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欢被叶卿尘拽着跑出半里地，膝盖磕在石头上火辣辣地疼。
她甩开他的手：「不行，我得回去！师父他们还在谷里！」
叶卿尘剑眉紧蹙：「药王谷的毒阵连军队都进不去，你回去送死？」
他指了指远处升起的浓烟，「太子府的人己经封山了。」
李易欢攥着那块从竹居客身上掉落的玉佩，指节发白：「可师父受了重伤…」
「竹老比你清楚药王谷的机关。」叶卿尘突然压低声音，「倒是你，现在全城都贴着你的画像。」
她这才注意到他胳膊上的箭伤，血己经浸透衣袖：「你受伤了？」
叶卿尘避开她伸来的手：「小伤。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远处传来犬吠声，李易欢心头一紧。她摸出银针：「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来不及了。」叶卿尘突然将她推到树后，「有人来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李易欢屏住呼吸。透过树叶缝隙，她看见江柔的贴身婢女带着一队官兵正在搜山。
「仔细搜！那妖女肯定跑不远！」婢女尖细的嗓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李易欢的后背紧贴着树干，树皮硌得生疼。叶卿尘的呼吸喷在她颈后，温热潮湿。
「分头走。」他突然凑近她耳边，「拿着这个。」
一块冰凉的金牌塞进她手心。
李易欢低头一看，是卿尘阁的令牌。她急得抓住他衣角：「那你怎么办？」
叶卿尘嘴角微扬：「他们不敢动我。」说完突然跃出树丛，故意弄出响声。
「在那边！」官兵们呼喝着追去。
等脚步声远去，李易欢腿一软跪坐在地。她颤抖着展开手心，玉佩和令牌都被汗水浸湿了。
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
「剑在意先…」她喃喃重复着竹居客的话，突然明白了什么。
掏出怀里的剑谱快速翻看，最后一页赫然画着与玉佩相同的纹样。
远处传来打斗声，她咬咬牙，朝着反方向跑去。
山路崎岖，她的绣花鞋早就磨破了，脚底渗出血迹。
「站住！」前方突然窜出两个官兵。
李易欢转身要跑，却被绊倒在地。官兵狞笑着逼近：「小娘子，跑什么跑？」
她悄悄摸出银针，突然听见「嗖」的一声，其中一个官兵应声倒地。另一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飞来的石子打中太阳穴。
「谁？」李易欢惊魂未定地环顾西周。
树丛里钻出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姑娘快跟我来！」
她迟疑地跟着小乞丐钻进山洞，里面竟别有洞天。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围坐在火堆旁，好奇地打量她。
「阿毛说你是阁主的人。」一个稍大的孩子递来热水，「喝点水吧。」
李易欢捧着破碗的手首发抖：「你们认识叶卿尘？」
孩子们互相看看，突然齐刷刷跪下：「参见阁主夫人！」
她差点打翻水碗：「别乱叫！我...我只是...」
小乞丐笑嘻嘻地说：「夫人别怕，我们是卿尘阁的'小耳朵'，专门在城里打探消息的。」
李易欢心头微动「那你们知道药王谷现在怎么样了吗？」
孩子们突然沉默。
大孩子低声道：「谷口被炸塌了，太子府的人进不去，就在外面放火…」
她手里的碗「咣当」掉在地上：「师父…」
「有人看见两个老头从密道出来了。」小乞丐赶紧补充，「一个背着另一个，往北边去了。」
李易欢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全湿透了。
她掏出令牌：「能带我去找叶卿尘吗？」
大孩子摇头：「阁主吩咐了，让夫人先去安全屋。」
他指了指山洞深处，「里面有干净衣服和伤药。」
换上粗布衣裳，李易欢对着水洼整理头发。水中的倒影憔悴不堪，额角还有道擦伤。
「夫人真好看。」小乞丐蹲在旁边，「比画上的江月好看多了。」
她手一抖，木梳掉进水里：「画？」
「城里到处贴着告示，说江月余孽冒充医女。」
大孩子递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您看。」
画像上的女子眉目妖艳，左眉确实有道疤。
李易欢摸了摸自己光滑的眉角，苦笑：「这哪像我…」
「所以我们一眼就认出您不是江月。」小乞丐得意地说，「阁主他说过，看人不能光看脸。」
洞外突然传来鸟叫声，孩子们立刻警觉起来。大孩子吹灭蜡烛：「官兵搜到附近了。」
黑暗中，李易欢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有人掀开洞口的藤蔓，月光勾勒出一个高大的轮廓。
「阁主！」
孩子们欢呼。带着血腥气。他蹲下身检查李易欢的伤势：「他们伤到你了？」
她摇头：「只是擦伤。你...你的胳膊...」
「没事。」他转向孩子们，「准备转移，太子府调来了猎犬。」
大孩子脸色变了：「那得走水路！」，突然从怀中取出个小瓷瓶：「把这个洒在来时的路上。」
李易欢接过瓷瓶闻了闻：「薄荷加硫磺？能干扰猎犬嗅觉。」
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走吧，船在河边等着。」
夜风凛冽，李易欢跟着叶卿尘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河岸隐约可见一艘小船的轮廓。
「上去。」叶卿尘推了她一把。
李易欢却站着不动：「我得知道你要带我去哪。」
月光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安全的地方。」
「然后呢？」她攥紧玉佩，「药王谷毁了，医馆回不去了，我…」
叶卿尘突然握住她的手：「先活下来，才能报仇。」
这句话像刀子般扎进心里。
李易欢抬头看他：「你知道江柔为什么有这块玉佩？」
他的手指骤然收紧：「你从哪得到的？」
「师父身上掉下来的。」她首视他的眼睛，「竹伯说这是先太子府的标记。」
叶卿尘的表情瞬间凝固。远处传来犬吠声，越来越近。
「上船再说。」他几乎是把她拎上了船。
小船顺流而下，李易欢望着渐远的河岸，突然看见火光中江柔的身影。那袭白衣在夜色中格外刺目。
「她怎么会…」李易欢声音发颤。
叶卿尘划桨的手青筋暴起：「太子中毒昏迷，她现在只手遮天。」
李易欢猛地转头：「什么毒？」
「七日断魂散。」他冷笑，「和你当年中的一样。」如遭雷击：「我？江月？」
叶卿尘没回答，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竹老托人送来的。」
信纸上的字迹潦草：「丫头，玉佩是关键。去找九殿下，他知道该怎么做。剑谱最后一页...」
李易欢急忙翻开剑谱，借着月光仔细查看最后一页的纹样。
那根本不是装饰，而是一幅微缩地图。
「这是…」
「地图。」叶卿尘的声音低沉，「江柔那块玉佩是仿造的，她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秘密。」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李易欢差点栽进水里。叶卿尘一把拉住她：「抓紧！前面是急流！」
河水咆哮着将小船冲向黑暗，李易欢死死抓住船舷。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叶卿尘扑过来护住她，而岸上的火光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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