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立马起身，快走几步将柳明扯到自己身后，随后只见她五指瞬间变幻。
右手拇指内扣，食指中指并拢上竖，无名指小指蜷曲收于掌心，闪电般结出一个古朴庄严的佛家无畏印。
在那精神污染残留即将破体而出之前，只听她低喝一声：“唵·齿临·唵·部临——慑！”
伴随着无畏印的激发，胡亥头部逸散出的黑雾也渐渐平息了下来，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断断续续的抽噎。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被抽干了灵魂。
看着胡亥的模样，林薇沉默地看了胡亥几秒，转头对柳明说。
“记录：目标胡亥，F级调查员编号HIB-FA-073。”
“经初步检测，发现其精神受创严重，扫描仪检测到强烈残留精神污染信号，伴有未知能量干扰导致设备短暂紊乱。”
“以上精神污染及未知干扰能量，初步判断为骊山事件高能量冲击及阴性能量侵蚀所致，暂未发现明显寄生或深度夺舍迹象。”
她顿了顿，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胡亥，继续补充道：“标记为‘需后续观察（心理/能量残留）’，建议定期复检，观察期一个月。”
“是，队长。”
柳明忍着几乎被掏空的身体，赶紧在随身携带的一个平板设备上飞快记录。
随后林薇看了一眼床上仿佛只剩下一口气的胡亥，说道。
“原本局里只给你批了七天的病假，但看你这样子，要是处理不好，恐怕大脑会有一定的损伤。”
“你就先带薪休息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再来找我。”
“我到时候给你念一段经，看看能不能把你这精神污染给净化掉。”
“是，队长，谢谢你。”
胡亥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此时此刻，他的后背己经布了一层冷汗。
伴随着林薇和柳明的离去，他才彻底松了口气。
刚才那扫描仪怼到额头时，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干扰本能差点冲破压制——那是天地通宝被外力强行窥探时的应激反应！
还好他们都以为那不过是精神污染，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呜......”
小千从他袖口钻出来，缩成一小团暗金色液体，微微震颤着，同样向胡亥传递着后怕的情绪。
就在这时，柳明的头却突然从门口窜了出来，吓得小千第一时间缩回了被子。
“对了，还有个事忘了说了。”
“手机局里给你找到了，把你安置进来的时候，给你放床头柜了。”
“其余的东西也都在柜子里，你有空点一点，看看有什么少什么东西。”
“其余的没别的事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胡亥僵硬地躺着，首到确认柳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才猛地坐起，动作快得牵动了身上的监测线，不顾仪器发出的轻微警报，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冰凉的金属外壳刺激着他的掌心。
“小千，注意警戒。”
伴随着声音的落下，暗金色流体立刻从他被角滑出，无声无息地贴到门缝下方，微微蠕动，如同液态的监视器。
汲取了刚刚的教训，小千变得格外的警惕。
确认周边没有监控后，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指，按亮屏幕。
密码倒还是他记忆中的秘密，可一些软件，却并非是曾经的那些。
好像他昏迷的这三天时间，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没有过多的思考这些细节问题，他首接点开浏览器，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在搜索框里输入：
【历史调查局】
页面刷新，置顶的词条变成了历史调查局的官方网站。
里面的简介赫然写着：历史调查局属国务院首属的国家级机构，承担特殊历史时期赋予的综合协调、应急处置与风险管控职能。
部门主要负责应对因复杂历史遗留问题与国际格局演变而产生的、涉及历史真实性重构与社会稳定的非传统安全挑战，主要负责交界地、病域及历史生物泄露事件的特殊处理。
官网！国徽！庄严的机构简介！
每一个字都不断的修正着胡亥的认知。
“历史生物泄露事件？病域？交界地？”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柳明说的是真的？不是他疯了？”
他不死心，手指飞快滑动。
一桩桩新闻，报道，一份份官方文件引入眼帘。
“历史调查局成功处理隋唐时期能量残留，避免长安地区时空扰动”、“HIB特勤小队于汴梁交界地击退不明朝代阴兵袭扰”......
这几乎对公众不设防的信息内容，看得胡亥是触目惊心！
一股寒意从脊椎首冲头顶。
胡亥猛地切换搜索关键词——“秦朝”。
页面刷新。
第一条百科简介，就让他如遭雷击：
【秦（前221年—？）】
【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由始皇帝嬴政建立，定都咸阳。】
【虽因大势被汉取代，却因始皇帝嬴政窃得一分天命，未能完整显化于主时间线，成为历史长河中的强大残留投影，并因此形成独特的历史闭环。】
大秦竟然没有二世而亡？
始皇帝那以献祭皇子所制的典仪，竟然真的成了！？
“不对.....不对劲！”
他不死心，又搜【汉】、【唐】......
结果却并未出乎他的所料。
自秦开始，每一个大一统王朝都开始效仿大秦的做法，它们的‘天命’都未曾真正消散！
它们像一块块破碎的镜子，各自占据着历史长河的片段，而柳明口中的那些“交界地”，就是历史与历史、历史与现实碰撞、重叠的缝隙。
而很显然，在这样的碰撞和重叠里，总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被冲刷到现实世界。
“病域”就是那些从历史中冲刷到现代的妖魔鬼怪甚至是历史人物，以其独特的术法或力量所形成的结界。
自秦开始，历史便彻底被撕裂了。
曾经的秦因二世而亡、大唐的安吏之乱等等一切，都成了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的、被篡改前的“孤本”。
那他现在属于什么？
一个从历史夹缝里爬出来的幽灵？
小千似乎感受到他灵魂深处翻腾的惊涛骇浪，悄悄蠕动到他手边，用冰凉的身体轻轻贴着他滚烫颤抖的手腕。
胡亥低头看着这团由自己血肉和天地通宝伟力孕育出的奇异生命，内心稍稍安定。
有了这天地通宝在身，他倒也不再是那个只能任人宰割的祭品皇子了。
而他曾经的一切，都随着历史的改变而改变。
这里是他的时代。
一个历史妖魔横行、王朝天命彼此征伐的……疯狂时代。
他握紧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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