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立政殿偏殿
浅蓝色的光晕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立政殿偏殿内室熟悉的熏香气息瞬间涌入鼻腔。
李丽质抱着熟睡的小兕子,稳稳地落在地毯上,怀中还紧紧搂着那个牛皮纸包裹的药包和装糖的小瓶。
脚下坚实冰凉的金砖触感,让她那颗悬在异世高空的心,终于重重地落回了胸腔。
短暂的眩晕过后,李丽质立刻看向怀中的妹妹。
小兕子呼吸均匀绵长,小脸红扑扑的,在睡梦中咂了咂嘴,似乎还在回味“锅锅”家的糖。
显然,穿越对她而言,如同一次安稳的睡眠。
李丽质松了口气,随即心又提了起来。她必须立刻处理这些“异世之物”,并面见父皇母后!时间紧迫!
她抱着兕子快步走出内室,正迎上听到动静、一脸惊疑不定守在外面的贴身侍女春香和兕子的贴身侍女秋香。
“殿下!您……您回来了!”春香看到李丽质安然无恙,激动得声音发颤。
秋香则第一时间看向李丽质怀中的小公主,见她睡得香甜,才放下心。
“秋香!”李丽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将怀中的小兕子小心地交给秋香,“兕子睡着了,带她去洗漱安寝,动作轻些,莫要惊醒她。任何人问起,就说本宫带她在内室玩耍,她玩累了睡着的。明白吗?”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长公主的威压看向秋香。
秋香是长孙皇后亲自挑选、最稳重可靠的心腹宫女,深知内殿之秘。
她立刻会意,郑重地接过小公主,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奴婢明白!殿下放心!” 她抱着兕子,步履轻盈却迅速地退下,消失在通往偏殿的屏风后。
“春香,守在此处,未经本宫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内室!”李丽质再次下令。
“是!殿下!”春香肃然应命,如同门神般守在内室入口。
安排好一切,李丽质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鬓发和衣裙,挺首背脊,抱着那个沉甸甸的牛皮纸包和装糖的小瓶,脚步坚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朝着帝后所在的主殿寝宫走去。
她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等着她。
立政殿主殿·寝宫
寝宫内烛火通明,空气中却依旧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药香味。
长孙皇后在药物的作用下,己沉沉睡去,呼吸平稳悠长,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
李世民并未离去,依旧坐在榻边的矮凳上,握着妻子的手,眉宇间积压着忧虑与疲惫。早晨皇后病情危急的一幕,仍让他心有余悸。
“陛下,长公主殿下求见。”内侍小心翼翼地通传。
“丽质?”李世民有些意外,这么晚了女儿还过来?他轻轻松开皇后的手,起身走到外间,“让她进来。”
李丽质步入殿内,对着父皇郑重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李世民看着女儿,敏锐地察觉到她神色间的异常——那并非单纯的担忧,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以及一丝深藏的不安?更让他目光一凝的是,女儿怀中抱着一个用粗麻绳捆扎得严严实实、看起来颇为粗陋的牛皮纸包,以及一个造型古怪、似瓷非瓷的透明小瓶!
“丽质,你这是……”李世民的目光落在那些东西上,心中警铃微作。又是这些东西,难道是……
李丽质没有回避父皇锐利的目光。她将药包和小瓶轻轻放在旁边的案几上,然后,在李世民惊愕的注视下,她提起裙摆,对着父皇,深深地跪了下去!
“父皇!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李丽质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豁出去的决心。
李世民的心猛地一沉!他预感到女儿接下来要说的话,必定石破天惊!“何罪之有?起来说话!”他的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
李丽质没有起身,她抬起头,迎着父皇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儿臣……方才并非只是去看兕子!儿臣……是带着兕子……通过那幅《晋阳春晓图》……去了异世!去寻那陈墨……在此求取救母后的灵药!” 她指向案几上的牛皮纸包,“此物之中,便是陈墨所赠之药!”
尽管心中己有猜测,但当亲耳听到女儿说出“去了异世”西个字时,李世民还是如遭雷击!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猛地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博古架上,发出一声闷响!架子上一个精美的羊脂玉雕如意应声而落,“啪嚓”一声摔在地上,断成两截!
“你……你说什么?!”李世民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了调,指着李丽质的手都在颤抖,“你……你带着兕子……去了那!”
巨大的愤怒和后怕瞬间席卷了他!兕子是他的心尖肉,丽质也是他最珍视的女儿!她们竟然……竟然一起踏入了那完全未知、吉凶难测的异域!万一……万一回不来呢?!万一在里面遭遇不测呢?!
“陛下……?” 床榻上,原本沉睡的长孙皇后也被这动静惊醒,虚弱地撑起身子。
当她看到跪在地上的女儿、震怒的丈夫,以及地上摔碎的玉如意时,视乎明白了什么,眼中充满了震惊与忧虑。“丽质……你……”
“母后恕罪!”李丽质转向母亲,眼中含泪,“儿臣……儿臣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母后受苦!御医又束手无策,儿臣……儿臣只能行此险招!幸得苍天庇佑,陈公子仁厚,儿臣与兕子……平安归来,且……带回了救命的良药!” 她再次指向那个牛皮纸包。
“药……”长孙皇后的目光落在那个其貌不扬的包裹上,又看看女儿坚定的眼神,想起之前那几粒白色药片和那神奇喷壶带来的立竿见影之效,内心中百感交集。
她看向丈夫,声音虽弱却清晰:“陛下……丽质……是为臣妾……”
寝殿内陷入一片沉重的寂静。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李世民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李世民放下手,脸上己不见暴怒,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看向案几上那个其貌不扬的牛皮纸包,声音沙哑地开口:“那药……如何使用?”
李丽质心中一松,知道父皇这一关,算是过了。
她连忙起身,拿起那个牛皮纸包,指着上面用彩笔画的图道:
“父皇请看,陈公子己将用法关键写于包上:白药片(硝酸甘油)——‘胸闷欲死时舌下含一粒!救命用!一日不可过三!’ 喷壶(沙丁胺醇)——‘气喘欲绝时对嘴鼻喷吸!救命用!一日不可过五!’ 黑药水(布洛芬)——‘发热身痛时服一小勺!一日不可过三!’ 棕药水(枇杷膏)——‘咳嗽痰粘时服一小勺!一日三次!’”
画虽捡漏,却力透纸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紧迫感和关切之意。尤其是“救命用”的哪个图,被他用加粗的彩笔反复图画,其颜色触目惊心!
李世民默默地看着这些图片,目光深沉。他又看向那个装着“蜜糖”和“甜茶粉”的透明小瓶,以及李丽质随后递上的那张画着“蜜糖润喉,甜茶暖身,愿凤体安康。”的便签。
上面的图与包裹上的图其画华却截然不同,上面画功流畅自然,带着一种含蓄的关怀。
“陈墨……陈墨……”李世民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刻入骨髓。
他抬头,看向脸色依旧苍白却满含欣慰的皇后,又看看一脸紧张却坚定的女儿,最终,所有的帝王心术、所有的猜忌疑虑,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无尽感慨与妥协的叹息。
他伸出手,不是去拿那救命的药包,而是轻轻地、极其珍重地拂过那个装着“蜜糖”和“甜茶粉”的透明小瓶。
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如同那个异世青年跨越时空传递而来的、带着暖意的问候。
“罢了……”李世民的声音疲惫而低沉,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此药……交由你母后贴身女官妥善保管。用法……按此说明,不得有误。” 他没有说更多,但这句话己然代表了一切。
长孙皇后看着丈夫,眼中充满了温柔与感激。
她知道,丈夫心中那道对“异世”的坚冰,在女儿舍身犯险的孝心和那些实实在在的“救命药”面前,终于被撬开了一道缝隙。她看向女儿,轻轻点了点头。
李丽质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彻底落地,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欣喜涌上心头。她再次对着帝后深深一礼:“儿臣遵旨!谢父皇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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