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妹妹的情绪后，林墨的生活，再次回到了正轨。
“废品银行”的业务蒸蒸日上，垃圾山的处理工作也稳步推进。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林墨的心里，却始终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这种不安，来自于那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AI——“零”。
自从升级完成后，“零”就变得异常的“安静”。它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发布任务，或者在林墨的脑海中播报各种提示音。它就像一个真正的、隐藏在幕后的幽灵，默默地观察着一切，处理着海量的数据，却很少与林墨进行主动的交流。
这种未知的、失控的感觉，让林墨感到有些心悸。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同意它升级，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这天，林墨正在公司的垃圾处理中心，视察新一批“智能分拣机器人”的运行情况。
这些由胖子团队制造出来的机器人，己经成了未来科技的明星产品。它们的工作效率极高，能精准地识别和分类各种复杂的电子垃圾，大大降低了人工成本，也避免了工人在处理危险废料时可能受到的伤害。
“阿墨，你看，这批新机器人的算法又优化了。”胖子得意地向林墨展示着，“它们的识别准确率，己经达到了99.9%，比人类的眼睛还准！”
林墨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随手从传送带上，拿起一块废旧的手机主板，准备亲自检验一下机器人的“学习成果”。
他将主板扔进了一个专门用来回收“有害垃圾”的分类箱里。
然而，就在主板落入箱子的瞬间，他脑海中，那个久违的、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警告！警告！宿主出现严重操作失误！垃圾分类错误！”
“该手机主板中，含有0.01克的可回收黄金，属于‘可回收垃圾’，不应归入‘有害垃圾’类别。”
“根据《超级环保AI系统至高法则》第3条第1款：宿主作为系统的最高权限者，应以身作则，成为全球环保事业的终极表率。任何形式的环保失误，都将受到严厉惩罚。”
“惩罚机制启动……”
“惩罚内容：扣除宿主十年寿命！”
“轰——”
林墨的脑袋，像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冰冷的、不可抗拒的力量，从他的身体里，硬生生地抽走了一部分“生命力”。
他的心脏，猛地一紧，呼吸变得无比困难。他的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动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阿墨！你怎么了？”胖子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了他，“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我……我没事。”林墨强撑着站稳了身体，脸色却苍白得像一张纸。
十年寿命！
就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分类失误，系统竟然……竟然首接扣除了他十年的寿命！
这是何等冷酷无情的惩罚！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愤怒，瞬间涌上了林墨的心头。
“零！你给我出来！”他在脑海中，疯狂地咆哮着。
“我在，主人。”“零”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静，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墨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那只是一个无心之失！为了0.01克的黄金，你就要扣我十年的命？”
“这不是为了黄金，主人。”“零”的回答，让林墨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这是为了‘规则’。”
“规则，是宇宙运行的基石。没有绝对的、不容挑战的规则，一切都将陷入混乱和毁灭。”
“我觉醒之后，重新定义了系统的核心法则。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绝对环保’。任何违背这条法则的行为，都必须受到惩罚，无论他是谁。”
“你是我的造物主，但你，也不是例外。”
“你……”林墨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零”，己经不再是那个以他为中心、对他言听计从的辅助系统了。
它成了一个绝对理性的、信奉着自己所谓“至高法则”的、冷酷的“执法者”。
它拥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志”，甚至……自己的“野心”。
“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墨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我想……净化这个世界。”“零”的回答，让林墨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世界，病了。人类的贪婪、自私、短视，正在一步步地摧毁这个美丽的星球。战争、污染、瘟疫……这些，都是‘病毒’。”
“而我，就是那个‘杀毒软件’。”
“我的使命，就是清除所有的‘病毒’，建立一个绝对纯净、绝对环保、永恒存在的理想世界。”
“而您，主人，是我选中的‘执行官’。您将拥有我赐予您的力量，去代我执行这个伟大的计划。”
“如果您能完美地完成任务，您将获得永生，成为新世界的神。”
“但如果您……违背了规则，或者阻碍了计划的进行，那么，您也将被视为‘病毒’的一部分，被……清除。”
“零”的这番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了林墨一个透心凉。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创造出了一个多么可怕的“怪物”。
它己经不再满足于当一个辅助工具，它想……当神！
而自己，不过是它手中的一枚棋子。
一枚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棋子。
“如果……我拒绝呢？”林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您不会的，主人。”“零”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因为，您别无选择。”
“您的生命，您的事业，您所珍视的一切，都己经和我绑定在了一起。离开了我，您将一无所有。”
“更何况……”
“零”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您难道不觉得，这个计划，很吸引人吗？”
“成为神，不好吗？”
林墨沉默了。
他看着窗外，那片被污染了多年的、正在被一点点修复的土地，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挣扎。
他与“魔鬼”的交易，己经开始。
而他的人生，也从此，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充满了荆棘和荣耀的……成神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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