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指尖触碰到温凉的绢本。
一秒,两秒,三秒……毫无反应。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
“唔……意愿不够强烈?还是姿势不对?”陈墨皱了皱眉。
他又尝试点了点小兕子伸向花朵的小胖手,依旧没动静。
他退后一步,盯着画中端坐的长孙皇后。
如果触碰小兕子能让她过来,那触碰画中长孙皇后所在的位置……会不会让他穿越到立政殿?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陈墨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自己要是突然穿越到李世民的眼皮子底下?
开什么玩笑!那位可是杀兄逼父、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天策上将!
自己这个现代小老板,穿着T恤牛仔裤出现在戒备森严的皇宫内院,怕不是瞬间就会被金吾卫剁成肉泥!
就算侥幸没死,被当成妖人抓住,下场也绝对比死还惨!
陈墨打了个寒颤,赶紧把这个作死的念头掐灭。主动穿越到大唐?绝对不行!至少现在不行,风险系数太高,爆表了!
“那……被动接收信息呢?”陈墨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画上。
既然小兕子能过来,说明这画确实是通道。那这通道是单向的,还是……双向可视的?
他能不能通过这幅画,“看”到对面立政殿的情况?或者,对面能不能看到他?
这个想法让他脊背一凉!他猛地抬头,仔细审视着画中的每一个细节。
庭院、宫墙、牡丹、长孙皇后、小兕子……一切都和之前一样,是凝固的画面,没有任何变化,更没有什么“首播窗口”。
“应该……不能吧?”陈墨不确定地嘀咕,心里却有点发毛。
他下意识地理了理自己有点皱的T恤,清了清嗓子,对着画试探性地挥了挥手:“喂?有人吗?看得到我吗?”
画中的小兕子依旧专注地看着她的花,长孙皇后依旧温婉端庄。
“……好吧,看来是不能。”陈墨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自己有点傻。
目前看来,他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等待小兕子下一次因为某种原因(摔疼了?想零食了?)再次触发穿越,来到他这里。
“守株待兔啊……”陈墨挠挠头,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又看看墙上的画。
他需要做好准备。下次兕子再来,他得能更好地照顾她,沟通她,甚至……想办法在不暴露太多的情况下,给她一些真正有用的帮助,比如……预防或治疗那个“气疾”的东西?
陈墨的目光扫过那个空果冻杯。首先,得解决沟通问题!婴语太难懂了!
他快步走到书桌前(其实是个兼做餐桌的小方桌),翻出纸笔。
他一边回忆着小兕子刚才说过的话,一边在纸上歪歪扭扭地记录:
> 婴语翻译笔记
> “窝” = 我
> “系几” = 兕子
> “阿娘” = 母亲 / 长孙皇后
> “阿耶” = 父亲 / 李世民
> *“李系明” = 李世民
> “锅锅” = 哥哥
> “疼” = 痛
> “甜甜哒” = 甜的好吃
> “回气” = 回去
> “画几” = 画
看着这份简陋的笔记,陈墨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啊。
随即,他又在下面加了一条:
> 急需掌握: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不舒服?”、“要什么?”、“家在哪里?” 的唐代正确说法或婴语版。
写完笔记,陈墨的目光再次落回墙上的画,落在画中小兕子那无忧无虑的笑脸上。
他低声对着画,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和温柔道:“小家伙,你在那边……还好吗?膝盖上的小熊创可贴,没给你惹麻烦吧?可千万别让你那皇帝老爹给撕了啊……还有,要是再摔疼了,或者……想‘甜甜’了,就再来找哥哥。哥哥这里……还有很多好吃的。”
他拿起那个空果冻杯,对着灯光看了看里面残留的晶莹痕迹,仿佛能看到小兕子满足舔舐的小模样。一丝暖意驱散了心头的忧虑。
“嗯,得再进点新口味。”超市老板的职业病犯了,他盘算着,“草莓的、芒果的、葡萄的……小孩子应该都喜欢吧?”
夜渐深。
陈墨打了个哈欠,小心地将创可贴包装纸夹进笔记本,把空果冻杯洗干净收好(这可是重要物证和纪念品),然后关了灯。
黑暗中,《晋阳春晓图》静静地悬挂在墙上。
画中的春日庭院沐浴在永恒的阳光下。而画外,千年时空的两端,一场因一幅画、一个萌娃而起的奇妙缘份与未知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
陈墨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那个鹅黄色的、奶声奶气喊着“锅锅”的小小身影。
他隐隐有种预感,距离小兕子下一次到来,或许不会等太久。
大唐,立政殿偏殿内。
冰冷的石砖地面上,秋香被两名面无表情的健壮嬷嬷死死按着跪在那里。
她的发髻早己散乱,脸颊红肿,嘴角渗出血丝,是被掌嘴的痕迹。
一个严厉的女官正厉声喝问,问题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如何伙同妖人?如何用妖法使公主消失?那妖物从何而来?
此时的秋香,己经哭哑了嗓子,只能一遍遍机械地重复着那个“荒谬”的真相:光影晃动,公主消失……她真的不知道!真的没有同伙!
她不知道,就在她饱受煎熬的不远处,她的小主人,晋阳公主李明达,正被长孙皇后亲自照料着,在温暖的浴桶里洗去尘埃和惊吓。
热水氤氲,小兕子渐渐放松下来,玩着水里的花瓣。
长孙皇后拿着柔软的布巾,仔细擦拭着女儿的小膝盖。
那块印着小熊的“怪布”边缘己经有些卷翘,长孙皇后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强行撕下。
她只是用布巾小心地避开那里,心中却如同压着一块巨石。
女儿膝上这“妖物”,贴身侍女秋香的“疯言疯语”,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奇异甜香……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她无法理解、却不得不面对的诡异现实。
而小兕子,玩着水,偶尔会低头看看膝盖上的“小熊布布”,想起那个给她“甜甜”和“不疼布布”的“陈墨锅锅”,小嘴微微扁了扁,又很快被阿娘温柔的动作安抚下去。
她小小的心里,充满了困惑:为什么阿耶会那么生气?为什么秋香姐姐在哭?还有陈墨锅锅……还会给自己甜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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