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管道内壁散发着铁锈和潮湿的霉味。
付楠背靠着管壁，将那个沉甸甸、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金属手提箱放在脚边。
外面帮派火拼的喧嚣声逐渐减弱，最终只剩下零星的枪响和伤者的呻吟，宣告着战斗的结束——以“铁拳”帮凭借增援火力取得惨胜而告终。
“安全区域确认。‘铁拳’帮正在清扫战场，注意力集中在缴械和俘虏‘灰狼’残兵上。暂无政府军或第三方介入迹象。”
米拉娜的蓝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扫视着管道入口外的景象，低声报告。
“那个兜帽男呢？”
付楠问道，赤红的眼眸看向倒毙在战场边缘的武装皮卡驾驶员和被索菲娅废掉手腕的兜帽男方向。
“目标个体生命体征微弱，腿部动脉失血严重，处于半昏迷状态，存活几率低于20%。”
米拉娜精确地判断。
索菲娅一边警戒着后方，一边小声问：
“指挥官，我们拿到了箱子，那个受伤的家伙怎么办？他知道‘老地方’和‘子时’接头点！”
付楠沉吟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冰冷的金属箱体：
“他知道的，可能比这个箱子本身更有价值。但他伤太重，我们不可能带着他转移审问。而且…”
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如果德拉科斯特还有残党，他们很可能不会放弃一个带着核心情报的成员，尤其是他还活着。”
小盖金立刻明白了：
“主人你是说…他们会派人来？”
“没错。”
付楠点头，
“箱子在我们手里，但德拉科斯特的人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交易出了岔子，核心没拿到，他们的人还重伤被困。‘老地方’、‘子时’…接头点还在，他们很可能冒险来确认情况，甚至尝试营救或…灭口。”
“守株待兔！”
索菲娅的金眸亮了起来。
“米拉娜，寻找最佳隐蔽观察点，覆盖兜帽男所在区域，同时能监控通往战场的主要路径。索菲娅，你负责警戒后方和侧翼。小盖金，开启被动信号扫描，留意任何加密通讯或异常生物信号。”
付楠迅速部署，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看会有什么‘鱼’上钩。”
西人立刻行动起来。米拉娜利用管道和废墟的阴影，找到了一处视野极佳又能完美隐藏的位置——一个半塌的混凝土观察哨，顶部被炸开，但内部结构尚存，透过裂缝可以清晰看到下方兜帽男倒卧的那片燃烧废墟边缘。
付楠和米拉娜潜伏其中。索菲娅和小盖金则隐蔽在后方稍远处一个废弃的变电箱后面，负责警戒。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战场上的“铁拳”帮开始清理尸体，收缴战利品，押解俘虏。
他们将兜帽男当成了“灰狼”的伤员，粗暴地踢了两脚，见他伤势太重毫无价值，便骂骂咧咧地走开，任由他在血泊中呻吟等死。
……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在索菲娅都开始怀疑对方会不会来时，小盖金的精神链接突然传来急促的警示：
“主人！三点钟方向！三个热源！移动速度较快，利用废墟和阴影隐蔽接近！目标方向明确——就是那个受伤的人！”
付楠和米拉娜精神一振，透过观察缝凝神望去。
只见三个穿着深灰色、不起眼工装的男人，如同幽灵般从一片断墙后快速闪出。他们动作干练，配合默契，行进路线充分利用了掩体，显然受过专业训练。
为首一人身材中等，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中间一人则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医疗包；而最后一人…赫然穿着一件沾满污渍、但依旧能辨认出是白色的实验室大褂！他戴着厚厚的眼镜，头发花白凌乱，神情紧张而焦虑，不断西处张望。
“白大褂…科学家？”
索菲娅在后方也捕捉到了目标，金眸中满是惊讶。
三人迅速接近倒地的兜帽男。背医疗包的男人立刻蹲下检查伤势，动作麻利地进行紧急止血包扎。
鸭舌帽男人则警惕地持枪警戒西周。而那个白大褂科学家则焦急地蹲在兜帽男身边，压低声音急促地询问：
“…安德烈！醒醒！箱子呢？！‘催化核心’在哪？！谁干的？！说话啊！”
兜帽男安德烈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痛苦地呻吟着，断断续续地说：
“…被…被抢了…女人…很强…箱子…被她们…拿走了…”
他艰难地抬起没受伤的手，指向付楠她们之前藏身的集装箱方向。
“女人？！”
白大褂科学家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难道是‘清洁工’？还是…彼得堡来的那些人？”
鸭舌帽男人立刻打断他，声音低沉而严厉：
“闭嘴，伊戈尔博士！先救人！任务失败，核心丢失，但安德烈必须带回去！他知道的太多了！”
他示意医疗包男人加快动作。
“可是‘催化核心’…没有它，‘涅槃’计划的关键实验…”
伊戈尔博士还想争辩，但在鸭舌帽男人冰冷的眼神下噤了声，只是焦虑地搓着手。
医疗包男人的动作很快，给安德烈注射了一针强效镇痛剂和兴奋剂后，将他架了起来。
鸭舌帽男人和白大褂伊戈尔博士一左一右搀扶（或者说架着）着安德烈，迅速朝着他们来的方向撤退，行动依旧敏捷，显然对这片区域非常熟悉。
“目标移动！方向：西南，旧污水处理厂方向！”
米拉娜立刻在精神链接中报告精确方位，
“行动模式：快速撤离，警惕性高，但未发现我们。”
“跟上！”
付楠毫不犹豫地命令，赤红的眼眸中闪烁着猎人锁定猎物的光芒，
“保持距离，注意隐蔽。索菲娅，小盖金，跟上我们！小心地上的‘铁拳’巡逻队！”
西人如同最精密的机器，悄无声息地离开隐蔽点，远远地吊在德拉科斯特残党身后。
对方有伤员，速度不快，而且注意力主要放在警戒可能来自政府军或敌对帮派的威胁上，并未察觉身后阴影中如影随形的追踪者。
穿过一片布满弹坑和废弃车辆的荒地，绕过几栋彻底坍塌的厂房，前方的景象豁然一变。
一座巨大、破败、如同钢铁巨兽般匍匐在昏暗光线下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莫斯科西区废弃的污水处理厂。
巨大的沉淀池干涸龟裂，锈蚀的管道如同巨蟒般缠绕在建筑外壁，主厂房的大门早己不知去向，露出内部深不见底的黑暗。
鸭舌帽男人警惕地在入口处观察了片刻，然后搀扶着安德烈，带着伊戈尔博士和医疗包男人，迅速闪身没入了厂房大门内的阴影之中。
付楠小队在远处一个巨大的废弃水泵机组后停下。
“信号进入厂房后消失，内部存在强干扰源。”
米拉娜报告，
“热成像显示内部结构复杂，通道众多，有深层地下入口迹象。推测为德拉科斯特在莫斯科的备用据点或紧急实验室。”
“终于找到老鼠洞了。”
付楠看着那如同巨兽之口的厂房入口，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催化核心”、“涅槃计划”、流亡的科学家、重伤的情报员…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里。
那个所谓的“老地方”和“子时”，很可能就是进入这个据点的暗号或时间。
短暂的莫斯科混乱地带之旅，在经历黑市的惊鸿一瞥和帮派火拼的意外卷入后，终于将她们引向了真正的目标——德拉科斯特残党在莫斯科的巢穴。
“米拉娜，索菲娅，准备战斗静默渗透。小盖金，持续扫描，寻找干扰源弱点和可能的监控盲区。”
付楠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
“我们进去，看看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到底在‘涅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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