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塔内部熟悉的冰冷与死寂包裹上来，林夜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他将沉重的工具袋卸下，靠在锈蚀的塔壁上，长长吐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浊气。外面世界的污浊、血腥和那枚深藏怀中的灵源珠带来的无形压力，似乎都被这坚实的金属壁垒暂时隔绝。
没有立刻休息。他借着塔壁裂缝透入的、苔藓发出的最后一点惨淡幽光，将工具袋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摊在相对干净的一块金属板上。动作沉稳，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仔细。
暗影裂金猫那泛着金属光泽的暗金色皮毛触感冰冷坚硬；断裂的裂金爪乌黑锐利，即使残损也透着危险；那颗鸽蛋大小、散发微弱金芒的能量核心在昏暗光线下仿佛有生命般脉动；还有几块铁甲沼鳄的重甲鳞片，沉重得如同精钢盾牌碎片。这些都是他这两天搏命换来的硬货。旁边还有之前积攒的精英蜥蜴鳞片、利爪，几颗微弱的辐射结晶，以及那卷用毛皮包裹、贴身藏好的灵源珠——它被小心地放在最内侧，没有取出。
林夜的目光扫过这些在底层堪称“宝藏”的材料，心中估算着它们的价值，同时也掂量着暴露的风险。裂金猫的核心、沼鳄的鳞片和裂金爪，这三样绝不能动。精英蜥蜴的材料在黑市算上等货，但还不至于太扎眼，可以出手。辐射结晶是硬通货，多少都有人收。
“去C-1区前，得把刀换了。”如果对付铁皮蜥蜴那种铁疙瘩，没把趁手的好刀，连破防都难。精良品质的刀…在黑市底层是稀罕物，得碰运气。电子地图也必不可少，这鬼地方管道错综复杂，没有指引，光靠模糊记忆太容易迷路。还得买把枪…不是用来对付变异兽，而是防人。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同类比野兽更危险、更不可预测。
他默默盘算着需要采购的清单：刀、电子地图、枪、快速净水器、高品质营养膏、基础医疗包……钱，就靠那些精英蜥蜴材料和辐射结晶了。
将需要出售的材料单独用一块破布包好，塞进一个不起眼的旧背包里。珍贵的核心材料和灵源珠则重新深藏。做完这一切，他才靠墙坐下，拿出最后一块硬邦邦的劣质营养膏，就着冷凝水艰难地啃着。味道依旧刺鼻，但此刻身体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食物的作用更多是维持机能。
水塔内，荧光苔藓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只留下模糊的轮廓。林夜合上眼，慢慢让自己进入睡眠。13点耐力让身体的恢复速度远超常人，但精神的紧绷和对未来的筹划，让他的睡眠并不深沉。黑暗中，裂金猫熔金的竖瞳、沼鳄厚重的鳞甲、以及那颗散发着梦幻蓝光的灵源珠，在意识深处交替浮现。
不知过了多久，当塔壁缝隙外透入夜光苔藓的萤光“新的一天”开始了，林夜准时睁开了眼。眼中的疲惫褪去，只剩下沉静的锐利。
他灌了几大口冷凝水，冰冷刺喉，也彻底驱散了最后一丝困意。检查了藏匿点，确认无误后，他将装着待售材料的背包甩在肩上，随手拿起一根撬棍，侧身挤出了水塔狭窄的入口。
黑市的喧嚣和浑浊气味扑面而来。林夜没有首奔目标，而是像一滴水融入油污般，自然地汇入人流。他步伐不快，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两旁的摊位，耳朵却捕捉着周围的交谈和叫卖。
他先在一个卖基础工具的老妇人摊前停下，花几个硬币买了卷还算新的绝缘胶带和一把小锉刀。接着，在一个堆满各种瓶瓶罐罐的摊子上，他仔细翻看了一会儿，挑了一个巴掌大小、结构简单的机械式快速净水器。摊主是个缺牙的老头，林夜没多话，按标价付了硬币。
“净水器…省得总喝铁锈水。”他低声自语了一句，随手塞进背包侧袋。
往前走，食物的味道混杂着腐烂气息。他在一个挂着“老巴杂货”破布招牌的摊位前驻足。摊主是个沉默的壮汉，卖的东西相对“干净”些。林夜拿起一块用油纸包着、颜色呈现浅褐色而非墨绿色的营养膏，捏了捏，硬度适中，没有刺鼻的化学味。
“这个，怎么卖？”他声音沙哑地问。
壮汉伸出三根手指头：“一块，三个硬币。军用口粮拆的，好吸收。”
比劣质货贵不少，但林夜没还价，首接数了十五个硬币：“五块。”他需要能快速补充体力、减少消化负担的东西。壮汉点点头，麻利地包好递给他。
补充了基础生存物资，林夜的目光开始转向那些售卖武器和装备的摊位。他走过几个挂着破枪烂刀的地摊，脚步不停。那些东西糊弄糊弄流民还行，入不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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