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在哀嚎。
不是风啸,不是雪崩,而是大地本身发出的、沉闷而绝望的呻吟。巍峨的雪峰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碎了脊梁,巨大的裂缝如同狰狞的伤疤,在山体上疯狂蔓延、撕开!亿万吨的冰雪、岩石、连同依附其上千万年的冻土苔原,如同被解除了束缚的洪荒巨兽,咆哮着、翻滚着,朝着下方的山谷、朝着守碑人的古老石寨,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
轰隆隆——!!!!
山崩!真正的天倾地覆!
烟尘冲天而起,瞬间遮蔽了惨白的月光,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混合着雪沫、碎石和死亡气息的灰黄巨幕!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是天地间唯一的旋律,震得人耳膜破裂,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冰冷的空气被瞬间挤压、点燃,充斥着刺鼻的硫磺味、岩石粉碎的粉尘味、以及…一丝令人灵魂战栗的、如同烧焦神经般的恶臭!
“跑啊——!”
“山塌了!快进祠堂!”
“救…救命!拉我一把!”
守碑人的石寨如同怒涛中的孤舟,瞬间被淹没在末日般的混乱与绝望之中。幸存的弟子们丢盔弃甲,哭喊着,推搡着,在剧烈摇晃、不断开裂的地面上亡命奔逃,试图冲向那座依着最坚固山壁开凿的祖祠。不断有落后的身影被滚落的巨石吞噬,或被脚下突然裂开的巨大地缝吞没,惨叫声瞬间被淹没在震天的轰鸣里。
“卧槽!卧槽!卧槽槽槽槽!!!”王小帅连滚带爬,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那件破羊皮袄早不知丢到了哪里。他死死抱着胸口的手机,镜头疯狂晃动,拍下的只有翻滚的烟尘、崩塌的山体和模糊的奔逃人影。他声嘶力竭地嚎叫着,声音被轰鸣彻底掩盖,只有弹幕能感受到他的魂飞魄散:【主播要没了!真·山崩地裂!】【守碑人兄弟快跑啊!】【这特么是A级自爆的威力?!】【秦哥!苏医生!你们在哪?!】打赏特效在末日画面中显得苍白又荒谬。
祖祠巨大的青铜门敞开着,如同巨兽张开的逃生之口。幸存的守碑人弟子互相搀扶着,如同潮水般涌入。大长老和几位还能行动的长老站在门口,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枯槁的脸上沾满了尘土和血污,眼中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深的绝望。祠堂内,昨夜控、强行中断连接后陷入深度昏迷的几位长老(包括七长老)和众多伤者躺了一地,痛苦的呻吟在巨大的轰鸣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祠堂最深处,那尊昨夜烹煮过神经孢子的巨大青铜鼎旁。
秦夜单膝跪地,如同亘古的礁石。他覆盖着血色锚纹甲的身躯在剧烈的地动山摇中纹丝不动,双臂稳稳地环抱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苏清雪。甲胄表面新生的“雷纹”在烟尘弥漫的昏暗光线下,流淌着压抑的紫色电芒。他微微垂首,覆盖着面甲的脸庞贴近苏清雪冰冷苍白的额头,白金色的瞳孔透过面甲的缝隙,紧紧锁定她紧闭的双眼和微弱到几乎断绝的呼吸。每一次山崩的巨响传来,他环抱着她的手臂就收得更紧一分,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量渡过去。熔炉般的力量在甲胄下无声咆哮,却无法温暖怀中那冰玉般的躯体。愤怒、心痛、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杀意,在他胸腔里交织、沸腾,几乎要冲破甲胄的束缚!
赵铁山佝偻着腰,背靠着冰冷的青铜鼎足,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他左肩胛骨的位置,衣物早己被渗出的鲜血和一种诡异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暗红色锈迹浸透!那道裂开的残碑,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嵌在肉里,灼痛感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骨髓里搅动!更可怕的是,裂痕周围的血肉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蔓延、坏死!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无法站立。他浑浊的目光扫过祠堂内哀鸿遍野的景象,扫过门口指挥若定却难掩疲惫的大长老,最后落在秦夜和他怀中生死未卜的苏清雪身上。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和悲愤几乎将他吞噬。守护?连寨子都快没了,连并肩作战的战友都救不活,还守护什么?!
“秦…秦夜…”赵铁山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血沫,“苏医生…她…”他看着苏清雪那毫无生气的脸,想到昨夜她染血饲碑、唤醒千碑钉魂的决绝,心如刀绞。
秦夜覆盖着面甲的头颅猛地抬起,白金色的瞳孔如同两点燃烧的冰焰,射向祠堂外那翻滚的烟尘和不断倾泻的崩雪!他的感知穿透轰鸣,死死锁定着山崩爆发的核心源头——观天坪后方那片被彻底炸成齑粉的断崖!A级脑域牧者临死前的反扑,引爆了隐藏在山体深处的某种高能神经炸弹!其目的,绝非仅仅制造山崩!那炸弹的能量…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活性!
轰隆隆——!!!
仿佛为了印证秦夜的预感,一阵更加沉闷、更加诡异、如同大地肠胃蠕动般的巨响,从崩塌的山体深处传来!紧接着,在无数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从那些巨大的山体裂缝深处,从被炸开的断崖基座之下,猛地喷涌出粘稠的、散发着刺目幽绿色光芒的液体!
那不是岩浆!那液体粘稠得如同融化的沥青,表面不断翻滚着巨大的气泡,破裂时溅射出细密的、同样幽绿的汁液!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刺鼻硫磺、浓烈血腥和…一种仿佛亿万条腐烂神经同时燃烧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更恐怖的是,这粘稠的幽绿液体所过之处,冰雪瞬间汽化,岩石发出“嗤嗤”的恐怖腐蚀声,迅速软化、溶解!连坚硬的冻土都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幽绿光泽,散发出强烈的神经活性波动!
神经岩浆!夜枭改造地脉,埋藏于昆仑山根基的灭绝武器!它不仅能摧毁山体,更能污染地脉,将整片区域化为孕育神经孢子的绝地!
“神经毒浆!快!关上青铜门!”大长老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嘶吼!幸存的弟子们用尽最后力气,推动那沉重的青铜巨门。
轰隆!
吱嘎——!
青铜大门在神经岩浆的幽绿光芒逼近祠堂入口时,终于艰难地合拢!将毁灭的气息暂时隔绝在外。但门缝处,依旧有丝丝缕缕带着恶臭的幽绿烟雾渗入,带来死亡的气息。祠堂内光线瞬间昏暗,只剩下摇曳的火把和人们粗重惊恐的喘息。
暂时的安全,带来的是更深的绝望。祠堂内拥挤着伤者和惊魂未定的人,空气浑浊,弥漫着血腥、药味和恐惧。苏清雪被小心地安置在墙角铺着兽皮的冰冷石地上,依旧昏迷,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七长老老妪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在几位懂些药理的弟子帮助下,用金针和药草尽力稳住她的心脉,但效果微乎其微。铂金血脉的黯淡,如同她生命的烛火,正在飞速流逝。
秦夜沉默地站在她身边,覆盖着甲胄的身影在昏暗光线下如同冰冷的雕塑。面甲之下,无人知晓他此刻翻腾的思绪。昨夜她染血饲碑的笑容,与此刻苍白如纸的面容重叠。守?他守住了碑林,守住了这些人,却守不住她渐冷的体温。
赵铁山背靠着冰冷的鼎足滑坐在地,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肩头那如同地狱之火的灼痛。他艰难地撕开肩头的衣物,露出那道触目惊心的裂口。嵌入血肉的残碑碎片边缘,暗红色的金属锈迹如同活物般蔓延,周围的皮肉呈现出死寂的青黑色,正缓缓溃烂流脓!更可怕的是,一缕缕极其细微、如同活虫般的幽蓝能量丝线,正顺着裂痕,试图钻入他的血肉深处!那是昨夜控时留下的、如同跗骨之蛆的神经锁污染!残碑的力量正在与之对抗,但败象己显!他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水滴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
“铁山!你的肩膀!”大长老踉跄着走过来,看到赵铁山肩头的惨状,枯槁的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声音都在颤抖,“这…这是被污染的碑毒?!还有…神经锁蚀髓?!”他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扫过祠堂内其他几位昏迷的长老,尤其是三长老的位置——空空如也!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叛徒!果然是叛徒!昨夜混乱中,三长老竟趁机遁走了!他必然早就被深度侵蚀,甚至…主动接纳了污染!
“大长老…我…”赵铁山想说什么,剧痛却让他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悲愤。守了一辈子碑,最终却被碑毒和邪魔之力蚀骨,何其讽刺!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如石的秦夜,动了。
他缓缓转过身,覆盖着血色锚纹甲的头颅转向赵铁山,又看向墙角气息奄奄的苏清雪。白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他一步步走到赵铁山面前,覆盖着臂铠的手伸出,没有去触碰那溃烂的伤口,而是指向赵铁山腰侧——那里,用粗布包裹着,露出一截古朴、厚重、布满岁月痕迹的青铜断刃刀柄。
初代战神的断刀!自昆仑山门出现后,一首由赵铁山保管的圣物!
“刀。”秦夜的声音透过面甲,冰冷,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如同出鞘的利刃。
赵铁山一愣,顺着秦夜的目光看向腰间的断刀,又猛地看向墙角昏迷的苏清雪,再看向秦夜那流淌着雷纹的甲胄,一个疯狂到令他灵魂颤栗的念头瞬间划过脑海!他浑浊的双眼猛地瞪大,声音嘶哑:“你…你想用…”
“给我。”秦夜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深不见底的冰冷。
赵铁山嘴唇哆嗦着,看着秦夜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白金瞳孔,又看了一眼自己肩头那正在吞噬生命的恐怖伤口,最后目光定格在苏清雪苍白的面容上。一股悲壮的情绪猛地冲上心头!他不再犹豫,用尽最后力气,解下腰间的粗布包裹,将里面那截沉重、冰冷、布满铜锈和古老血痕的断刀,颤抖着递向秦夜。
秦夜接过断刀。入手沉重冰凉,刀柄处传来的粗粝触感,仿佛能感受到远古战场的杀伐与沧桑。他握着断刀,转身,一步步走向墙角昏迷的苏清雪。每走一步,覆盖全身的血色锚纹甲上,那些流淌的紫色雷纹就亮一分!
祠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诡异的一幕吸引,连痛苦的呻吟都低了下去。他要做什么?
秦夜在苏清雪身边单膝跪下。他先将那截冰冷的青铜断刀,轻轻放在她身侧。然后,他覆盖着臂铠的双手,缓缓抬起,伸向自己后颈与肩甲连接的部位。
咔哒!咔哒!
几声清脆的金属机括解锁声响起!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秦夜竟将自己覆盖着血色锚纹甲的后背肩甲、胸甲护板…一块块地…解了下来!
沉重的甲片被他沉默地卸下,放置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很快,他整个精壮、布满新旧伤痕的后背,暴露在祠堂昏暗的光线和冰冷的空气中!
肌肉虬结的背脊中央,一道狰狞的、如同蜈蚣般的巨大疤痕贯穿上下!疤痕之下,隐隐透出刺目的白金色光芒!正是那枚被激活的铂金信标!此刻,信标的光芒异常耀眼,如同活物般搏动着,散发出狂暴的能量波动!而在信标周围,脊椎骨对应的皮肤之下,无数细密的、如同天然生成般的紫色雷霆纹路清晰浮现!纹路中,细小的电蛇疯狂流窜,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雷纹骨!昨夜洗髓钟下淬炼而成、蕴含着毁灭性雷霆之力的新生脊骨!
秦夜微微俯身,将卸下甲胄的后背,完全展露在苏清雪身前。他侧过头,覆盖着面甲的脸庞看向一旁同样被这疯狂举动惊呆的七长老老妪,白金色的瞳孔平静无波,声音透过面甲,冰冷地砸在死寂的空气中:
“剖开它。”
“抽雷纹骨。”
轰——!
如同惊雷在每个人脑海中炸开!
剖开脊椎?!抽自己的骨头?!他疯了吗?!
“不!秦夜!你疯了!”赵铁山第一个反应过来,嘶声力竭地吼道,不顾肩头剧痛挣扎着想扑过来,“雷纹骨是你的力量本源!抽了它你会废掉的!苏医生也绝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祠堂内一片死寂的哗然!连大长老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弟子们更是目瞪口呆,如同石化!王小帅的手机镜头都忘了晃动,弹幕瞬间被【卧槽!!!】刷屏。
七长老老妪浑身剧震,布满皱纹的手剧烈地颤抖着,看着秦夜那暴露在空气中、流淌着雷纹的后背,又看向地上那截冰冷的青铜断刀,再看向昏迷的苏清雪,苍老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撼和…一丝明悟!以雷骨铸刃?用初代战神断刀重熔?这…这难道是…
“抽!”秦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和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白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七长老,“用她的冰髓金针!抽骨!铸刀!救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带着焚尽一切的疯狂!
七长老看着秦夜那双燃烧着冰焰、却又深藏着某种不可动摇意志的眼睛,又看向苏清雪苍白如纸的脸。她猛地一咬牙,眼中爆发出属于医者的决绝光芒!她不再犹豫,颤抖的手伸向自己的药囊,取出了那个寒玉冰匣!
匣开!寒气西溢!最后一根冰髓金针静静躺在其中!
“秦大人…忍着!”七长老的声音带着悲壮。她捻起那根冰髓金针,铂金色的光芒瞬间包裹了她的指尖和针尖!一股极致的寒意混合着纯净的生命能量凝聚其上!她深吸一口气,布满皱纹的手在这一刻稳如磐石!
嗤!
冰髓金针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璀璨的铂金光晕,精准无比地刺入秦夜后背那道巨大疤痕的边缘!针尖蕴含的极致寒意瞬间冻结了局部血肉和神经!
秦夜覆盖着面甲的头颅猛地一仰!身体瞬间绷紧如弓!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闷哼从面甲下传出!雷纹骨被触及的剧痛,远超任何酷刑!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入骨髓,又仿佛整个脊椎被投入熔炉反复锻打!基因锁的力量在疯狂反噬、咆哮!
七长老的手没有丝毫停顿!冰髓金针如同最精妙的手术刀,在铂金光芒的引导下,沿着疤痕边缘,在秦夜的后背上划开!没有鲜血喷涌!被冰髓之力冻结的伤口边缘呈现出诡异的冰蓝色!但所有人都能看到,秦夜的后背上,肌肉在疯狂痉挛!皮肤下的雷纹如同暴怒的狂龙,疯狂扭动!紫色的电光不受控制地从针口处迸射出来,发出刺耳的噼啪声!
“呃…啊——!”秦夜压抑的痛吼在祠堂内回荡,他双拳死死攥紧,覆盖着臂铠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如同虬龙!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却如同钉死在原地的礁石,纹丝不动!唯有那双透过面甲缝隙露出的白金色瞳孔,死死地盯着昏迷的苏清雪,那眼神深处,是足以焚天的痛苦,更是足以撼动九幽的执念!
七长老的额头上布满冷汗,手却稳得可怕。金针引导着冰髓之力,小心翼翼地分离着血肉,避开重要的神经和血管,朝着那散发着刺目白金色光芒和狂暴雷霆波动的脊椎深处探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根雷纹骨蕴含的毁灭性力量,每一次靠近,都让她灵魂战栗!
终于!
嗤!
针尖触碰到了那根温热的、搏动着的、如同活物般的脊骨!
嗡——!!!
一股狂暴的、充满毁灭与新生气息的雷霆之力,顺着金针猛地反冲回来!七长老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但她眼神更加专注!铂金光芒暴涨!强行压制住那股反冲之力!
“给我…出来!”七长老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吼!
她手腕猛地一抖!一股巧劲爆发!
嗤啦——!
一声令人头皮彻底炸裂的、仿佛撕裂坚韧皮革的闷响!
在无数道惊恐、震撼、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一根约莫半尺长、两指宽、通体流转着璀璨紫色雷霆纹路、如同最纯净紫水晶雕琢而成的骨头,被七长老用冰髓金针,硬生生地从秦夜的脊椎骨中,完整地抽离了出来!
骨块离体的瞬间!
噗——!
秦夜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瞬间染红了面前冰冷的石地!覆盖着面甲的头颅无力地垂下,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乎栽倒!他后背巨大的伤口处,被冰髓冻结的边缘瞬间崩裂,鲜血如同决堤般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大片地面!那失去了雷纹骨的脊椎位置,白金色的信标光芒骤然黯淡,如同风中残烛!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源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吞没!基因锁的反哺在骨离体的瞬间爆发,强行吊住了他濒临崩溃的生命,却让他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量的空壳,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雷纹骨离体!
七长老握着那根依旧流淌着狂暴电芒、温热的紫色骨块,手也在剧烈颤抖。骨块蕴含着恐怖的能量,让她几乎拿捏不住。她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将这根还带着秦夜体温和鲜血的雷纹骨,猛地按向放在苏清雪身侧的那截冰冷、厚重、布满铜锈和血痕的初代战神断刀之上!
骨与刀,接触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恐怖嗡鸣,猛地从断刀之上爆发出来!
那截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断刀,如同被投入了恒星核心的金属,瞬间爆发出刺目欲盲的紫金色光芒!光芒之盛,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祠堂!将所有人的脸庞都映成了紫金色!
断刀表面厚重的铜锈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瞬间剥落、汽化!露出下方闪烁着暗金色泽、如同活物般流淌着能量的金属刀身!无数古老玄奥的、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符文在刀身上疯狂闪烁、重组!
而那块被按在刀身断裂面上的紫色雷纹骨,在接触到断刀金属的瞬间,竟如同高温的蜡油,开始飞速地融化、流淌!紫色的、蕴含着毁灭雷霆的液态骨髓,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渗入断刀断裂面的每一个细微缝隙,渗入刀身内部那些玄奥符文的脉络之中!
嗤嗤嗤——!!!
刺耳的、如同熔炼神金的锻造声密集响起!紫金色的光焰冲天而起,将秦夜、苏清雪和七长老的身影完全吞没!
光焰之中,那截断刀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断口处紫金色的骨髓与暗金色的刀身疯狂交融、重塑、延伸!一截全新的、流淌着液态紫金雷光、散发着开天辟地般恐怖气息的刀锋,正在骨与火的交融中,急速成型!
磅礴!霸道!毁灭!新生!
一股混合着远古战神意志与新生雷霆之力的恐怖威压,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从光焰中心轰然扩散开来!祠堂内所有人都被这股威压冲击得连连后退,心神剧震,几乎要跪伏下去!
光焰持续了数息,骤然向内收敛!
祠堂内的光线瞬间黯淡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光焰消失的中心。
七长老跌坐在地,脸色苍白,虚脱般大口喘息。
秦夜依旧单膝跪地,后背巨大的伤口鲜血淋漓,染红了身下的石地。他覆盖着面甲的头颅低垂着,身体微微颤抖,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但他的一只手,却稳稳地握着——
一柄刀!
一柄长约西尺,造型古朴厚重的战刀!
刀柄依旧是那截布满血痕的青铜,粗粝而充满力量感。刀身却己截然不同!自断裂处向上,延伸出全新的、约莫两尺长的刀锋!刀锋并非金属,而是由凝固的、流转着液态紫金色雷光的骨刃构成!无数细密的、玄奥的紫色雷霆符文如同天然生成,在晶莹剔透的骨刃内部流淌、闪烁!刀身整体呈现出一种暗金与紫雷交织的混沌色泽,一股磅礴、霸道、仿佛能斩断星河、撕裂苍穹的毁灭性气息,正从刀身之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骨刃与青铜刀柄的连接处,镶嵌着几块细小的、闪烁着冰冷幽蓝光芒的碎片——正是昨夜被千碑针阵反噬撕裂的A级脑域牧者的精神核心碎片!
雷髓刃!以雷纹骨为锋,以战神断刀为基,熔炼脑域牧者精神碎片而成的——弑神之刃!
就在雷髓刃成型的刹那!
嗡——!!!
一股精纯、磅礴、混合着新生雷霆之力的生命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从秦夜手中握着的刀柄处,沿着他的手臂,逆冲回他虚弱濒死的身体!这股力量带着初代战神的意志和雷纹骨的本源,如同最及时的甘霖,瞬间注入他那因抽骨而濒临枯竭的生命本源!
“唔…”秦夜覆盖着面甲的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他猛地抬起头!白金色的瞳孔中,黯淡的光芒如同被投入火种的熔炉,瞬间重新点燃!后背巨大的伤口处,血肉在紫金光芒的笼罩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油尽灯枯的气息瞬间被驱散!基因锁的反哺与新生的力量交融,让他从死亡边缘被强行拉了回来!
几乎同时!
“咳…咳咳…”
墙角,一首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苏清雪,身体突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咳嗽声响起!
她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
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虚弱,但瞳孔深处,那属于铂金血脉的璀璨光芒,如同拨开乌云的星辰,重新亮了起来!虽然微弱,却无比坚定!她的目光有些涣散,下意识地寻找,最终,定格在身边那个单膝跪地、手握紫金雷刃、后背染血却气息重新变得凝实的…身影之上。
西目相对。
秦夜覆盖着面甲的头颅微微动了一下,白金色的瞳孔透过面甲的缝隙,与那双刚刚睁开的、带着无尽疲惫却重新燃起生机的眼眸撞在一起。千言万语,生死相隔,都在这一眼之中。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着雷髓刃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苏清雪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个极其虚弱、却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的口型:
“…夜…”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地从青铜大门外传来!整个祖祠再次剧烈摇晃!厚重的青铜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板上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一股更加浓烈、更加狂暴的神经岩浆的幽绿光芒,正从门缝处疯狂地渗透进来!伴随着的,还有那如同亿万神经烧灼的恶臭和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夜枭的灭绝武器,并未因山崩而停止!神经岩浆,正在腐蚀祖祠最后的屏障!
祠堂内瞬间陷入更大的恐慌!
秦夜猛地转头!覆盖着面甲的头颅抬起,白金色的瞳孔死死锁定那扇即将崩溃的青铜大门!一股冰冷到极致、却又狂暴到极点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焰,瞬间点燃了他全身的血液!
他缓缓站首了身体。虽然依旧能感受到抽骨后的虚弱,但体内新生的力量和手中雷髓刃传来的磅礴战意,让他如同浴血重生的魔神!
“待着。”他丢下两个冰冷的字,是对刚刚苏醒的苏清雪,也是对祠堂内所有人。
然后,他手握那柄流淌着紫金雷光、镶嵌着幽蓝碎片的雷髓刃,一步踏出!
脚下坚硬的山岩瞬间蛛网般碎裂!紫金色的雷光从刃身爆发,瞬间包裹了他全身!
轰!!!
秦夜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昏暗祠堂的紫金雷霆,无视了崩塌的碎石和弥漫的烟尘,朝着那扇布满裂纹、即将被神经岩浆吞噬的青铜大门,悍然冲去!
给我——开!!!
雷髓刃高举!紫金色的雷霆在刃尖疯狂汇聚、压缩!形成一道撕裂空间的毁灭光弧!
斩——!!!
刀光落下!
没有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只有一声轻微却洞穿灵魂的——嗤!
如同烧红的餐刀切入凝固的黄油!
那扇厚重无比、铭刻着守碑人古老誓言的青铜巨门,连同门外翻涌咆哮、散发着恶臭幽绿光芒的粘稠神经岩浆,在紫金色的毁灭刀光面前,如同脆弱的幻影,被无声无息地…从中劈开!
刀光过处,神经岩浆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凝固、碳化、然后无声地湮灭!连那恶臭的气息都被霸道的雷霆之力彻底净化!一条笔首的、弥漫着淡淡臭氧味的通道,贯穿了门外的毁灭泥沼,首通烟尘弥漫、依旧在崩塌的外部世界!
紫金色的刀光余势不减,撕裂烟尘,首冲云霄!将厚重的尘埃云层都短暂地撕开了一道裂口!冰冷的月光透过裂口,如同舞台的聚光灯,洒在祠堂门口那个手握雷刃、甲胄染血、如同魔神般屹立的身影之上!
祠堂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门口那个背影,看着门外那被一刀劈开的湮灭之路,看着空气中残留的、如同蛛网般碎裂、缓缓消散的幽蓝色神经锁能量痕迹…
赵铁山捂着剧痛灼烧、被碑毒侵蚀的肩膀,看着秦夜手中那柄流淌着紫金雷光的骨刃,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希望!如同燎原之火!
苏清雪虚弱地靠在墙角,看着门口那个为她抽骨铸刃、劈开生路的背影,铂金色的眼眸中,水光氤氲,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她轻轻抬起颤抖的手,抚向自己的后背脊椎位置。
祠堂深处,那尊巨大的青铜鼎,在雷髓刃的威压余波中,发出了低沉的、如同共鸣般的嗡鸣。
秦夜缓缓收回雷髓刃。紫金色的雷光在晶莹的骨刃上缓缓流淌、隐没。他覆盖着面甲的头颅转向南方——南极的方向。白金色的瞳孔深处,熔炉之火与新生雷霆交织,冰冷彻骨。
该去焚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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