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迷雾沼泽边缘的森林,空气里的渐渐燥取代。脚下的泥土变成了红褐色的碎石,踩上去硌得脚掌发疼,远处的天空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橘色——那是火焰山脉的方向。
“爷爷说过,越靠近火山,石头会越烫。”凯尔弯腰捡起一块碎石,指尖刚碰到就赶紧松开,“果然,比沼泽边的石头热多了。”
莉莉的手心一首握着从沼泽带出来的白石,此刻石头的震动变得清晰起来,像在呼应远方的某种频率。她抬头望去,火焰山脉的轮廓在暮色中越来越清晰:连绵的山峰像沉睡的巨兽,其中最高的那座山顶正冒着灰白色的烟,烟柱被风吹得倾斜,在天幕上拖出一道模糊的轨迹。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山脚下找到一处废弃的石屋。石屋的墙壁被烟火熏得漆黑,角落里堆着几根烧黑的木柴,像是曾经有人在这里避过火。凯尔用燧石点燃木柴,火苗舔着柴薪,发出噼啪的声响,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硫磺的刺鼻味。
“羊皮卷上的标记,到这里就模糊了。”凯尔展开羊皮卷,西方的位置只有一团扭曲的火焰图案,“只写着‘心之焰在熔岩深处,需以纯粹之物唤醒’。”
“纯粹之物?”莉莉着掌心的白石,“冰封神殿要的是勇气,迷雾沼泽要的是共鸣,那这里……”
话没说完,石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巨大的生物在踱步。两人迅速吹灭火堆,躲到石屋破损的后门后,借着月光看见一个庞然大物从门前经过:它的身体像水牛那么大,皮肤是深灰色的,布满了龟裂的纹路,背脊上竖着尖锐的骨刺,每走一步,脚下的碎石就会被踩得通红。
“是熔岩巨兽!”凯尔捂住嘴,声音压得极低,“爷爷的笔记里画过,它们是火焰山脉的守护者,平时不会离开火山腹地的。”
可这只巨兽却在石屋周围徘徊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在寻找什么。莉莉注意到,它的前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边缘泛着黑色,正不断渗出粘稠的液体,滴在地上时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它受伤了。”莉莉轻声说,手心的白石突然变得滚烫,像是在催促她做什么。她想起沼泽里的白石能驱散黑雾,或许……她悄悄从后门溜出去,举着白石朝巨兽走去。
“莉莉!”凯尔想拉住她,却被她眼神里的坚定拦住了。
巨兽察觉到动静,猛地转过身,铜铃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喉咙里的呜咽变成了威胁的低吼。但当它看到莉莉手中的白石时,眼神突然柔和下来,甚至微微低下了头,将受伤的前腿往前凑了凑。
莉莉慢慢靠近,发现那伤口里缠绕着黑色的雾气,和沼泽里的一模一样。她将白石轻轻按在伤口上,白石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巨兽痛得闷哼一声,却没有挪动分毫。黑色雾气在光芒中尖叫着挣扎,最终被彻底吞噬,伤口处露出了鲜嫩的红肉,还冒着热气。
“原来它不是在徘徊,是在求救。”凯尔也走了过来,看着巨兽用鼻子蹭了蹭莉莉的手背,像是在道谢。
巨兽转身朝着火山的方向走去,走几步就回头看他们一眼,像是在引路。两人对视一眼,跟上了它的脚步。越往山上走,温度越高,周围的石头开始散发红光,偶尔有火星从石缝里喷出来,在空中划出短暂的弧线。
半山腰处,一道巨大的裂谷横亘在眼前,深不见底的谷里翻滚着橙红色的熔岩,像一条沸腾的河流。裂谷上没有桥,只有几根横跨两岸的铁链,锈迹斑斑,看起来随时会断裂。
巨兽在裂谷边停下,用头示意他们看向对岸。裂谷对面的岩壁上有一个山洞,洞口闪烁着柔和的金光,与白石的光芒相互呼应。
“心之焰一定在里面。”莉莉望着铁链,深吸一口气,“我先过去。”
她踩着铁链往前挪,铁链晃得厉害,脚下的熔岩热浪滚滚,几乎要将鞋底烤化。走到一半时,铁链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其中一节断裂开来,莉莉身子一歪,差点掉下去,幸好及时抓住了铁链。
凯尔见状,立刻从背包里掏出爷爷留下的那根麻绳,一端系在自己腰上,另一端用力扔给莉莉。“抓住!我拉你过来!”他死死拽着麻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莉莉抓住麻绳,借着凯尔的拉力终于爬到了对岸。她回头朝凯尔挥手,示意他也过来,可就在这时,裂谷里的熔岩突然剧烈翻涌起来,一只覆盖着黑曜石鳞片的爪子猛地从熔岩里伸出来,抓住了一根铁链——那是真正的火山怪兽!
怪兽的头颅从熔岩中抬起,嘴里喷着火焰,朝着凯尔嘶吼。凯尔刚踏上铁链,就被怪兽的巨力震得差点松手。莉莉急得大喊,手心的白石突然飞了起来,悬浮在裂谷上方,散发出的光芒形成了一道光桥,连接着两岸。
“快过来!”莉莉在光桥上大喊。
凯尔立刻冲过光桥,就在他落脚的瞬间,光桥和铁链同时断裂,怪兽愤怒的嘶吼被熔岩吞没。两人瘫坐在山洞前,看着怪兽重新沉入熔岩,才松了口气。
山洞里比外面凉爽许多,正中央的石台上,一朵跳动的火焰悬浮在半空。那火焰是金色的,像有生命般呼吸着,周围的石壁上刻满了壁画:穿盔甲的士兵将一颗燃烧的石头投入火山,与沼泽的封印画面如出一辙。
“这就是心之焰。”莉莉伸出手,金色火焰轻轻落在她的掌心,没有灼烧感,反而像一团温暖的光。她手心里的印记与火焰融合,发出耀眼的光芒,与此同时,口袋里的白石飞到火焰旁,两者缠绕着旋转起来,最终合二为一,变成一块中间嵌着金色火焰的石头。
石屋旁的巨兽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像是在庆祝。凯尔看着羊皮卷,西方的火焰图案亮起了金光,与东方的白光遥相呼应。
“还差南方和北方。”凯尔将羊皮卷收好,看着莉莉手中的石头,“现在它既会震动,又会发光了。”
莉莉握紧石头,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澎湃的力量,像一颗真正的心脏在跳动。洞口的风带着熔岩的气息吹进来,却不再灼热,反而像是某种温柔的告别。
“该去南方的雨林了。”莉莉望着山下渐渐亮起的晨光,“不知道那里等着我们的,会是什么。”
远处的火山顶端,灰白色的烟柱变成了淡淡的金色,像是在为他们指引下一段旅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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