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混沌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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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混沌漩涡

 

冰冷,永恒的冰冷。

林默的意识如同沉入万载玄冰的湖底,被冻结在绝对的死寂之中。没有痛苦,没有恐惧,没有时间流逝的感知,只有一片虚无的、永恒的黑暗。仿佛他的灵魂己被这片沉渊彻底同化,化作了它亘古死寂的一部分。

然而,在那被冻结的意识最深处,在那一点由晶核本源精粹守护的、微弱到近乎熄灭的灵魂之火核心,一种奇异的变化,正在沉渊之息的极致压迫下…悄然发生。

那一点指甲盖大小的暗红精粹,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顽铁,在沉渊死寂法则的极致冰冷中,非但没有被磨灭,反而被强行淬炼、压缩!它搏动的频率变得极其缓慢,每一次搏动,都如同星辰的呼吸,沉重而凝实。其内部蕴含的、精纯无比的生命源力,被沉渊死气蛮横地挤压、提纯,去除了所有躁动的、属于“生”的杂质,只留下最本源、最坚韧的核心!

同时,流淌出的那股微弱暖流,也在沉渊死气的冲刷下发生了质变。它不再仅仅是温暖,而是在温暖的核心深处,融入了一丝沉渊的冰冷死寂!这股新的“暖流”变得极其粘稠、沉重,如同融化的暗红铅汞,流淌过林默断裂、枯死的经脉时,不再试图修复、温暖,而是…强行贯通、加固!

如同冰冷的铁水浇筑进干涸的河床!所过之处,那些早己断裂、枯萎的经脉,被这股沉重粘稠的力量粗暴地撑开、重塑!新的“经脉”内壁覆盖上一层暗红近黑、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薄膜,坚韧无比,散发出一种混合了生命源力与沉渊死寂的奇异气息!

丹田。

那早己枯竭、如同荒漠焦土的丹田,此刻成为了两种极端力量交锋、融合的最终战场!

一股力量,源自那被淬炼到极致的暗红精粹核心,流淌出粘稠沉重的暗红“铅汞”,蕴含着被沉渊死气千锤百炼后的精纯生命源力,如同缓慢流淌的熔岩,带着重铸一切的霸道意志。

另一股力量,则是弥漫在深渊底部、无孔不入的纯粹沉渊死气!它们冰冷、死寂、沉重,代表着万物沉寂的终末法则,如同无形的万载玄冰,试图冻结、同化一切闯入此地的“生”机。

这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却又在某种程度上同源(都源自这片古老沉渊)的力量,在林默这具早己生机断绝、仅存一点本源星火的残破躯壳内,在邪物戒指那一道细微裂痕的微妙影响下,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极其脆弱的…平衡!

它们并未激烈冲突、湮灭。

而是…如同两条冰冷的巨蟒,在枯竭的丹田废墟中,缓缓地…相互缠绕、旋转!

轰…嗡…

一个极其微小、却真实存在的漩涡,在林默的丹田中央,极其缓慢地…成型了!

这漩涡的核心,是那一点被淬炼到极致的暗红精粹,如同漩涡之眼,缓慢而沉重地搏动着。漩涡的主体,则是由粘稠沉重的暗红“铅汞”与纯粹冰冷的沉渊死气相互交织、缠绕而成!两种力量不再是泾渭分明,而是在旋转中不断碰撞、摩擦、渗透,形成了一种混沌的、暗红与漆黑交织的、如同星空尘埃带般的奇异涡流!

这混沌漩涡旋转的速度极其缓慢,每旋转一圈,都仿佛需要耗费巨大的力量。但它每一次旋转,都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生与死、创造与毁灭的原始气息!这股气息微弱至极,却带着一种凌驾于单一法则之上的…混沌雏形!

【“…混沌…漩涡…”】邪物的意念波动,如同从最深沉的冰封中透出的一丝涟漪,充满了极致的虚弱和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沉渊葬你…亦…塑你…以死气…磨砺血髓…以残躯…容纳混沌…疯子…造化…”】

沉渊葬我…亦塑我?

林默被冻结的意识无法理解这复杂的信息。他残存的感知,只有那缓慢旋转的混沌漩涡带来的…一种奇异的“存在感”。

身体,依旧冰冷、僵硬、残破不堪。右腿膝盖处的断口光滑,死气森森。全身的伤口被苔藓和湿冷的沉渊泥土覆盖,如同被掩埋的尸体。左眼的暗金符文黯淡无光,仿佛彻底熄灭。

但他“感觉”到,自己并未死去。

那缓慢旋转的混沌漩涡,如同一个冰冷而沉重的锚,死死地钉在了这片沉渊死寂的法则之中,将他这具残破的躯壳和那一点微弱的灵魂之火,强行固定在了“存在”的状态!让他没有彻底消散,也没有被沉渊完全同化。

他像一具被沉渊接纳的、特殊的“死物”。一具…在死亡法则中,孕育着混沌生机的…活尸。

时间,在这片永恒的沉渊底部,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日,也许是一年。

那股冻结一切的沉渊之息洪流,如同这片古老深渊的脉搏,再次无声无息地…从更底层席卷而上!

冰冷!足以冻结时空的冰冷再次降临!

周围那些缓慢蠕动的阴冥尸藓暗影,如同受惊的蜗牛,瞬间缩回所有触须,气息萎靡地凝固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异动。

这股洪流再次将林默彻底淹没!

这一次,那极致的冰冷死寂气息,不再是单纯的冲刷和冻结。

它如同无形的刻刀,带着沉渊亿万年的法则烙印,狠狠地…凿刻在林默那被重塑的、覆盖着暗黑金属光泽的经脉内壁之上!凿刻在他那龟裂却隐隐透出暗金光泽的骨骼深处!甚至…凿刻在那缓慢旋转的混沌漩涡边缘!

“滋…滋…”

无声的法则侵蚀在林默体内进行着!每一次凿刻,都带来一种深入灵魂本源的冰冷刺痛,仿佛要将他的存在本质都刻印上沉渊的标记!那缓慢旋转的混沌漩涡,在这股法则力量的侵蚀下,旋转得更加艰难,仿佛承受着万钧重压,边缘甚至出现了细微的波动和扭曲!

但与此同时!

那混沌漩涡的核心——暗红精粹,在沉渊法则的极致压迫下,搏动得更加凝实!流淌出的粘稠“铅汞”中蕴含的生命源力,被锤炼得更加纯粹、更加坚韧!而漩涡中缠绕的沉渊死气,也在这股同源法则的引导下,变得更加精纯、更加驯服!

毁灭性的压迫,亦是…最本源的淬炼!

当沉渊之息洪流缓缓退去。

林默的身体表面,那些覆盖的苔藓和泥土之下,龟裂的皮肤和骨骼上,隐隐浮现出极其细微、如同天然生成的、暗紫色与暗金色交织的玄奥纹路!这些纹路极其黯淡,却散发着一种与沉渊同源的冰冷死寂气息,以及一丝源自混沌漩涡的奇异波动。

他的残躯,正在被这片沉渊…缓慢地、被动地…改造着!向着一种非生非死、容纳混沌的奇异状态转变。

而丹田内,那混沌漩涡在经历了沉渊法则的淬炼后,虽然体积并未增大,旋转依旧缓慢,但其结构却变得更加稳固,散发出的那缕混沌气息,也似乎…凝实了那么一丝丝。

【“…法则…烙印…沉渊…在…同化…你…”】邪物的意念带着一丝凝重。【“…福祸…难料…若…迷失…则永为…沉渊…尸傀…”】

迷失?永为沉渊尸傀?

林默的意识依旧被冻结,无法思考。但他残存的灵魂深处,那一点被混沌漩涡锚定的灵魂之火,在沉渊法则的反复淬炼下,似乎也发生了一丝微弱的变化。它不再仅仅是依靠晶核本源维持的星火,其核心深处,隐隐多了一点…冰冷、沉重、却同样坚韧不拔的…沉渊特质。

就在这缓慢、被动、却又深刻无比的蜕变过程中——

呼…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清晰生命波动的气流,毫无征兆地…从林默的口鼻间…呼了出来!

这气息极其微弱,带着沉渊特有的阴寒和一丝血腥味,但却真真切切地…是呼吸!

伴随着这微弱的气息流动,林默那如同死灰般沉寂的胸膛,极其轻微地…起伏了一下!

虽然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但这确凿无疑的“呼吸”和“心跳”(那混沌漩涡的搏动,此刻似乎与胸腔的起伏形成了某种奇异的同步),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这片区域诡异的平衡!

“沙…沙沙沙——!!!”

周围黑暗中,那些原本被沉渊之息震慑、萎靡不前的阴冥尸藓暗影,如同被瞬间注入了狂暴的兴奋剂!它们蠕动的速度猛地加快!腐败冰冷的气息剧烈升腾!无数惨白的触须再次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群,疯狂地从暗影中探出!

这一次,它们的目标更加明确——那缕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生气”!以及林默残躯上散发出的、被沉渊法则初步烙印后、对它们而言更加“美味”的死气!

贪婪压倒了恐惧!密密麻麻的惨白触须,如同死亡的潮水,带着刺骨的阴寒和撕裂一切生机的吸吮之力,朝着地上那具刚刚显露出一丝“活”气的残躯…汹涌扑来!

这一次,再无沉渊之息的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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