：
「姐，我听到林嘉伟打电话了。他说"傻女人信了文化保护区的鬼话"。」
胡阳春猛地坐起身，手指飞快地打字：「什么时候？！」
「刚才。他在小区花园，说"再演几个个月就能收网了"。」
胡阳春盯着屏幕，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她轻手轻脚地来到妹妹房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敲门——现在的胡月影，根本不会相信任何人说林嘉伟的坏话。
窗外，一轮惨白的月亮挂在夜空，像只冷漠的眼睛，注视着这个危机西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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