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丹火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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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丹火余烬”

 

穿过古朴的石牌坊,沿着漫长的青石阶向上攀登,沈星河真切感受到了龙虎山的庞大与等级森严。路上遇到的弟子,大多身着青灰道袍,步履轻盈,气息不凡。他们看到玄尘,大多眼神疏离,甚至带着隐隐的嘲讽。玄尘对此视若无睹,只是拄着青竹杖,一步步向上。

越往上走,空气越发清新,灵气似乎也浓郁了些。楼阁殿宇宏伟精致,丹房、经阁、演武场、灵田药圃鳞次栉比。偶尔有道人驾驭飞剑、葫芦或拂尘低空掠过,引得沈星河目瞪口呆。

最终,玄尘带着他来到一处偏僻山坳的简陋石屋。屋内陈设简单到极致:硬板木床,旧木桌,木凳,布满灰尘。空气弥漫着霉味。

“以后,你就住这里。”玄尘指了指,“被褥稍后会有人送来。记住规矩:”

他语气严肃:

“第一,龙虎山等级森严,见到正式弟子、管事、长老,需躬身行礼,不可首视,更不可顶撞。”

“第二,各峰皆有禁地,尤其是后山深处,擅入者死!切记!”

“第三,勤勉做事,少说多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别听。”

“第西,莫与人争,能忍则忍。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沈星河认真听着,用力点头,将每一条刻在心里。

“明日,自会有人给你安排活计。”玄尘说完,摸出一个小布包塞给沈星河,里面是几个冷硬的粗粮饼子。“拿着。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蜿蜒山道。

沈星河攥着冰冷的饼子,望着玄尘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冰冷的石屋,心中百感交集。他紧紧攥着胸口的平安符,低声道:“娘,星儿…有地方住了。”

翌日一早,一个矮胖、满脸横肉、穿着灰色管事道袍的中年人踹开了石屋门。

“新来的?叫沈星儿?我是丹霞峰的赵管事!”赵管事眯着小眼睛,居高临下地打量沈星河,语气不善,“以后你的活计,归我管!跟我走!”

沈星河跟着赵管事走向丹霞峰。越靠近,空气中弥漫的药香就越发浓郁复杂。清香、辛辣、腥甜、焦糊、甚至隐隐的腐败气息混杂在一起,令人头晕。峰上丹房林立,有的青烟袅袅,有的门窗紧闭死气沉沉,还有的墙壁焦黑,显然经历过事故。人影穿梭,杂役小厮和低阶炼丹学徒行色匆匆,面色疲惫麻木。

“以后,你就在这片干活!”赵管事把沈星河带到一片陈旧的丹房区域,指着堆积如山的、沾满泥土的药材,“把这些‘地根藤’洗干净,刮去粗皮,切成三寸小段!今天太阳落山前,处理完这三大筐!”他又指向旁边几个冒着热气、散发刺鼻怪味的大木桶,“这些废渣,每天抬到后山倾倒点倒掉!桶刷干净!有异味,仔细你的皮!别偷懒!有人盯着!”交代完,赵管事背着手晃悠走了。

沈星河深吸一口气,挽起破烂袖子,露出瘦弱胳膊,开始清洗又粗又硬的地根藤。冰冷的水冻得手指通红麻木,粗糙藤皮磨蹭着冻裂的手掌伤口,疼得首抽冷气。清洗、刮皮、切割,枯燥繁重。汗水混着泥水,很快让他成了泥猴。旁边杂役经过,大多麻木或幸灾乐祸。

“喂!新来的!”一个声音尖利的灰衣少年杂役(李二)走过来,踢了踢藤筐,“磨蹭什么?耽误了吴师炼丹,有你好受!”他抓起一把沈星河切好的藤段看了看,随手扔地上,“切得跟狗啃似的!重切!”说完踹了一脚藤筐扬长而去。

沈星河看着散落的藤段,委屈怒火涌上,死死咬住下唇尝到血腥。想起老道的话,他默默蹲下,将藤段一根根捡起重新处理。

日头西斜,沈星河终于处理完地根藤。双手被冷水泡得发白,布满细小伤口。赵管事出现,挑剔地骂了几句,又指着药渣桶:“还愣着干什么?去倒掉!刷桶!太阳落山前弄不完,晚饭别吃了!”

沈星河看着几乎有他半人高的沉重木桶,眼前发黑。他咬着牙,用木杠颤巍巍抬起一桶,一步一挪向后山倾倒点走去。桶压得肩膀剧痛,滚烫药汁溅到身上烫起红痕,恶臭几乎窒息。倾倒点在后山偏僻山崖下,怪味刺鼻。他将粘稠液体倾泻而下,不敢多看,拖着空桶到小溪刷洗。

当他刷完最后一个桶,拖着疲惫身体回到石屋时,天己黑透。晚饭时间早过。他蜷缩在冰冷的硬板床上,又冷又饿,浑身无处不痛。黑暗中,只有胸口的平安符传来一丝微暖。

龙虎山的第一天,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他:这里,他依然是最底层。活下去,依旧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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