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欢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斗篷边缘，夜风卷着落叶擦过她的脚边。
叶卿尘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锐利，让她无处躲藏。
「你打算怎么配解药？」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夜风还冷。
李易欢咬了咬下唇：「我急诊科待了五年，常见毒物都…」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叶卿尘打断她，「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李易欢数着那缓慢的梆子声，拖延着回答的时间。
她想起叶明远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笑，胃里像塞了块冰。
「他说…」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我考虑回到他身边，他就考虑放了江家。」
叶卿尘的拳头猛地砸在墙上，青砖发出沉闷的响声。李易欢吓得后退半步，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
「你上次没有答应，这次难道答应了？」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李易欢挣了一下没挣脱：「你弄疼我了！」
叶卿尘这才松开手，但眼神依然凶狠。
李易欢揉着手腕，突然觉得委屈：「我当然没答应！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叶卿尘的声音缓和了些，「三天后交不出解药，他照样会对江家下手。」
李易欢踢开脚边的石子：「我在想...能不能用假解药争取时间。」
「你疯了？」叶卿尘一把扳过她的肩膀，「叶明远不是傻子，他会找人验药！」
夜风吹乱了李易欢的头发，她烦躁地拨开眼前的碎发：「那你说怎么办？眼睁睁看着江家上百口人送死？」
叶卿尘沉默了很久，久到李易欢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凄厉得让人心头发毛。
「我去杀了他。」叶卿尘突然说。
李易欢倒吸一口冷气：「你疯了？现在杀他只会让事情更糟！」
「那你说怎么办？」叶卿尘学着她的语气反问，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李易欢突然抓住他的袖子：「密诏，我们得先找到密诏！只要有密诏在手…」
「密诏在皇宫密室。」叶卿尘冷笑，「你以为那么容易拿到？」
李易欢眼睛一亮：「竹居客说过，皇宫有条密道…」
叶卿尘猛地捂住她的嘴：「隔墙有耳。」
他警惕地环顾西周，拉着她拐进一条小巷。
巷子里弥漫着霉味和尿骚味，李易欢被熏得皱了皱眉。
叶卿尘松开手，压低声音：「就算有密道，现在皇宫一定是戒备森严…」
「我可以混进去。」李易欢打断他，「就说去给太子送解药。」
叶卿尘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易欢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我很清醒。」
「清醒？」叶卿尘的笑突然变得狰狞，「清醒到要去送死？」
李易欢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了：「我…我不是…」
「听着。」叶卿尘一把扣住她的后颈，强迫她抬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他的手掌滚烫，李易欢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他指尖下狂跳。
月光从巷子口斜照进来，给他半边脸镀上银边，另外半边隐在阴影里，像戴了半张面具。
「那江家怎么办？」她小声问。
叶卿尘的拇指无意识地着她的颈侧：「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交换。」他松开手，转身走向巷子深处，「用他更想要的东西。」
李易欢追上去：「什么东西？」卿尘突然停下脚步，李易欢差点撞上他的后背。他转过身，月光下眼神晦暗不明：「我。」
李易欢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不行！」
「为什么不行？」叶卿尘歪着头看她，「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既能救江家，又能摆脱我这个麻烦。」
李易欢气得浑身发抖：「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那你把我当什么？」叶卿尘突然提高音量，「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巷子深处传来狗吠声，李易欢这才意识到他们的争执引来了注意。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回去找师傅和竹伯商量。」她拉住叶卿尘的袖子，「一定有更好的办法。」
叶卿尘甩开她的手：「没时间了。」李易欢突然挡在他面前：「如果你敢去送死，我现在就去告诉叶明远密诏的下落！」
叶卿尘眯起眼睛「你撒谎。」
「试试看？」李易欢扬起下巴，「我知道密诏在太和殿的龙椅下面。」
叶卿尘的表情凝固了。
李易欢心里一沉，她只是随口瞎猜，没想到...
「竹居客告诉你的？」他的声音危险地低沉下来。
李易欢咽了口唾沫：「我猜的。」
叶卿尘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惊起一群夜鸟。
李易欢被他笑得毛骨悚然。
「有意思。」他止住笑，眼神变得玩味，「看来我小看你了。」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像是巡逻的士兵。
叶卿尘一把搂住李易欢的腰，纵身跃上屋顶。
瓦片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响动，李易欢死死抓住他的衣襟。
「别怕。」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我不会让你摔下去。」
月光下，李易欢看见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叶卿尘…」她轻声唤道。
「嗯？」
「去找竹居客吧。」她抓紧了他的衣襟，「我们一起想办法。」
叶卿尘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搂着她的手臂。
夜风呼啸而过，李易欢把脸埋在他胸前，闻到了淡淡的药草香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
远处，皇宫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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