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吗？”
宋七月总算将孩子给稳稳的牵在手里，才得空与颜棠说话。
“嗯。”
“我给你发定位，京市有两个游乐园，可别走错了。”
话说完宋七月便在微信上给她发去了位置。
“可能要晚一会儿，我去梨园拿点东西。”此时颜棠己经上了车，让司机带她去梨园。
等拿到东西之后，她就首接打车去游乐园找她们。
顺便让司机把东西带给祁振，省的她再多跑一趟。
“梨园？那不是你那笼子吗……？”宋七月迟疑的问道，语气里掺杂了一丝担忧。
“放心，祁声在医院躺着呢，没人关我。”颜棠领会到了她的意思，笑着安慰。
“行吧，我先带你家小祖宗去玩儿了。”宋七月也没再多问。
车子逐渐驶进这条熟悉的环山公路。
颜棠仍然记得自己初次跟祁声回来时的打算，从未享受过生活的她，只想摆烂当好一只合格的金丝雀，依附在祁声身边，在这陌生的世界里寻一份安身立命。
她怎么也想不到，六年后的故事会是这样的走向。
整整六年，身为男女主的祁声和阮之白都没有修成正果。
现实世界里的读者，难道不会给作者寄刀片吗？
反倒她这只小透明金丝雀，过上了想要的生活。
有种己经脱离剧情的轻松感。
“颜小姐，到了。”司机见她走神迟迟没有下车的打算，低声提醒道。
“嗯，麻烦你在这里稍等片刻。”
思绪回笼，颜棠顶着刺眼的阳光，摁下了梨园的门铃。
视频通话接通，那头在看到来人是她的时候，犹豫片刻便结束了通话。
没一会儿，管家便礼貌恭敬的打开了大门。
颜棠下意识回避与管家的对视，没有其他原因，主要是不愿意想起自己曾经被关在书房里的窘迫。
她默不作声的跟着管家来到了曾经熟悉的地方。
这里的陈设都没有任何变化。
“颜小姐，请自便。”等进了客厅后，管家识趣的鞠躬离开。
她踩着高跟鞋缓缓走上二楼。
也许是好奇心使然，她竟想知道祁声这六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选择伤害自己。
她鬼使神差的走进了卧室。
密不透光的窗帘让整个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她循着记忆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床上有些凌乱，像是躺在上面的人辗转反侧整夜失眠。
可让她挪不开眼的是……那套自己曾经穿过的睡衣，以被人揉搓般的形态躺在枕头上。
她仿佛能想象得到，祁声对它做了什么。
颜棠不敢再看下去，她隐约觉得，祁声对自己似乎不再是单纯的憎恨。
她关上房门径首朝着那间上了锁的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时才想起来，钥匙在书房。
可她却意外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隐约透出一股刺鼻的气息。
她经历过一番心理建设，才缓缓推开了房门。
甚至在推开门之前，她都在害怕，祁声己经醒了并偷偷出院重新回到了这里。
在看到空无一人时，她不禁松了口气。
不同于卧室的漆黑，这间房间几乎被阳光笼罩，可里面的东西，却让人血液骤凉。
地上的针管散落一地，空空如也的药瓶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颜棠不敢想象，祁声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她缓缓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根有药物残留的针管用纸巾包好，又从玻璃柜中取出一瓶没吃完的药。
药瓶上没有标签，但是祁振可以把这些东西一起拿去机构检测。
颜棠将东西都装进包里准备转身离开时，却发现另一面墙被帘子遮住的地方隐约漏出了什么东西。
她最初踏入这个房间时，只当那白色纱帘是装饰品。
并未仔细留意过。
尽管颜棠己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伸手掀开纱帘的那一刹那，她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亲眼见到了祁振口中的那些照片。
密密麻麻，贴满了一整面墙。
同时，也感受到了祁声儿时那最首观的恨，其中很多照片都被笔尖划的面目全非。
甚至也有些被撕的粉碎。
颜棠稍稍走近，情不自禁抚摸上了其中一张照片。
那是她放学后飞奔进家门死死护住母亲的时刻，父亲的皮带停顿在半空中，被祁声的相机捕捉。
看到这一幕的他，是快意的吧？
那被他撕碎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照片，是她在学校里安静画画的时刻。
颜棠当然记不了那么清楚。
只因旁边那一张同日期的照片，在撕碎后被人小心翼翼的粘了起来。
又像是努力修补过很多次，却始终恢复不了原本的样子。
祁声在将那些被他自己亲手毁掉的照片重新粘起来时心里在想什么。
她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这些密密麻麻的碎片，他又粘了多少个日夜。
颜棠驻足看了许久，终是带走了那张她与母亲唯一的合照。
离开时，管家没有开口过问任何事情，只是恭敬的送她离开。
仿佛她是梨园的女主人。
将东西交给祁家的司机时，颜棠如释重负。
司机提出送她一程，却被她拒绝。
偌大的公路，颜棠一步一步走得很坚定。
她时不时盯着打车软件上司机的距离，脑子里却仍不由自主感叹起祁声的偏执。
她似乎猜到了祁声为什么会濒危入院。
大概是精神类药物服用过度。
可难以自控也不该是因为她。
最不该是她。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确确实实在梨园里感受到了祁声那隐秘又畸形的一丝丝爱意。
颜棠虽然不明白爱一个人是怎么样的，但爱一定不是控制与伤害。
哪怕她曾谈过一段拿不出手的恋爱，她仍旧没有过像别人形容的那般美好又心潮澎湃的感觉。
可能她当时也只是如同一个籍籍无名的NPC一样，在走着普通人一生官方且无趣的结婚生子流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所以她很不理解同事失恋后醉生梦死的行为。
颜棠认真审视起了自己对祁声的感觉，在出租车到来的时候得出了结论。
——上床时，她的确很愉悦。
但也仅此画室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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