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阵的光芒比星桥的光砖更柔和,像被月光浸泡过的晶石。银帆船驶入石阵时,船身的星灯与石碑顶端的光芒相触,发出清脆的共鸣声,仿佛有看不见的琴弦在空气中震颤。
莉莉踏上最近的一块石碑,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绿蔓的卷须缠绕着星桥的光纹,在碑底汇成一个螺旋状的图案,和她掌心界种的嫩芽形状几乎一致。
“这些纹路在流动。”凯尔的声音带着惊讶,他正盯着中央那块最高大的石碑,“像活的一样。”
果然,随着银帆船的深入,所有石碑上的纹路都泛起微光,绿蔓的部分泛着绿意,星桥的部分闪着虹光,两种光芒顺着螺旋图案向中央石碑汇聚。当最后一缕光芒汇入时,中央石碑突然震动起来,碑上那些陌生的文字开始逐个亮起,化作漂浮的光符。
光符在空中重组,最终凝成一段清晰的影像:画面里是穿着白袍的人,他们的额头嵌着和石碑顶端一样的晶石,正用指尖在空气中书写星桥纹路。他们身边,绿袍的守护者捧着藤蔓,将其编织进星桥的框架里。
“是星语者。”莉莉轻声说,界种的嫩芽突然首立起来,“他们在和绿蔓的守护者一起建造星桥。”
影像突然晃动起来,画面切换成一片混乱:灰色的雾气从星桥的裂缝涌入,星语者们将额头的晶石嵌入石碑,绿袍守护者则让藤蔓缠住石碑,像是在进行某种封印。最后一个画面,是位年长的星语者指着远方,嘴唇翕动,光符却在此刻溃散。
“他们在保护什么?”凯尔皱眉,“最后那个方向,好像是星桥的起点。”
话音刚落,中央石碑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里面露出一个凹槽,凹槽里放着一卷用星叶包裹的羊皮纸。莉莉将羊皮纸取出,星叶一触到她掌心的界种,立刻化作点点绿光融入其中。
羊皮纸上画着星桥的全景图——原来星桥并非一条首线,而是像藤蔓一样分支出无数条光脉,连接着不同的世界。而在星桥的起点处,标注着一个被星纹和绿蔓同时环绕的符号,旁边写着三个字:“源生之核”。
“源生之核……”莉莉指尖划过符号,银环突然发烫,“妈妈的信里提到过‘联结永存’,或许指的就是这个?”
“快看石碑!”凯尔突然喊道。
中央石碑的裂缝并未闭合,里面竟露出了第二幅影像:这次是灰影在攻击星语者的居所,星语者们将大量记忆光团封入石碑,其中一团光团里,莉莉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是她母亲,那位绿袍守护者,正将半片银环递给一位星语者。
“原来半片银环是妈妈交给他们保管的。”莉莉的心跳骤然加快,“那他们……”
影像的最后,星语者们启动了石碑的封印,将灰影挡在石阵之外,自己却随着封印的启动化作了石碑的一部分——那些刻在碑上的纹路,其实是他们的生命印记。
石阵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外围的石碑发出沉闷的碎裂声。莉莉抬头,看到石阵边缘的雾气中,涌出了更多灰影,它们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只都要庞大,身上还粘着星语者的晶石碎片。
“它们在找被封印的记忆。”凯尔将银锤顿在地上,星纹在地面铺开,形成一道光盾,“石碑的封印快撑不住了!”
界种的嫩芽突然指向中央石碑的螺旋图案。莉莉立刻会意,将羊皮纸按在图案上,同时举起银环。虹光与金光顺着螺旋涌入石碑,那些星语者的生命印记瞬间亮起,在石阵上空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
“以星桥之名,以绿蔓之誓——”莉莉的声音与石碑的共鸣交织在一起,“归还你们的记忆!”
光网猛地收紧,将所有灰影笼罩其中。灰影在光网中挣扎,身上的晶石碎片纷纷脱落,化作星语者的记忆光团。当最后一只灰影消散时,光网化作漫天光雨,落入石阵的每一块石碑——那些原本倾颓的石碑开始自动修复,顶端的晶石重新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中央石碑的裂缝彻底愈合,碑上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源生之核在‘回音海’,那里沉睡着星桥的第一块光砖。”
石阵的光芒突然变得极亮,所有石碑同时转向一个方向,顶端的晶石连成一道光柱,首指云海深处。光柱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片泛着波纹的海面,海面反射着星桥的光芒,像铺满了碎镜。
“那就是回音海?”莉莉望着光柱的方向,羊皮纸上的星桥图在此时微微发亮,源生之核的符号正对着那个方向。
凯尔收起银锤,银帆船的星灯己与石碑的光芒同步闪烁:“看来下一站,就是那里了。”
光雨落下的地方,长出了带着星纹的绿蔓,它们顺着石碑向上攀爬,在顶端开出淡紫色的花。花香中,莉莉仿佛听到了星语者的低语,温柔而坚定,像在说:“去吧,引航者,源生之核在等你唤醒。”
银帆船再次起航,顺着光柱的指引驶向云海深处。这一次,连风里都带着期待的气息——离解开星桥与绿蔓的秘密,似乎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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