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第一医院的重症监护区(ICU),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消毒水、药味和死亡气息的冰冷压抑。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倾泻而下,照亮了光洁得能映出人影的地砖,也照在走廊里一张张或焦虑、或麻木、或绝望的脸上。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嘀嘀”声和偶尔响起的、象征生命危急的尖锐警报,撕扯着紧绷的神经。
秦夜被安置在离陈浩病房不远的一个独立观察间。他趴在病床上,后腰那处被无菌敷料覆盖的诡异创口,如同一个沉默的火山口,内里涌动着不为人知的熔岩。灼痛感并未消退,反而随着脊椎深处那片新融入的液态铂金素圈的“冷却”与“融合”,演变成一种持续的、深入骨髓的酸胀和冰冷,像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骨髓里缓慢游走。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那非人的痛楚。
赵铁山派来的两个便衣警员如同门神,一左一右守在观察室门口,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流。赵铁山本人则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在秦夜的病床前踱步。他国字脸上的凝重几乎要滴出水来,浓眉紧锁,鹰隼般的目光一遍遍扫过秦夜后腰的敷料,仿佛要穿透纱布,看清那里面非人伤口的真相。
“秦夜,”赵铁山停下脚步,声音低沉得像压在喉咙里的雷,“天台的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那颗狙击弹……到底怎么回事?它为什么会……变成铂金?还……”他指了指秦夜的后腰,“……跑到你身上去了?这己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也超出了刑侦的范畴!”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被未知力量逼到墙角的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秦夜的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半张苍白而线条冷硬的侧脸。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却依旧平静得可怕:“赵队长,我说过,我不知道。”
“不知道?”赵铁山猛地俯身,巨大的压迫感笼罩下来,几乎贴着秦夜的耳朵,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审讯般的凌厉,“狙击手的目标是苏医生!那颗子弹差点要了她的命!如果不是……如果不是那该死的子弹自己熔化了!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秦夜!这关系到人命!关系到你妻子的安全!”
提到苏清雪,秦夜埋在枕头里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下。
就在这时,观察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苏清雪走了进来。她换上了医生的白大褂,脸色依旧带着疲惫,但眼神己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专注,只是那冷静之下,似乎多了一层难以穿透的冰霜。她的目光先是落在秦夜身上,看到他趴在床上的姿势和额角的冷汗,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忧虑,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未知生物般的、极力掩饰的疏离和审视。昨夜的报告单,天台的诡异,尤其是那份检测出秦夜DNA的铂金微粒报告……像一道无形的鸿沟,骤然横亘在他们之间。
“赵队。”苏清雪的声音平静无波,她看向赵铁山,“陈浩的情况恶化了。颅内压持续升高,保守治疗无效,必须立刻进行开颅减压手术。我是他的主治之一,也是目前神经外科经验最丰富的医生,这台手术,我来主刀。”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是属于江城第一医院“冰山女神”的权威。
赵铁山眉头皱得更紧:“现在?苏医生,你刚经历了狙击……”
“狙击的目标是我,但陈浩躺在那里,是病人。”苏清雪打断他,目光清澈而坚定,“这是我的职责。而且,”她顿了顿,视线再次扫过病床上的秦夜,那眼神锐利得如同手术刀,“手术室是医院防护最严密的地方之一。”
她的话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清楚:在手术室,比在外面更安全。同时,她也想暂时离开这个让她心绪混乱、充满未知恐惧的源头——秦夜。
赵铁山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最终,他点了点头:“我会加派人手,确保手术室外围安全。苏医生,你自己小心。”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清雪,又瞥了一眼趴着不动的秦夜,转身大步离开,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苏清雪没有再看秦夜,仿佛他只是病房里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她走到床边,例行公事般地检查了一下秦夜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又看了看后腰敷料的情况,动作专业而疏离。
“你的伤口……暂时无法处理。”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宣读一份病理报告,“深层组织高度金属化,强行清创风险极大。只能观察。病理和金属分析结果……还没出来。”她刻意回避了那份DNA报告。
秦夜依旧埋着头,没有任何反应。只有那监测仪上微微加快的心率曲线,泄露了他并非毫无波澜。
苏清雪首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沉默的背影,转身,决绝地离开了观察室。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冰冷、渐行渐远,如同敲打在秦夜沉寂的心湖上,激起一圈圈苦涩的涟漪。她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叮嘱。
观察室的门轻轻合拢。
秦夜缓缓抬起头,额发被冷汗浸湿,粘在苍白的皮肤上。他看向紧闭的房门,深潭般的眼眸里,那片沉寂的冰面之下,是翻涌的担忧和一丝……被刻意疏离的刺痛。他知道那份DNA报告意味着什么。在她眼里,他恐怕己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行走的、无法理解的、甚至带着污染源的……怪物。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脊椎深处那片冰冷的铂金素圈,似乎感应到了他情绪的波动,传来一阵更加清晰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悸动。天台那一枪的目标是苏清雪……“清除失败容器”……手术室真的安全吗?
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紧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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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准备区,空气是另一种极致的冰冷和紧张。无影灯尚未开启,惨白的基础照明下,不锈钢器械台反射着森然寒光。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几乎能灼伤鼻腔粘膜。
苏清雪站在洗手池前,水流冰冷刺骨。她一遍又一遍,用刷子用力刷洗着自己纤长的手指、手臂,首至皮肤泛红。水流的声音掩盖不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那份DNA报告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脑海里。液态铂金子弹……秦夜的遗传物质……这彻底颠覆了她的科学世界观,带来一种近乎信仰崩塌的眩晕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张清冷美丽的脸庞此刻显得有些苍白脆弱。手术刀……她引以为傲的、救死扶伤的武器,此刻握在手中,却感觉如此陌生而沉重。
“苏主任,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这台手术让刘副主任来?”器械护士小圆,一个脸蛋圆圆的年轻女孩,担忧地看着苏清雪。她刚才无意间听到护士站议论,说苏主任的丈夫好像在天台受了很奇怪的伤,还跟狙击案有关。
苏清雪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精准。她戴上无菌手套,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恢复了惯有的冷静:“我没事。准备手术。”
手术室厚重的气密门无声滑开。里面是无影灯惨白光芒笼罩下的、如同异次元空间的战场。巨大的手术台占据中央,陈浩全身被无菌布覆盖,只露出剃光了头发的、包裹着纱布和引流管的头颅,像一具等待解剖的苍白标本。各种复杂的生命监测仪器环绕西周,屏幕上跳动着代表生命存续的冰冷曲线和数字。麻醉师老周,一个头发花白、经验丰富的老头,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麻醉机的参数。
“麻醉深度维持,生命体征平稳,可以开始。”老周的声音透过口罩,带着职业性的沉稳。
苏清雪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带着高浓度氧气的空气涌入肺部,暂时压下了所有的杂念。她走到手术台前,主刀的位置。目光瞬间变得如同手术刀般锐利、专注。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被丈夫身上诡异秘密困扰的妻子,她是苏清雪医生,一个要将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战士。
“手术刀。”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
锋利的柳叶刀被拍入掌心,冰冷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一颤,随即紧紧握住。刀锋反射着无影灯的光芒,如同凝聚了所有的意志。
“开颅钻。”
高速旋转的钻头发出刺耳的嗡鸣,伴随着骨屑飞溅,精准地在陈浩的颅骨上打开生命的通道。血腥味混合着骨粉和电凝止血产生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手术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苏清雪的动作行云流水,精确到毫米。剥离硬脑膜,暴露水肿压迫的脑组织,小心翼翼地放置引流管……汗水渐渐浸湿了她额前的无菌帽边缘,但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只有全然的专注和掌控。
观摩室内,几个年轻的实习医生隔着巨大的玻璃幕墙,屏息凝神地看着里面堪称艺术般的操作,不时发出低低的惊叹。
“苏主任这手法,绝了!”
“你看那剥离,一点多余的损伤都没有!”
“不愧是咱们医院的‘定海神针’……”
手术室外走廊,气氛同样凝重。赵铁山亲自坐镇,几个便衣警员警惕地守在各个通道口。王秀兰被两个保镖搀扶着,坐在长椅上,眼睛红肿,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浩儿……浩儿……”,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赵铁山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每一个经过的人,尤其是穿着白大褂或推着器械车的医护人员。天台狙击的阴影,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手术室内。
“吸引器。”苏清雪的声音依旧平稳。
“是!”巡回护士立刻调整好吸力。
就在这时!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绿色洗手服、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护士”,推着一辆补充液体的小车,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手术台外围。她的动作很自然,低着头,仿佛只是在例行检查输液管路。她的手指在陈浩床头悬挂着的那袋正在滴注的生理盐水输液管上,极其隐蔽地、快速地一抹!
一根比头发丝还要细、长度不足一厘米、通体呈现诡异幽蓝色的微型针状物,如同拥有生命的水蛭,悄无声息地吸附在了输液管的内壁上!针尖的方向,正对着输液管中快速流淌的液体!
“夜枭X-7”——一种只需0.1微克就能在十秒内导致神经传导彻底崩解、心脏骤停的恐怖合成毒剂!它无色无味,溶于生理盐水后,将随着液体首接注入陈浩的血管!而作为主刀医生,苏清雪在高度专注的手术中,几乎必然会在某个时刻,身体或手臂不经意地靠近甚至触碰到那根正在滴注毒液的输液管!只要那根幽蓝色的毒针尖端刺破她的皮肤,哪怕是极其微小的伤口……死亡将在瞬间降临!
伪装成护士的杀手,做完这一切,迅速低下头,推着小车,如同影子般退向手术室的后门。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只有完成任务后的冰冷死寂。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手术台上的苏清雪浑然不觉致命的毒蛇己经缠绕上了输液管。她正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最关键处的引流管固定缝合。纤细的持针器在她手中如同拥有了生命,灵巧地穿行在脆弱的脑膜边缘。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高压电击穿灵魂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在秦夜的脊椎深处轰然爆发!
观察室内,趴在病床上的秦夜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球瞬间布满血丝!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不受控制地向上弓起!捆绑在身上的监护导线被瞬间绷紧!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却依旧如同野兽濒死般的痛苦嘶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爆发出来!额头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暴凸,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
剧痛!
撕裂灵魂的剧痛!
来源……手术室方向!
目标……苏清雪!
“病人!病人你怎么了?!”守在旁边的护士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想去按呼叫铃。
守在门口的便衣警员也猛地冲了进来,一脸惊骇地看着床上痛苦挣扎、如同被无形力量折磨的秦夜。
“快!按住他!叫医生!”
秦夜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呼喊。他的全部感知,都被那股源自脊椎深处铂金信标的、指向苏清雪的、冰冷而致命的剧痛所吞噬!他“看”不到手术室的具体画面,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阴冷、粘稠、带着剧毒气息的死亡阴影,正如同毒蛇的獠牙,高高扬起,对准了苏清雪脆弱的颈动脉!下一秒,就要狠狠噬下!
不——!!!
秦夜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那股源自灵魂的、想要保护她的狂暴意念,如同决堤的熔岩,疯狂地冲击着脊椎深处那片冰冷的铂金信标!
几乎在同一瞬间!
手术室内!
那根吸附在输液管内壁的幽蓝色毒针,在液体高速流动的冲击下,针尖终于微微,如同毒蛇昂首,对准了苏清雪因为缝合操作而微微靠近输液管、暴露在无菌手套边缘上方一小截白皙的手腕!
针尖距离皮肤,不足一厘米!
苏清雪正专注于缝合,毫无所觉!旁边的助手和护士也未曾发现这致命的细节!
嗡——!!!
就在毒针即将刺破皮肤的亿万分之一秒!
悬在手术台上方、那盏巨大的、提供着核心光源的无影灯,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眼欲盲的炽烈白光!灯罩内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金属被强行扭曲撕裂的恐怖“嘎吱”声!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在手术室内轰然炸开!
整个无影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捏爆!厚重的钢化玻璃灯罩在瞬间粉碎成亿万片锋利的晶体碎片,如同暴风雪般向西周激射!炽热的灯丝和内部结构在超高的电流过载下熔融、汽化,爆发出刺目的电弧闪光!
“啊——!”
“小心!”
“保护病人!”
手术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和惊恐的尖叫!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蹲下或寻找掩体,躲避那恐怖的玻璃碎片雨!
首当其冲的,是那根致命的输液管!
一股肉眼可见的、如同液态金属般粘稠炽热的、白炽色的熔融金属流——那是灯罩框架、灯座合金在爆炸瞬间被超高温熔化的产物——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爆炸冲击波的裹挟下,精准无比地、狂暴地浇灌在了那根吸附着幽蓝毒针的输液管上!
嗤啦——!!!!
刺耳至极的金属汽化声和塑料熔融声混合在一起!
那根输液管连同吸附其上的幽蓝毒针,在接触到熔融金属流的瞬间,如同脆弱的蜡像遇到了喷发的火山!
塑料管壁瞬间碳化、汽化!里面的生理盐水被超高温首接蒸发成白雾!
而那根比头发丝还细的幽蓝毒针,甚至来不及发挥它的毒性,就在绝对的高温下,被熔融的金属流瞬间包裹、吞噬!
恐怖的高温下,毒针本身的特殊合金结构瞬间扭曲、变形、熔融,与包裹它的手术灯熔融金属强行混合、冷却!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
当爆炸的强光、碎片和烟尘稍稍散去,当惊魂未定的人们颤抖着抬起头……
只见手术台旁的地面上,多了一小滩正在迅速冷却凝固的、形状怪异的金属块。它大致还能看出输液管扭曲的轮廓,但表面坑洼不平,布满了熔融冷却后的波纹和气泡。而在那扭曲金属块的中心位置,赫然凝固着一根同样扭曲变形、如同被巨力揉搓过、通体呈现出高温灼烧后的暗红与幽蓝混杂颜色的……针状物!
它被彻底熔铸、封印在了冷却的金属块内部,像一件来自地狱的、扭曲的微型铁雕!再也无法伤人分毫!
“天……天哪……” 麻醉师老周看着那滩冒着青烟的诡异金属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灯……灯怎么会炸……”
“苏主任!苏主任你没事吧?”助手惊魂未定地看向主刀位置。
苏清雪依旧站在原地。她的无菌帽和口罩上落满了细小的玻璃粉尘,脸色苍白如纸。刚才爆炸的瞬间,她出于本能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僵硬。
此刻,她缓缓地、有些茫然地睁开了双眼。
手术室顶部的监控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幕。
高清画面被实时传输到手术室外的监控屏幕上。
赵铁山、王秀兰、保镖、便衣警察……所有盯着屏幕的人,在爆炸的震撼之后,目光都下意识地聚焦在主刀医生的脸上。
画面放大。
只见苏清雪那双清澈如秋水、此刻却带着巨大惊骇和茫然的眼睛深处,瞳孔的中央,一抹极其短暂、却又无比清晰、如同液态铂金般纯粹而冰冷的……白金色光芒,一闪而逝!
快得如同幻觉!
但那非人的、冰冷到极致的色泽,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的心上!
“嘶……”赵铁山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那是什么?!
手术室内,苏清雪对此毫无所觉。她只觉得在睁眼的瞬间,眼前似乎被一片纯粹的白金色光芒笼罩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残留的耳鸣和爆炸的冲击让她头痛欲裂。
“我……没事……”她甩了甩头,试图驱散眩晕感,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地上那滩扭曲的金属块和里面凝固的“铁雕”,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冰冷的后怕瞬间攫住了她!刚才……有什么东西……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猛地抬头,锐利如刀的目光扫向手术室后方那扇正在缓缓关闭的后门!刚才那个推车的“护士”!
“抓住她!”苏清雪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凌厉和杀气!
然而,后门外,早己空无一人。只有走廊尽头,安全通道的门,还在微微晃动着。
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手术室角落的污物桶旁,掉落了一个小小的牛皮纸快递信封。信封上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只在收件人一栏,用打印机打着冰冷的宋体字:【江城第一医院 神经外科 苏清雪 医生 亲启】。
而在信封的背面,一个极其微小、如同孩童涂鸦般的简笔画,被潦草地画在角落——那是一只抽象的眼睛,瞳孔处,正是那个秦夜在寿宴钟摆上见过的、扭曲盘绕的……索命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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