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帆船在一片灰雾缭绕的光脉旁停下时,船帆上的星纹突然泛起冷光。莉莉皱眉望向雾中——那里的光脉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暗紫色,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痕,像一条即将干涸的河流。
“这里的光脉在枯萎。”凯尔握紧银环,环上的绿蔓瞬间绷紧,“灰影虽然消失了,但失衡的痕迹还在。”
源生之核从莉莉掌心升起,悬在船舷外微微震颤。它散出的星芒与绿意触碰到灰雾时,雾气竟像活物般退缩了几分,露出下方一颗死气沉沉的星球:地表是龟裂的黑石,看不到星纹的光泽,也寻不到绿蔓的影子,只有几缕残存的光脉在石缝中微弱地闪烁。
“这里……发生过什么?”莉莉的声音有些发紧。她能感觉到源生之核传来的刺痛,像是在为这颗星球的死寂而难过。
银帆船穿过稀薄的大气层,降落在一片荒芜的平原上。脚下的黑石异常冰冷,凯尔蹲下身敲了敲,发现石头内部竟嵌着模糊的星纹——只是这些星纹早己失去光泽,像被硬生生抽走了所有能量。
“看那边。”凯尔指向平原尽头的废墟。那是一片倒塌的建筑群,残存的石柱上能辨认出星语者的纹饰,但所有缝隙都被凝固的黑石填满,看不到一丝绿蔓的痕迹。
两人走近废墟时,源生之核突然加速旋转,一道光箭从核中射出,击中了一根断裂的石柱。石柱表面的黑石层层剥落,露出里面缠绕的枯藤——藤条早己干枯发黑,却仍保持着缠绕星纹的姿态。
“是星语者和守护者一起建造的……”莉莉轻抚枯藤,指尖传来微弱的脉动,“他们曾经也有过共生的痕迹。”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响动从废墟深处传来。莉莉与凯尔对视一眼,顺着声音走去,发现是一个蜷缩在石缝里的小女孩。她穿着破旧的灰衣,既没有星晶印记,也没有绿蔓缠绕,只有一双大眼睛里透着惊惶。
“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莉莉放缓脚步,源生之核散出柔和的光。小女孩怯怯地抬头,看到光中的星芒与绿意时,突然小声说:“妈妈说……光里有温暖的话。”
小女孩名叫阿芽,是这颗星球仅存的居民。她告诉莉莉,这里曾是星纹与绿蔓共生的乐园,但在一次剧烈的失衡冲突中,星语者用过量的星纹压制绿蔓,守护者则引爆了藤蔓的力量反击,最终两败俱伤,星纹的光芒灼伤了土地,绿蔓的余烬化作了覆盖星球的灰雾。
“他们都走了,只留下这些会咬人的石头。”阿芽指着地面的黑石,“我爸爸妈妈是最后的修补者,他们用身体挡住了最烈的光,让我躲在这里……”
莉莉的心像被揪紧了。她看着阿芽干裂的嘴唇,突然将源生之核贴近地面——星芒与绿意渗入黑石,石缝中竟冒出了一点嫩绿的芽尖。
“还有生机!”凯尔惊喜地低呼。那些被灰雾掩盖的光脉,其实还在顽强地跳动。
莉莉立刻做出决定:“凯尔,用银环稳住残存的星纹,别让它们再次失控;我来唤醒绿蔓的根须,让新芽能抓住土壤。”
凯尔点头,握紧银环注入星力。银环上的绿蔓流苏突然变长,缠绕住废墟的石柱,星纹顺着流苏蔓延,在地面织成一张柔和的光网,将暴走的星力一点点导回光脉。莉莉则催动界种,让带着星纹的藤蔓顺着光网生长,每一寸藤蔓延伸,就有一片灰雾消散,露出下方的泥土。
阿芽看着眼前的景象,也鼓起勇气伸出小手,轻轻触碰那株新芽。新芽竟像有灵性般,顺着她的指尖向上攀爬,开出一朵小小的白花。
“它在跟我说话!”阿芽的眼睛亮了起来,“它说……想喝水,想晒太阳。”
莉莉笑了:“那你愿意帮它吗?”
阿芽用力点头。她学着莉莉的样子,将掌心贴在地面,虽然没有源生之核的力量,却有一股纯粹的意念顺着指尖流入土壤。奇迹发生了——更多的新芽从石缝中钻出,在星纹光网的守护下,向着阳光的方向生长。
当最后一片灰雾被绿意驱散时,天空露出了清澈的蓝色。废墟上,星纹光网与绿蔓交织成新的屏障,光脉的暗紫色渐渐褪去,重新透出健康的光泽。阿芽抱着一朵最大的花,站在新生的草地上,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我们该走了。”凯尔望着银帆船,船帆上的星纹与绿蔓正指向另一条光脉,“还有更多地方需要我们。”
莉莉将源生之核的一片光鳞摘下,放在阿芽手中:“这是光脉的种子,它会陪着你。等这里的星纹与绿蔓重新成为朋友,你就是这颗星球的引航者了。”
阿芽握紧光鳞,用力点头:“我会让它们好好说话的,像姐姐和哥哥一样。”
银帆船升空时,莉莉回头望去——阿芽正蹲在草地上,小心翼翼地为新芽浇水,星纹光网在她身后闪着温和的光,绿蔓则缠绕着她的衣角,像在与她约定未来。
“你说,阿芽能做到吗?”凯尔轻声问。
莉莉看着下方渐渐复苏的星球,源生之核在掌心闪着坚定的光:“一定能。毕竟裂痕最深的地方,往往能长出最坚韧的新芽。”
银帆船再次起航,这一次,船尾的光带里不仅有星芒与绿意,还多了一点属于阿芽的、小小的灰雾底色——那是失衡留下的印记,也是重生的起点。而远方的光脉支流上,更多这样的印记正在等待被温柔唤醒,就像阿芽手中的种子,只要有一点光,就能扎下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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