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婴语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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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婴语迷踪

 

小兕子看看果冻,又看看陈墨那张努力微笑的脸。

也许是“甜甜的”这个词触动了小吃货的天性,也许是陈墨此刻确实没什么威胁性。

她犹豫了几秒钟,终于,对未知美味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她怯生生地、一点一点地挪了过来,伸出那只没捂膝盖的小手,没有去接勺子,而是首接用软乎乎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勺子边缘那Q弹的粉色物体。

凉凉的!滑滑的!好神奇!

她的大眼睛瞬间瞪得更圆了,满是惊奇。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陈墨差点笑出来的动作——她把沾了一点果冻汁的手指,飞快地塞进了自己嘴里,吮吸了一下。

下一秒,那双还泛着红的大眼睛,像被点亮的星辰,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呜哇!”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叹,不是哭,而是纯粹的、发现了新大陆般的惊喜!

“甜!甜甜哒!” 她含糊不清地欢呼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嘴角却己经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带着巨大满足感的笑容。

那笑容干净纯粹,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陈墨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汗湿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小祖宗,哭笑不得地把勺子递过去:“用勺子,小祖宗,用勺子吃,干净。”

小女孩这次毫不犹豫地接过了对她来说有点大的塑料勺,笨拙却努力地学着陈墨刚才的样子,挖了一大块颤巍巍的果冻,啊呜一口塞进嘴里。

冰冰凉凉、滑滑嫩嫩、甜蜜蜜的滋味瞬间在口腔里爆炸开来。

“昂呜~~” 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小腮帮子鼓鼓囊囊地蠕动着,发出了像小动物般幸福的哼唧声。

膝盖上的疼痛?找阿娘的委屈?似乎都被这神奇的“甜甜”之物所取代,暂时将他们抛到了九霄云外。

陈墨看着她狼吞虎咽、一脸幸福的小模样,心头那点惊吓和荒谬感,奇异地被一种暖融融的、近乎宠溺的情绪取代了。

他盘腿坐在地板上,近距离看着这个从天而降(或者说从画里掉出来)的“小古董”。

“慢点吃,别噎着,这都是你的。” 他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柔了,目光落在她捂过膝盖的小手上,“膝盖还疼吗?让哥哥看看?”

小女孩正沉迷于美食,闻言只是含糊地“嗯嗯”两声,小身子扭了扭,似乎不太情愿停下进食大业。

但陈墨眼尖地看到,她刚才捂着的膝盖处,鹅黄色的绸裤似乎破了一个小口子,边缘还沾着点灰尘。

看来是真摔着了。

陈墨心里一软,暂时放弃了检查的念头,看着她像只小松鼠一样,专心致志地对付着杯子里的果冻。

客厅里只剩下小女孩满足的“昂呜”声,勺子偶尔碰到杯壁的轻响,以及陈墨自己如释重负后依旧有些紊乱的心跳声。

墙上的《晋阳春晓图》静静地俯视着这一幕,画中的小孩子依旧天真烂漫地看着她的牡丹花,而现实中的她,则在千年后的异世,被一杯廉价的果冻暂时安抚了伤痛和惊惶。

陈墨看着地板上这个缩小版的“画中人”,一个清晰得让他自己都感到荒诞的念头,终于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这个小女孩……她刚才好像说……她叫“窝”?等等……她该不会就是……晋阳公主,李明达吧?!

他还记得,回来后自己用手机在网上擦过,晋阳是唐太宗最疼爱的女儿,那个早夭的小公主?!陈墨脑子有点凌乱。

他猛地抬头,再次看向墙上那幅画。画中看花的小女孩,和眼前这个捧着果冻杯、吃得满脸幸福的小家伙,眉眼、神态、甚至那身鹅黄的衣裙……完美重合!

一股电流般的战栗感瞬间窜遍陈墨的全身。

三百块买回来的,不是什么仿古画,而是一张……通往唐朝的……门票?!

还附赠了一位活生生的、正在他家客厅吃果冻的皇家小公主?!

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

小兕子完全沉浸在了果冻带来的甜蜜世界里。

一杯果冻很快见了底,她甚至伸出的小舌头,意犹未尽地把塑料杯内壁仔仔细细舔了一遍,发出“哧溜哧溜”的声音,那认真的小模样,活像一只清理食盆的小奶猫。

陈墨盘腿坐在地板上,一手托着下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最初的惊骇和荒诞感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巨大的困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责任感。

眼前这个小家伙,可是正儿八经的唐朝公主!货真价实的古董……呃,活古董!

他感觉自己像捧着一个价值连城却又脆弱无比的宋代官窑瓷瓶,动都不敢乱动。

“咳,”陈墨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那个……小妹妹?”他顿了顿,试探着用更准确的称呼,“兕子?”

小女孩正恋恋不舍地放下舔得光溜溜的塑料杯,听到“兕子”两个字,小耳朵动了动,抬起沾着点点果冻渍的小脸,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嗯?”

有反应!陈墨精神一振,往前凑了凑,指着自己:“我,陈墨。”又指了指她,放慢语速,一字一顿:“你,是,李,明,达?小名,兕子?对,吗?”

小兕子歪着小脑袋,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一长串陌生的音节。

她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然后小嘴一张,奶声奶气地、无比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系几!”

陈墨:“……”

好吧,沟通依然存在巨大的鸿沟。

他揉了揉眉心,决定换个方向。他指了指墙上那幅《晋阳春晓图》,画中的庭院、牡丹、长孙皇后,最后落在画中那个看花的小女孩身上:“这个,是你吗?兕子?”

小兕子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落在了画上。

当看到画中那个穿着鹅黄裙子、梳着双髻的自己时,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用力地点着小脑袋:“嗯!嗯!系几!窝系几!”

她甚至伸出小胖手指着画,又指指自己,似乎在强调:“看,那就是我!”

陈墨心中了然,果然是她!晋阳公主李明达!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画中端坐的长孙皇后道:“那这个,是你阿娘,长孙皇后?”

“阿娘!”小兕子立刻欢快地叫起来,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带着浓浓的思念。

再次呜咽道:“窝要阿娘……呜呜……” 刚刚被果冻压下去的委屈和对母亲的依赖,又涌了上来,小嘴一瘪,眼看着金豆豆又要掉下来。

“别哭别哭!”陈墨赶紧哄,“那你阿爹呢?”他指向画中并未出现的李世民位置(画里只有母女俩),“你阿爹,是不是……李世民?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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