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惊讶地看着李易欢咬牙切齿的模样：「姑娘要这么多蒙汗药做什么？」
李易欢从荷包里摸出块碎银塞给她：
「买药的事别声张，剩下的钱给你就留下吧，当个盘缠也好。」
她望着河对岸叶卿尘的身影，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银针。
「我知道黑市在哪，」红绡压低声音，「但得等天黑才能去。」
李易欢点点头，突然听见对岸传来整齐的呼喊声，只见叶卿尘正在检阅一队黑衣人。
「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她冷笑，「背后捅刀子的功夫更厉害。」
红绡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位公子长得真俊，就是脸色太冷了。」
两人沿着河岸往南走，红绡突然拽住李易欢的袖子：「姑娘快看！」
只见太子府的马车正缓缓驶向码头。
车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江柔精致的侧脸。
「晦气，」李易欢拉着红绡躲到树后，「这毒妇怎么也来了。」
红绡好奇地问：「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么？长得跟仙女似的。」
「仙女？」李易欢嗤笑一声，「剥了那层皮，里头全是毒汁。」
她看着江柔优雅地下车，朝叶卿尘的方向走去，两人似乎在交谈什么。
「他们在说什么？」红绡踮着脚张望。
李易欢眯起眼睛：「总不会是叙旧。」
江柔突然掩唇轻笑，手指状似无意地搭上叶卿尘的衣袖。
红绡突然倒吸一口冷气：「那个夫人，她好像从袖子里拿了什么出来！难道他们这是要去私奔？」
李易欢定睛一看，江柔手中赫然是半块玉佩，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果然在她手里，」李易欢的指甲掐进掌心，「这贱人还敢拿出来显摆。」
叶卿尘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眉头微微皱起。
「那玉佩很特别吗？」红绡小声问道。
李易欢冷笑：「当然特别，特别到能要人命。」
她看着叶卿尘将玉佩还给江柔，两人又说了几句，江柔便转身上了马车。
「他们分开了，」红绡松了口气，「诶？那位夫人的马车好像往城里去了。」
李易欢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走，我们跟上去。」
两人远远尾随马车来到太子府后门，看着江柔被侍女搀扶下车。
「姑娘，这可是太子府啊！」红绡紧张地拽住她，「被抓到要杀头的！」
李易欢拍拍她的手：「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她借着夜色的掩护，轻巧地翻上了围墙。
太子府的书房还亮着灯，李易欢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摸到窗下。
透过半开的窗缝，她看见刚进门的江柔正在和太子争执什么。
「殿下为何还留着那幅画？」江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她都死了三年了！」
太子背对着窗户，语气冷淡：「不过是个物件，也值得你大动肝火？」
「物件？」江柔突然掀开墙上的绸布，露出幅女子的画像。
「殿下夜夜对着这'物件'出神，你是当臣妾不知道么？」
李易欢的呼吸一滞，画中人眉目如画，腰间挂着与她一模一样的玉佩。
太子烦躁地转身：「你今日去见叶卿尘，就为打听这个？」
江柔的指尖抚过画中人的脸庞：「臣妾只是好奇，姐姐到底有什么魔力，连死了都能让殿下念念不忘。」
她的指甲突然用力，在画纸上划出几道裂痕。
太子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疯了！」
江柔吃痛松手，画纸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臣妾是疯了，」江柔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疯到明知殿下心里装着别人，还巴巴地嫁进来。」
她弯腰捡起画像，轻轻抚平褶皱，「可殿下别忘了，当年是谁帮您除掉先太子一党的。」
太子的表情变得阴鸷：「你也别忘了，是谁帮你坐上太子妃之位的。」
窗外的李易欢死死咬住嘴唇，画中人的面容与她穿越前的模样有七八分相似。
江柔将画像重新挂好，语气突然柔和下来：「殿下若真喜欢这画，臣妾命人重新裱起来便是。」
太子冷哼一声：「不必了，烧了吧。」
江柔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那怎么行，这毕竟是姐姐的遗物呢。」
「够了！」太子猛地拍案，「你今日去见叶卿尘，到底所为何事？」
江柔不紧不慢地整理衣袖：「臣妾只是去送还姐姐的玉佩，毕竟物归原主嘛。」
她从袖中取出玉佩把玩，「说来也怪，九弟看到这玉佩时，表情精彩得很呢。」
李易欢的掌心被指甲掐出了血痕，她看着江柔故意将玉佩在太子眼前晃来晃去。
太子突然伸手去夺：「拿来！」
江柔灵活地后退半步：「殿下这么紧张做什么？莫非这玉佩有什么秘密？」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天真，「还是说，殿下也认出来了，这是姐姐坠崖时戴的那块？」
「闭嘴！」太子的脸色变得铁青，「当年的事不许再提！」
江柔突然咯咯笑起来：「殿下心虚了？」
她将玉佩举到灯下，「您看，这背面还刻着'月'字呢，多精致的做工啊。」
太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玉佩，喉结滚动了一下。
窗外的李易欢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迅速缩进阴影里。
一个侍卫提着灯笼走过，嘴里嘟囔着：「奇怪，明明听见有动静…」
等他走远，李易欢再看向窗内时，发现太子正捧着玉佩出神。
「殿下若是舍不得，臣妾就把它放进姐姐的妆奁里收着。」江柔的声音甜得发腻。
「随你。」太子将玉佩扔回给她，转身走向书案，「明日早朝还要商议北狄的事，你先退下吧。」
江柔行了个礼，却在转身时露出个诡异的微笑。
她轻轻将玉佩贴在唇边，对着画像无声地说了句什么。
李易欢读懂了她的唇语：「姐姐，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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