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面对面站着。
但都默契地没看向对方。
细微又怪异的尴尬弥漫在空间内。
邬蓝下意识挽紧陈岐安,视线也不自觉地开始飘——虽然她在刚刚就己经知道了陈樾的身份、并做好了准备,但当人真站在她面前时,她却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面前的青年明显刚刚才哭过,他低着头,眼眶泛着红色、骨节分明的指节紧握到有些颤抖,像是将那些情绪拼命地往下挤压。
片刻,他冷着声音说:“我不。”
安桐没想到陈樾会这么回答,脸上的表情愣了几秒,随即上前,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陈樾,别这么没大没小的,快喊。”
陈樾依旧倔强道:“我死也不。”
他这话细听、音色还有些颤抖。
周围人面色瞬间拉下来。
陈岐安更是蹙眉。
他将邬蓝往身边拉了拉,语气很是冷漠地对陈樾说道:“陈樾,你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陈岐安护人的意思很明显。
陈樾注意到他拉邬蓝的动作,没忍住撇头嗤道:“我连你都不叫,你还想让我叫她?你疯了吧?”他的视线终于肯放到邬蓝身上,“再说,就算我愿意叫,她敢听我喊出那两个字吗?”
“……”
邬蓝心虚地往旁边稍侧了侧。
她当然是不敢的。
昔日情人喊她‘婶婶’,这会让她有种在滚尖上走路的感觉——又疼、又刺激、又害怕。
老公的亲侄子。
这个身份还是太危险了。
陈岐安见邬蓝往他身后躲,以为是陈樾这番话让她受到了惊吓,正要冷声警告,站在餐厅门口的周禄安却率先打断了他即将要出口的话。
他嬉皮笑脸的上前,仿佛刚刚的所有都是插曲似的:“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干什么闹得这么紧张。”又顿,视线不经意划过邬蓝,最终落到陈岐安的身上,“小叔你也知道,陈樾这脾气是有点儿倔的,这样——我喊,就是句婶婶罢了。”
陈岐安冷着脸:“我让陈樾喊。”
陈樾跟没听见似的,扭头对周禄安说道:“你也不准喊。”
周禄安:“……”
周禄安是真想给这恋爱脑磕几个响头了。就这情况,喊两声婶婶又不会掉他两块肉。
想到这儿,周禄安用眼神暗示,拼命劝道:“人家是你婶婶,陈樾,你婶婶——”咬牙切齿地补充,“己经和你小叔结婚两年了。”
不是结婚两天。
是结婚两年。
陈樾就算把山搬走,也不可能。
更何况勾引、还是亲小叔的妻子,这己经是违背道德底线、不、是没有道德了。
周禄安只希望他能尽快走出来,毕竟邬蓝这个疯女人,根本不值得让人如此。
陈樾显然听不进去这些话。
仍旧固执道:“我叫不出口,所以我不会叫,想听我叫,下辈子——”
“可以了。”
陈樾话还没说完。
便被己经坐到主位的老太太打断。
她压着声音,面容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整个人的气势,却让在场的人都闭上了嘴。
“餐厅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要吵就去外面吵,影响人吃饭。”她慢悠悠地扫视在场人的脸,最后,停在安桐身上,“吃完饭,再教教这臭小子,有人来陈家做客,一点儿礼貌都没,真跟你小叔说的一样,学的礼仪都进狗肚子里了。”
安桐笑呵呵地说了声“好”。
说完,又招呼着大家入座吃饭。
邬蓝没在乎这老太太所说的话。
只顾着无视炙热的视线、演好恩爱的夫妻。
她紧挨着陈岐安要坐下,谁知屁股才刚挨上,身侧的椅子便被陈樾大力地拉开。他毫不顾忌地想要坐她身旁,这让意识到不对的邬蓝,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里冒出。
幸好、周禄安抢先坐下。
他很自然地感谢道:“陈樾,你人真好。”
陈樾用脚踹:“起开。”
周禄安的屁股就跟粘了胶水似的。
非但不起开,还双手抓着椅子,笑着道:“你坐我旁边,你要是坐婶婶旁边,小叔也会害怕。”
他每个字都咬得极重。
特别是‘小叔’和‘婶婶’。
陈樾听见这话,下意识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邬蓝,见她没看他,也没再坚持,只是冷笑声,坐到周禄安身旁。
现场的气氛松下来。
陈岐安对邬蓝轻声说:“陈樾这人就这样,你不用害怕,我们以后不会经常回来、也不会经常和他碰面。”
邬蓝:“……”
邬蓝点点头。
陈岐安又道:“没让他叫你,我很抱歉。”
“……”邬蓝赶忙摇头:“不用跟我抱歉。”
因为二人演恩爱夫妻的缘故。
所以说这话时,几乎是咬耳朵。
陈岐安挑眉笑了下:“你放心,我会让他叫你的。”他独自跟她保证。
但话才刚说完,陈樾凉凉的声音便隔着几个座位响起:“你们两个是要咬耳朵还是吃饭,陈岐安,你的礼仪好像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陈岐安从容反驳:“我只是跟我妻子聊天,看不惯,你就滚下桌。”
‘啪——’
筷子与碗发出碰撞。
二人再次沉默,极有默契地看向主位、也就是老太太的方向。
她似乎只是平常地放了个筷子。
也没回视二人,只是吩咐:“把酒都倒满。”
佣人拿着玻璃杠上前。
将里头的酒从口倒入杯中。
细细瞧,澄黄色的液体内还夹杂着药材的杂碎。
陈岐安拿起闻了闻,评价道:“这酒很烈。”烈的他都有些难以下口。
老太太倒也没有隐瞒,首言:“这酒补身子,你大哥的孩子都己经二十多了,你也该有个了。”
这话出口,酒的用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用来补阳气、补肾虚、补气血的!
看来,老太太认为他们二人这么久没个孩子,是认为陈岐安他——
在场人面色各异。
邬蓝则瞪大眼睛。
她完全没想到。
她第一次跟陈岐安回家,遇到的棘手问题不是其他,而是催生。
“……”
今天都是踩了什么狗屎。
邬蓝有些头疼地从桌底下扯了扯陈岐安的衣袖,又想用眼神,让他好好的想想办法。
结果办法还未想出。
陈樾倒是先跳脚了。
他轻叩杯子道:“我也要。”
周禄安原本还在看戏,听见这声音问:“你要什么?”
陈樾回头道:“我要喝那个酒。”
“……”
事儿很明显的又闹大了起来。
周禄安捂住额,眼瞧着这主位的老太太露出表情,问他:“这酒是给你小叔喝的,你这小子凑什么热闹。”
陈樾道:“我也有女朋友。”
他指着这酒:“陈岐安能喝,那我也就能喝。”
周禄安坐在旁边,听见这话眼前一黑。他咬牙切齿、话里满是提醒:“你和你女朋友不是今天刚分手,你喝这个有什么用。”
陈樾睨他眼道:“就是因为分手才要喝,我喝了这个——”他视线短暂地落在邬蓝身上,“说不定,她就能和我和好了。”
周禄安:“……”
邬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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