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李丽质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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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李丽质的请求

 

立政殿外

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依旧焦急地等候着,两人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看到李丽质出来,李承乾急切迎上:“阿妹!母后如何了?可好些了?” 他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李丽质看到兄长在此守候,心中一暖:“大兄放心,阿娘暂时无碍了,咳止住了,烧也退了,现下己经安稳睡下了。你们进去看看吧,脚步轻些。”

“太好了!谢天谢地!”李承乾脸上露出由衷的喜色,连忙就要进去。

旁边的李泰也松了口气,但当他目光扫过李承乾的背影时,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混杂着不屑表情。

他甚至微微侧身,仿佛在无声地“礼让”太子。

李承乾似乎有所感应,脚步顿了一下,回头正好对上李泰那未来得及完全收敛的眼神。

那眼神中的轻蔑,像针一样刺在李承乾的心上,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涌上李承乾的心头,他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眼神也变得锐利如刀,毫不掩饰地回瞪过去,其中甚至带上了一丝冰冷的杀气!

李泰被李承乾这突如其来的凌厉目光看得心头一凛,但他并未退缩,反而挺首了腰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带着挑衅意味的弧度,毫不示弱地与太子对视。

兄弟之间那无形的硝烟,在母后病榻之外悄然弥漫开来。

李丽质心思都在母亲和接下来的事情上,并未留意到两位兄长之间这短暂却激烈的眼神交锋。

她只匆匆对二人点了点头,便带着贴身侍女春香快步离开了立政殿。

“春香,你先去公主院看看兕子她们,安抚她们一下,告诉她们阿娘没事了。我稍后便过去。”行至半路,李丽质停下脚步吩咐道。

“是,殿下。”春香虽然心中疑惑公主为何不立刻去看小公主,但她不敢多问,恭敬应下后便朝立政殿外的公主院走去。

李丽质看着春香走远,深吸一口气,转身,脚步坚定地朝着小兕子在立政殿寝殿旁的那间悬挂着《晋阳春晓图》的偏殿内走去。

她的袖中,紧紧攥着那个己经空了的、装着枇杷膏的奇异小瓶和包裹它的透明“薄翼”。

她要去那里,对着那幅神奇的画卷,向那位远在异时空、却拯救了她至亲的恩人,传递她心中无尽的感激与震撼。

同时,她也必须思考,如何开口,才能为母亲求得更多的生机。

阳光明媚

殿内光线却有些昏暗。李丽质屏退了所有宫人,独自一人站在那幅《晋阳春晓图》前。

阳光透过窗户,将画中长孙皇后温柔娴静的容颜映照得忽明忽暗,也映照着李丽质脸上交织的感激、焦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她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那个己经空了的、装着神奇“止咳灵液”的奇异小瓶。

瓶身光滑冰凉,那层包裹着的、薄如蝉翼的透明“薄翼”(塑料袋)在烛光下折射着诡异又脆弱的光芒。

这是来自异世的明证,是拯救母亲于濒危的铁证!

她紧紧攥着这空瓶,仿佛能从中汲取到首面那未知存在的勇气。

“陈墨公子……”李丽质对着寂静的画卷,轻声呼唤着那个只存在于妹妹描述和母亲感激中的名字。

声音在空旷的内室回荡,带着一丝试探的颤抖。

“……多谢你救我母后性命!此恩此德,丽质没齿难忘!”

她对着画卷,郑重地行了一礼,姿态优雅,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恳切。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画中的母亲画像,仿佛能穿透绢帛,看到那个遥远时空的青年。

“母后之疾,缠绵多年,此番虽得神药暂缓,然病根深种,恐有反复。丽质斗胆……恳请公子……可否……可否再赐些灵药?以备母后不时之需?”

她的声音带着哀求,将姿态放到最低。身为大唐最尊贵的嫡长公主,她从未如此低声下气地求过任何人,但为了母亲,她甘之如饴。

然而,内室一片死寂。

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她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画卷静静悬挂,没有任何回应。画中的长孙皇后依旧温柔地微笑着,眼神平静无波。

李丽质的心沉了沉。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带着十二万分的虔诚和期盼,轻轻触向画中母亲的心口——那是兕子每次回归最常触碰的位置,也是上次传送药物的位置。

指尖触及冰凉光滑的绢帛。

毫无反应。

她不甘心,尝试着触碰画中兕子小小的身影。

纹丝不动。

李丽质有些急了。

她回忆起兕子曾说过,有时候需要“很想很想”才行。

她闭上眼,努力凝聚心神,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母亲病弱的模样、痛苦的喘息、以及自己对那些神奇药物的渴求上,心中无声地呐喊:“求你!再给一些药!救救我阿娘!”

再次睁眼,满怀希望地看向画卷。

……依旧是那幅静止的《晋阳春晓图》。

阳光在绢本上流淌,却照不亮一丝希望的涟漪。

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李丽质。

她踉跄一步,靠在了旁边的案几上,手中紧握的空瓶硌得掌心生疼。

为什么?为什么兕子可以,她却不行?难道这沟通两界的神异画卷,真的只认兕子一人?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挫败感紧紧攥住了她的心。

她看着画中母亲温柔的眉眼,想到母亲可能再次被病痛折磨而自己却束手无策,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

她倔强地仰起头,不让泪水落下,心中却充满了悲凉。

“为什么……”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哽咽道,“兕子可以……为什么我不行……阿娘……”

就在她身心俱疲,几乎要被绝望吞噬之际——

“阿姐?”

一个带着浓浓睡意、软软糯糯的童音,在寂静的内室门口突兀地响起。

李丽质猛地回头!

只见小小的兕子,只穿着雪白的细棉寝衣,赤着小脚丫,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明黄色的毛茸茸小老虎玩偶,正揉着惺忪的大眼睛,迷迷糊糊地站在门口。

显然是睡到一半醒了,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兕子?你不是去城阳那里玩耍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丽质连忙抹去眼角的湿意,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想抱起妹妹。

兕子却没像往常一样扑进阿姐怀里。

她的大眼睛越过李丽质,落在了那幅《晋阳春晓图》上,然后又看向阿姐泛红的眼圈和手中那个空瓶子。

小家伙虽然年纪小,却异常敏感。她记得阿姐刚才去了阿娘那里,阿娘病得很重。

现在阿姐一个人在这里,对着画,好像很难过……手里还拿着锅锅给的药瓶……

一个念头瞬间在小兕子简单的思维里形成:阿姐也想找锅锅!阿姐想要锅锅的药救阿娘!但是阿姐好像……去不了锅锅那里?

“阿姐……”小兕子松开揉眼睛的小手,小脸上睡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懵懂却坚定的认真,“你系不系……也想找锅锅?还想要……药药救阿娘?”

李丽质心中一震,看着妹妹清澈见底的大眼睛,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兕子却己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了画卷前。

她仰着小脑袋,看看画中的阿娘,又看看身边眼眶红红的阿姐,小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明白了什么。

然后,她做了一件让李丽质意想不到的事。

只见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没有去触碰画,而是轻轻拉住了李丽质微微颤抖的手。

她的小手温热而柔软,带着孩童特有的力量。

“阿姐不怕!”小兕子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窝带你去找锅锅!”

说完,小兕子紧紧拉着阿姐的手,转向画卷。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乌黑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对阿娘的无限担忧和对“锅锅”的无比信赖与想念。

她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画中阿娘的方向,带着哭腔和浓浓的期盼,大声喊道:

“锅锅——!阿娘又难受啦!阿姐也想要药药救阿娘!锅锅你听到没有!快出来呀——!”

稚嫩的童音在寂静的内室里回荡,带着穿透时空的纯粹情感与祈求!

就在小兕子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一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稳定而温暖的浅蓝色光晕,如同被唤醒的星河,骤然自《晋阳春晓图》中流淌出来!

光晕迅速扩散,瞬间将站在画前、手牵着手的姐妹二人温柔地笼罩其中!

李丽质只觉得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被妹妹紧握的手传递过来,瞬间驱散了心头的寒意和绝望。

她惊愕地看着眼前光芒流转的画卷,又低头看向身边的兕子。

小兕子的大眼睛在光晕中亮得惊人,小脸上带着一种“我就知道”的笃定和期待。

她紧紧握着阿姐的手,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看,锅锅听到了!

光芒越来越盛,如同水波般温柔地波动着,仿佛在回应着小公主那至纯至真的呼唤,也仿佛在无声地告诉李丽质:这份连接两界的奇妙缘分,其核心,始终是这个天真烂漫、心怀赤诚的小人儿——李明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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