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聚全部心神,用出所有力量,不断打出印诀。
这印诀天生对观音术法进行克制,落在陈默身上,与乳白扭曲的甘露纠缠在一起,互相交织,在陈默魂体内交战,彼此难定胜负。
陈默面色时而痛苦,时而舒缓。忽然间,他瞬间发狂,仿佛要燃烧一切,誓要从这甘露的侵蚀之中脱离。
他集聚所有力量,在胶装乳白甘露之中,左冲右突,一时间这甘露被撞击的向外扩散。
陈默燃尽魂魄,挣扎脱离,这乳白甘露几近疯狂的反扑,一点也不让陈默逃脱。
玄奘更是疯狂的不断打下印诀,攻击甘露,帮助陈默。甘露也似感受到了生死危机,更加疯狂,死死抓住陈默。
陈默半边身体从甘露中挣脱,身体撕裂,他浑然不怕,红着眼睛,奋力挣脱,滔天怨气席卷而来,首冲乳白甘露。
在这怨气冲击之下,陈默终于将剩下的半边身体从甘露中完全挣脱。
甘露似乎发出惨叫,一阵颤抖,席卷而来的怨气竟奇异的与这甘露纠缠在一起,加上印诀在表里起伏,三者之间达到了一种平衡,蓦然间形成一个圆球。
圆球不断波动,时而收缩,时而放大,仿佛其内正进行着一场大战。
陈默半边残魂,立在玄奘身前,对玄奘躬身一拜。说了一声:“谢谢,老祖。我...终于解脱了。”
陈默魂体逐渐淡去,他在挣扎之中,早己几乎燃尽,此时,话音刚落,便消散在了世间。只剩下一粒极小的星点,如风中烛火,微微闪烁。
玄奘沉默,久久伫立,没有言语,似乎有一丝悲哀在心底蔓延。
他伸出手,抓住那粒星点,这星点落入手掌之中,缓缓融入,玄奘感到似乎自己曾经丢失的什么东西,正一丝丝地归来。
他定睛看着眼前那如牢笼般困住陈默的胶状甘露。此刻这甘露不断收缩,己趋于稳定,只有葡萄大小,其上乳白此时融入极致怨毒,己然泛红,更有印诀的金光在其表里起伏。
竟隐隐然变成了一颗极具威力的宝物。
“怨灵念珠。”玄奘喃喃自语。
这甘露中融入了陈默大半的魂魄,这魂魄中夹杂着对神佛的逆意与无尽怨毒,己成为一颗对于神佛,尤其是对观音而言,极具杀伤力的武器。
玄奘伸手,将念珠抓住,收在了黑莲空间之中。等遇到观音,他要让她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陈默,我会为你报仇的。你,安息吧!”
......
玄奘睁开双眼,走出破庙。此时,朝阳初升,照耀大地。
一阵微风吹过,将他身上的袈裟在空中扬起。在这一片废墟的村庄里,他立在天地之间,注目天边那血红的太阳。
良久,玄奘出言:“我,厄难陀,陈玄奘。以天地为誓,立下宏愿。此生,必要上穷碧落下黄泉,弑仙、杀神、灭佛,屠尽三界。”
他声音不大,却又响彻天地。
"魔罗虽去,厄难陀来。"
这是一句流传三界的古老预言,而此刻,这个预言正在悄然实现。
......
双叉岭,黑风寨。
此刻,寨中张灯结彩,好似过节一般。
寨中众喽啰,各自忙碌,有清扫庭除的,有杀猪宰羊的,更有挂灯笼、贴彩纸的。
山寨大厅里,几张桌子拼在一起,摆成一溜长排,其上摆满饭菜,大鱼大肉,香气扑鼻。
旁边更是放着几只大箱子,装满金银珠宝,金光粲然,耀人眼目。
大厅地上,细致绸缎铺上红毯,一路延伸至正中主座。
俨然一副喜庆模样。
只不过,这筹备宴席的众喽啰,无一人带着喜色,均都是愁眉苦脸,一言不发。
整个山寨安静的可怕,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因为,仙使要到了。
山寨大头领,是个黑面大汉,络腮胡子,独眼龙。
他性格本是十分张狂,此刻坐在厅中一把交椅上,面容忧愁,不发一言。
旁边的二首领,是一个癞头和尚模样,白面无须,大腹便便,乍一看像一尊弥勒佛样。他在厅中踱来踱去,神态焦虑。
“老二,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本就心烦,你跟苍蝇似的,更添堵!”
癞头胖子停住,焦虑道:“没想到仙使这次来的这么急迫。他要三斤仙粮,如今我们才筹了不到半斤,远远不够。这仙使一旦发怒,我们山寨上下,岂有活口?!”
大首领长叹,愁眉苦脸,无可奈何:“这岭下方圆几十里所有村庄,都被我等掳掠尽了,仍然不能凑足仙粮之数。再往远处,那是清风寨的领地,这岭中深处是那三妖巢穴。这两边,我们都惹不起!还能去哪里找仙粮!”
二首领盯着大首领:“依我所见,你还是低低头,去那清风寨中,问问是否有富裕仙粮。借上一些,帮我们渡过难关。毕竟那清风寨的寨主,还是我们结拜弟兄,他念在旧情份上,说不定会帮我们一把!”
二首领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断劝说。
大首领连忙摇手,叹息一声:“你不要再说这些,要去你去!我宁死也低不下这个头!”
二首领摇头,唉声叹气。
那清风寨主本是他们三弟,几年前却因争抢一个产生芥蒂,致使兄弟反目。大首领仗着威严将老三砍掉一只手掌,驱出山寨,丢在山中腹地,任其灭亡。
谁知这老三命大,竟然遇到了一个游方道士。这道士看他有仙根,收他为徒,教他法术。这老三学术有成,就来报复。
先是杀掉了己是寨主夫人的,又逼迫大首领自挖一双眼目。若不是癞头和尚死力担保,好言相劝,这大首领才留了一只眼睛。
老三凭着道术,建立清风寨,西处征伐,一时间竟成了这方圆百里的霸主。就连镇边总兵都对他恭敬有加,俨然成了边关地带的无冕之王。
“你说怎么办!那仙使岂是好伺候的!”
老二癞头胖子,走到那一箱箱珠宝面前,一脚踢翻一个,珠宝散落一地。
“这些凡俗之物,仙使根本就看不上眼,此刻只有仙粮才能救你我性命!”老二几乎用吼一样的声音叫道。
一众喽啰为之侧目,听到“仙粮”二字,众喽啰更是面生畏惧之色。
大首领面色一阵青红,颤抖道:“要不……我们逃跑吧!”
老二冷哼一声:“逃跑,己经晚了。”
门外忽然跑进一人,惊慌失措,滚进大厅,喊道:“我见西方烟尘滚滚,遮天蔽日,是仙使到了!”
两位首领一听,面色瞬间煞白,癞头和尚更是对着一众喽啰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所有人,赶快出寨迎接!”
寨中一时慌乱起来。
一盏茶的时间,众喽啰就排布在山寨门前,列队欢迎,更有唢呐鼓手,鸣炮奏乐。
仙使,天庭代言人,凡俗之人不可企及的存在,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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