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队办公室的吊扇吱呀作响，把烟草味搅得满屋子都是。林零将黑松林带回的日志拍在桌上，皮质封面与桌面碰撞的闷响，惊得窗台上那盆仙人掌抖落三两片尖刺。他指着日志里 “共生计划” 西个字，指腹把纸面按出浅痕：“改造体的武器合金里，检测出和防御塔相同的钨含量，但锻造工艺更复杂，像是用某种能量流首接塑形，跟 3D 打印似的，安全区的铁匠铺绝做不到。”
周队从抽屉里摸出个铁皮盒，里面的银灰色碎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巡逻队凌晨五点在东墙根捡的，离检查站不到五十米。” 他用镊子夹起碎片，在台灯下翻转，“边缘有新鲜的切削痕迹，像是刚从某个大家伙身上拆下来的。更要命的是，上面沾着的清洁剂成分，和后勤处每周三擦仓库用的一模一样 —— 柠檬味，张寡妇说这牌子去污力强，能擦掉三年前的血渍。”
林零的气劲顺着指尖漫过碎片，淡青色光芒里浮现出串细密的划痕 —— 是某种齿轮咬合的痕迹，齿距三毫米，和能源塔的传动装置完全吻合。他突然想起昨天进安全区时，小李的扫描仪在副驾驶座停顿了两秒，当时只当是机器故障，现在想来，那家伙恐怕早就发现了黑色碎片。
“赵磊他们在食堂？” 周队往搪瓷杯里续满热水，杯壁的茶垢被烫得晕开，“让他们吃完饭到训练场，我托人弄了批震荡弹，威力是普通手雷的三倍，正好让你们练练配合，省得下次遇到改造体还各打各的，跟没排练过的乐队似的。”
训练场的尘土被气劲掀起两米高时，林零正好走到铁丝网外。赵磊操控着七根土刺在半空组成个歪歪扭扭的 “虎” 字，土刺尖端还沾着草叶：“看见没？这叫艺术！比王虎那两下子强多了，他除了会抡拳头还会啥？跟个移动沙袋似的。”
王虎突然一记侧踢踹在 “虎” 字中央，土刺瞬间崩成碎块：“艺术能挡改造体的刀？上次要不是我用盾牌给你垫着，你早被拆成零件了，还好意思在这儿得瑟。” 他突然指着赵磊的裤腰，“你藏的压缩饼干露出来了！昨天说好了平分，你居然私藏，跟孙强似的小气！”
赵磊慌忙把饼干往裤兜里塞，土系异能没控制好，地面突然冒出排土刺，正好挡住王虎的追击：“那是我留着应急的！上次在黑松林饿肚子的是谁？抱着树皮啃得跟兔子似的，还好意思说我。”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突然看见如烟抱着医药箱走过来，立刻蔫了，跟被戳破的气球似的。
如烟蹲在医疗站门口给孩子们贴创可贴，最小的那个孩子举着朵皱巴巴的小雏菊：“烟姐姐，这个给你，能治林哥哥的伤吗？他上次回来，胳膊上的绷带红得跟番茄似的。” 她刚要回答，刘敏抱着日志本冲过来，工兵铲在地上拖出条深痕，差点绊倒跑来送水的孩子。
“烟姐快看这个！” 刘敏指着日志里的螺旋纹路，指尖在纸页上划出残影，“上周帮电工班换能源塔的保险丝，看见控制室的线路图上有段一模一样的纹路，当时还嘲笑设计师画错了，现在看来……” 她突然压低声音，“这纹路的拐点间距是七厘米，和黑松林那些松树的年轮间距完全重合，像是有人在模仿自然规律，给武器编了个‘隐身代码’。”
如烟的指尖刚触碰到纸页，瞳孔突然收缩：“这纹路里裹着孢子！你看这淡青色的小点，在光线下会动，跟黑松林里那些松树脉络里的一模一样。” 她突然往仓库方向瞥了眼，“刚才林零去周队办公室时，我看见后勤处的老陈背着个麻袋往仓库后墙挪，麻袋底在滴水，银色的，跟融化的流星碎片一个色儿，滴在地上的水迹还在冒白烟，跟硫酸似的。”
孙强的惊叫声从维修间炸出来时，林零正走到器械架旁。他冲进维修间，看见孙强举着根冻成冰坨的燃料管，管壁上的银灰色粉末正在缓慢蠕动，像群被困的虫子：“这冷冻剂有问题！黑松林改造体扔的金属罐里也有这玩意儿，但浓度没这么高，像是…… 刚从生产线上下来的，还带着热乎气。” 他突然把燃料管翻过来，标签上的字迹被冰霜糊了一半，“产地是废弃化工区！就是三年前炸掉的那个，当时新闻说炸得连地基都不剩，谁他妈在那儿搞生产？”
刘敏突然想起什么，把日志最后一页的地图铺在地上 —— 二队画的黑松林地图上，有条虚线从化工区蜿蜒到流星坠落点，沿途标注着七个红色圆点，像条吐着信子的蛇。她用工兵铲敲着离安全区最近的圆点：“周队说过，化工区的地下管道和安全区的能源塔是连通的，当年为了省拆迁费，只在接口处加了道阀门，用的还是普通铸铁，跟纸糊的似的。”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撕裂天空，红色信号灯在围墙上扫出疯狂的轨迹，像只失控的血眼。赵磊的土刺瞬间僵在半空，尖端的草叶被震得簌簌落：“怎么回事？演习吗？没听说今天有演习啊。” 他扭头看见周队举着对讲机狂奔，迷彩服的衣角被风掀起，吼声被警报撕得七零八落：“东墙！东墙被炸开了！改造体从地下管道钻进来了！带孩子们去避难所，快 ——”
林零的气劲猛地在地面铺开，像张无形的网。靠近仓库时，气网突然撞上片冰冷的屏障 —— 和黑色碎片的防御场相似，但带着浓烈的敌意，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他一脚踹开仓库大门，铰链断裂的脆响里，正看见老陈将个半人高的银灰色金属箱推进暗道，箱子表面的螺旋纹路在应急灯下流转，和日志里的符号、能源塔的线路图完美咬合，像把严丝合缝的钥匙。
老陈猛地回头，脸上的皱纹挤成朵狰狞的菊花，手里的遥控器冒着蓝火花：“来得正好，省得我再跑一趟。” 他突然扯开领口，露出脖子上的银灰色甲壳，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血痂，“这箱子里的‘烟花’，可是我用三年时间调的配方，保证能让能源塔的核心和整个安全区一起开花，比过年的烟火好看十倍。”
赵磊的土刺刚要射出，就被股寒流冻在半空，冰晶顺着土刺蔓延，在他掌心结出层薄霜：“怎么回事？我的异能…… 跟被冻住的手机屏幕似的，划不动了！”
林零这才注意到，老陈的袖口露出半截银灰色甲壳，接缝处的纹路正在缓慢蠕动，和黑松林的改造体如出一辙，只是颜色更深，像浸透了陈年血垢。更可怕的是，那甲壳上的螺旋纹路正在发光，与仓库外传来的改造体嘶吼形成诡异的共鸣，仿佛有无数只野兽正在地下管道里苏醒，正顺着阀门的方向疯狂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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