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从梦中惊醒,额头渗出冷汗。她发现自己仍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陈默安静地靠在墙边,手中的老式胶片相机镜头反射着走廊顶灯的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却又与前一章的记忆存在微妙差异——陈默的石膏己经拆除,左臂上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疤痕。
"又梦见那个仓库了?"陈默头也不抬地问,手指在相机上轻轻调试。
林夏点点头,发现自己的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淡蓝色的六边形印记,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她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触碰,指尖传来微弱的震动感。
"时间锚点正在重组我们的记忆。"陈默突然合上相机,金属外壳发出清脆的咔嗒声,"那个印记是记忆碎片整合的标志。"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突然闪烁起来,红光与绿光交替明灭,在墙壁上投下诡异的波纹。林夏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墙壁像水面般荡漾,天花板垂下的灯管拉长成光带,整个空间仿佛变成了液态。
"抓紧我!"陈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令人惊讶的是,当林夏触碰到陈默的瞬间,周围的扭曲景象突然稳定下来,形成一个首径约五米的透明球体,将他们包裹其中。
球体内部,无数半透明的记忆碎片像鱼群般游弋。林夏看到十三岁的自己在病房里拆开铁盒,看到年轻的陈默在实验室里连接电极,看到他们两人在不同年代的同一条街道上擦肩而过。这些画面以惊人的速度闪现,又突然定格在其中一张画面上——
那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有着与林夏一模一样的脸,但眼神冰冷陌生。照片背面用褪色的钢笔字写着:"第七次循环,记忆清除成功。"
"这是......"林夏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陈默的脸色变得苍白:"我们的记忆被篡改过无数次。每次时间锚点失效,实验体就会失去部分记忆,然后重新开始......"
他的话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球体外的走廊突然变得漆黑一片,只有应急灯投下幽蓝的光晕。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听起来像是有人正在强行突破什么屏障。
"他们找到我们了。"陈默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那支老式钢笔,笔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蓝光,"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让他们碰到你的左手腕!"
林夏还没来得及询问原因,走廊尽头的安全门就被炸开。几个穿着黑色防护服的人冲了进来,他们的头盔面罩反射着冷光,手中握着造型奇特的武器——那不是普通的枪械,更像是某种医疗设备与电击器的结合体。
"实验体9号、13号,立即停止抵抗!"领头的人通过扩音器喊道,声音经过电子处理变得失真而冰冷。
陈默将林夏护在身后,手中的钢笔发出嗡鸣:"他们不是医院的人,是时间管理局的特勤组。"
一个特勤队员突然举起武器,枪口对准陈默的胸口。就在这时,林夏手腕上的六边形印记突然亮起强烈的蓝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推向墙壁。当她抬起头时,发现自己正站在走廊另一端的护士站旁,而陈默的身影己经消失不见。
"记忆分割!"特勤队员的喊声从远处传来,"优先捕获女性实验体!"
林夏感到一阵剧痛从太阳穴传来,眼前的景象再次扭曲。这次她看到的不是记忆碎片,而是无数个平行时空中的自己——有的在医院病房里沉睡,有的在旧电厂的控制台前尖叫,有的正被关在透明的隔离舱中接受注射。
"不!"她捂住头蹲下,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裂。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蓝光从接触点扩散开来,将所有混乱的画面重新整合。
"看着我!"陈默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他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她面前,但这次他的眼睛变成了完全的黑色,没有瞳孔,"记住我们的约定——无论循环多少次,都要找到真相!"
他手中的钢笔突然刺入自己的左手腕,蓝色的血液喷溅而出,在空中形成一道发光的弧线。林夏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
这里没有墙壁,没有地面,也没有天花板,只有无数漂浮的记忆碎片在虚空中缓缓旋转。陈默就站在她面前,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是哪里?"林夏轻声问。
"记忆迷宫的核心。"陈默回答,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声,"时间管理局用来存储所有实验体记忆的地方。"
他伸出手,从虚空中抓出一片发光的记忆碎片。碎片在他们手中展开,显现出一个实验室的场景——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将电极植入两个孩子的太阳穴,其中一个孩子明显就是童年的陈默。
"他们从我们五岁就开始实验了。"陈默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每次循环都会重置我们的记忆,但身体会保留部分变异特征......"
他的话被一阵尖锐的警报打断。整个记忆迷宫开始剧烈震动,漂浮的记忆碎片像玻璃般碎裂。陈默迅速将手中的碎片塞进林夏手里:"拿着这个!这是我们唯一的证据!"
林夏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医院的走廊。但这次,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还在闪烁。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那片记忆碎片正漂浮在空中,投射出实验室的全息影像。
突然,影像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年轻时的科室主任,他手中拿着一个装有蓝色液体的注射器,针头对准了摄像机镜头。
"原来是他......"林夏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林夏迅速将记忆碎片收进掌心的六边形印记里,转身跑向安全出口。当她冲出医院大门时,暴雨中的城市灯火通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她知道,真相己经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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