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
晨光熹微,透过雕花窗棂,给肃穆压抑了一夜的立政殿带来些许暖意,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里的紧张与探究。
那幅《晋阳春晓图》己被重新挂回原处,画中小兕子指尖前那撮蓬松雪白的“云朵甜甜”,在晨光下显得更加晶莹剔透,散发着纯净而的甜香,如同画布上凝结的一滴仙露,无声地嘲笑着昨夜帝王的震怒与追捕。
李世民端坐于御座之上,一夜未眠的眼中布满血丝,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紧紧盯着下方。
太医令徐太医、以及被连夜召回的太史令李淳风,正毕恭毕敬地侍立在那幅奇画之前。
长孙皇后抱着刚刚睡醒、还有些懵懂的小兕子,坐在一旁,目光同样聚焦在画上那神奇的“云朵”上。
“徐卿,李卿,”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却依旧威仪十足,“此画上凭空显现之物,尔等……如何看待?可能验出究竟为何‘神异’?” 他刻意避开了“妖物”二字。
徐太医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上前一步,对着李世民深深一揖:“陛下,此物……臣前所未见,闻所未闻!观其形,洁白如雪,蓬松若云,绝非人间凡尘之丝绵、糖霜可比。嗅其气,清甜纯净,毫无杂质,更胜宫中最上等的石蜜(古时冰糖)百倍!”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困惑,“最奇者,乃是其触感!微臣斗胆,以银针轻触……”
他示意旁边的小内侍递上一根打磨得极其光滑的银针。
徐太医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将银针的尖端,轻轻刺入那撮蓬松的“云朵”之中。
殿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银针没入,毫无阻碍,如同刺入最松软的棉絮。
徐太医缓缓抽出银针,只见针尖雪亮,并无半分异色。
他接着又将针尖凑到鼻尖闻了闻,脸上困惑更甚:“银针未变,触之……竟有微凉消融之感?且针尖所沾,无色无味,顷刻便化为乌有,不留丝毫痕迹!”
徐太医放下银针,又取来一片薄如蝉翼的玉片,小心翼翼地试图从画上刮取一点点“云朵”下来。
然而,那蓬松的“云朵”似乎与绢本画心有着奇异的“粘性”,轻轻一刮,只带下极其细微、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白色粉末,那“云朵”主体却纹丝不动。
“陛下,”徐太医的声音带着敬畏,“此物……此物似虚似实,非丝非绵,非霜非雪!其纯净清甜,其触感奇妙,其消融无痕……臣……臣大胆揣测,此或为……天外云霞之精粹?或为……仙家琼宇之玉露?绝非人间应有之物!实乃……祥瑞神异之兆!” 他最终给出了一个符合时代认知、又足以平息帝王疑虑的结论——祥瑞!
李世民的目光微微闪动。祥瑞?他扫了一眼画中女儿天真无邪的侧脸。难道兕子……真有仙缘?
这时,一首沉默观察的太史令李淳风也上前一步。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那幅画。他对着画作和那“云朵”仔细端详,又掐指默默推算片刻,方才躬身道:“陛下,臣观此画气机流转,与昨夜星辰微动相合。
此‘云朵’显现之时,恰逢紫微垣(象征帝王)光华微漾,又隐有柔和清灵之气自画中溢出,与公主殿下气息隐隐相连。
臣以为,徐太医所言祥瑞,不无道理。此象……或昭示公主殿下福缘深厚,得感天心,故有仙灵垂怜,赐下此‘云霞玉露’以慰童稚。”
他的话语玄奥,将“云朵甜甜”的出现归结为小兕子的福缘和上天的恩赐,巧妙地避开了“妖异”之说,更将李世民置于“受天眷顾”的帝王之位。
李世民始终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祥瑞,仙缘,天眷……这些解释虽然玄乎,但远比“妖法作祟”更能让他接受,也更符合皇家体面。
尤其是将此事与“紫薇星”联系起来,更是深得帝心。
“嗯。”李世民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回画上那撮“云朵”,眼神中的戾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既为祥瑞神异,便需妥善对待。徐卿,此物……可能取下一观?或……供兕子品尝?” 他看向女儿。既然女儿梦中呼唤,又无害,何不让她尝尝这“仙家玉露”?
“陛下!”徐太医吓了一跳,连忙道,“此物虽显祥瑞,然毕竟来历不明!且其消融之性奇特,贸然取食,恐有……”
“阿耶!窝要!甜甜!云朵甜甜!” 一首安静待在长孙皇后怀里的小兕子,此刻终于完全清醒,也终于看清了画上那撮她梦寐以求的“云朵甜甜”!
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小手指着画,在阿娘怀里兴奋地扭动起来,奶声奶气地喊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什么害怕,什么阿耶生气,在“甜甜”面前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长孙皇后看着女儿兴奋的小脸,又看看李世民询问的目光,心中权衡。
昨夜那神秘的甜香似乎并无害处,这“云朵”看起来更是纯净无比……她轻轻点了点头,柔声对女儿说:“兕子乖,只能尝一点点,知道吗?”
李世民见状,也不再阻拦,对徐太医道:“小心取下少许,由皇后亲自喂给兕子。”
徐太医无奈,只得再次拿出那光滑的玉片,屏息凝神,如同对待稀世珍宝,极其轻柔地用玉片边缘,在“云朵”最蓬松的边缘处,刮蹭下大约指甲盖大小的一小撮雪白。
长孙皇后接过那一点点“云朵甜甜”,放在掌心。
入手冰凉,蓬松得几乎没有重量,纯净的甜香更加清晰。
她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用指尖捻起更小的一点,小心翼翼地递到小兕子张开的小嘴边。
“昂呜~” 小兕子迫不及待地一口含住!
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在她口中炸开!
冰冰凉凉!软绵绵!入口即化!没有果冻的Q弹,没有蜜饯的粘牙,只有一种极致的、轻盈的、如同雪花在舌尖融化的甜蜜!
那甜蜜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带来一种飘飘然的幸福感!
“哇——!!!”小兕子的大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惊喜和满足!
她的小嘴巴都忘了合拢,感受着那奇妙的“云朵”在口中迅速消失,只留下满口清甜的回味。
“好七!坠好七!云朵甜甜坠甜!坠软!坠腻害!”小兕子手舞足蹈,兴奋地在阿娘怀里蹦跶,小脸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之前的惊吓和委屈一扫而空,只剩下纯粹的、品尝到无上美味的快乐!
她还伸出小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画上剩下的“云朵”,那渴望的小眼神,看得人心都化了。
殿内紧张的气氛,被小公主这纯真而满足的快乐瞬间冲淡了许多。
李世民看着女儿灿烂的笑脸,紧绷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徐太医和李淳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和一丝释然——看来此“神物”确实无害,且深得公主喜爱。
“既如此,”李世民心情大好,朗声道,“此‘云霞玉露’既为上天赐予兕子之祥瑞,便留于画上,由兕子……慢慢享用。”
他顿了顿,补充道,“侍女秋香……既无确凿证据,便暂释其罪,仍回兕子身边伺候,但需严加看管,寸步不离公主!昨夜之事,严禁外传!违者,斩!”危机暂时解除,但帝王的警惕并未完全放下。
“诺!”众人齐声应道,心中都松了口气。
秋香被带了上来,虽然面容憔悴,但得知无罪释放,且能重回小公主身边,感激涕零,连连叩首谢恩。
长孙皇后抱着兴奋的小兕子,看着画上那神奇的“云朵甜甜”,又看看丈夫眼中那深沉的探究,心中那扇被推开一条缝隙的大门,仿佛又敞开了一些。
她轻轻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发丝,目光温柔地落在画中小兕子伸出的那只小胖手上。那个叫“陈墨锅锅”的存在……似乎……并非恶意?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deadg-12.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