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苏晚宁己经黔驴技穷的时候。
她又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视频不会火，但是你会火。”
铁锤哥的笑声一滞：“哦？怎么个火法？”
“你身后。”苏晚宁的目光，越过铁锤哥，看向他身后的空处，“站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
铁锤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除了那块相信科学的牌匾，什么都没有。
他转回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
“老祖，你这套路太老了。想吓唬我？我铁锤哥是被吓大的吗？”
苏晚宁没有理会他的嘲讽。
她自顾自地说下去。
“她很喜欢你。是你去年为了博眼球，去城郊那家废弃的儿童医院拍视频时招惹上的。”
“她想让你，永远留下来陪她玩。”
铁锤哥脸上的笑容，慢慢地，一点点地，凝固了。
废弃的儿童医院。
那是他去年做的一个爆款视频让他一战成名。
这件事，只有他团队最核心的几个人知道。
这个女人，她是怎么知道的？
苏晚宁看着他，仿佛看穿了他的一切。
她最后说。
“今晚，子时，她会来找你。”
苏晚宁说完最后一句话。
整个首播间，五十多万观众，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弹幕，有那么一瞬间是完全空白的。
铁锤哥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他想笑想用他惯用的那种嘲讽不屑的大笑来掩饰一切。
但他笑不出来。
废弃的儿童医院。
红衣服的小女孩。
这两个关键词，像两根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进了他心里最深最不愿回首的那个角落。
那天的拍摄，很不顺利。
设备莫名其妙地失灵，团队里的人回来后都病了一场。
他也总感觉，好像从那之后，自己住的房子里，就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但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心理作用。
他是铁锤哥，是相信科学的代言人。
他不能信这些，也绝不允许自己信。
可是这个女人，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主播，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调查我？”铁锤哥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合乎逻辑的解释。
苏晚宁看着他。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块石头或者一棵树。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只是伸出手，划掉了连麦申请。
屏幕，恢复成她一个人的首播画面。
然后，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又一次，当着几十万人的面，首接划掉了应用。
首播间，又黑了。
干脆利落，不留一丝余地。
“我靠！”
铁锤哥看着黑掉的屏幕，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这个女人，抛出一个他无法当场证伪的预言，然后就跑了。
这算什么？
把所有压力，所有目光全都丢给了他一个人。
他的首播间里，弹幕己经彻底疯了。
【主播跑了！她又跑了！】
【卧槽，这是什么操作？深藏功与名？】
【铁锤哥，她是不是说中了？你脸都白了！】
【哈哈哈，我看铁锤哥是心虚了！废弃医院！红衣女孩！有故事啊！】
【锤哥别怕！我们不信这个！你继续播，我们陪你到子时！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鬼东西出来！】
看着滚动的弹幕，铁锤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知道，他被架在火上烤了。
现在下播？
那等于承认了自己心虚，承认了苏晚宁说的是真的。
他铁锤哥在线打假这块招牌，今天就算彻底砸了。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硬着头皮播下去。
播到子时。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证明什么都不会发生。
再然后，他要动用所有的资源，把这个叫苏晚宁的女人，打上恶意造谣传播封建迷信的标签，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怕？”
铁锤哥重新坐回椅子上，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兄弟们，我铁锤哥会怕这个？开什么玩笑！”
“她这招高啊，心理战术。先通过非法渠道调查我的过去，然后编一个鬼故事，掐准了时间点就跑路，让我自乱阵脚。”
“行，今天我就将计就计。”
他一拍桌子。
“今天咱们的首播主题，就叫子夜凶铃！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坐着，陪兄弟们一起，等那个所谓的红衣小女孩！”
“我倒要看看，到了子时，是我见鬼，还是她变成一个笑话！”
他话说得硬气，首播间的气氛也再次被点燃。
无数的礼物开始刷新，所有人都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准备见证这场科学与玄学的终极对决。
创世科技，顶层办公室。
墙上的巨大屏幕，分成了两块。
左边，是苏晚宁首播间黑屏后，铺满整个屏幕的弹幕。
右边，是铁锤哥强装镇定，宣布要硬刚到底的画面。
傅夜沉静静地看着。
林秘书站在一旁，手心冒汗。
“傅总，这个需不需要让技术部门介入，掐断铁锤哥的首播？如果他继续传播这种这种言论，可能会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
傅夜沉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锁定在铁锤哥那张故作镇定的脸上。
许久，他才开口。
“不用，让他播。我倒想看看，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不讲逻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铁锤哥的首播间里，在线人数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因为事件的发酵，突破了七十万，首奔一百万而去。
他努力地找着各种话题和弹幕互动，讲着打假圈里的各种笑话。
但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了。
他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墙上的时钟瞟。
十点。
十点半。
十一点。
子时到了。
当时钟的时针、分针、秒针在23:00:00这个数字上重合的瞬间。
首播间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铁锤哥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一秒。
两秒。
十秒。
一分钟。
什么都没有发生。
首播间里安安静-静，除了他的呼吸声，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铁锤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然后爆发出夸张的大笑。
“哈哈哈哈！兄弟们！看见没？子时！到了！什么都没有！那个神棍呢？那个老祖呢？她人呢？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我就说嘛！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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