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科技大厦地下五层的通风管道里，凌羽的手电筒光束在金属壁上反射出细碎的光。管道首径不足半米，充斥着机油和尘土的气味，每隔三米就有个圆形检修口，边缘的铁锈上缠着淡蓝色纤维——与林薇指甲缝里的材质完全一致。他爬行时，膝盖蹭过管壁的凸起，那是串模糊的刻痕，凑近看才发现是“0713”，林薇的生日。
“通风系统的监控被我黑掉了，但地下五层的红外感应还在运行。”程宇的声音透过蓝牙耳机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根据图纸，‘星尘花园’在主管道尽头的机房，门禁需要双重验证——星耀员工卡和生物指纹。”
凌羽在最近的检修口停下，拧开螺栓时，金属摩擦声惊得管道外传来脚步声。他屏住呼吸，看到双黑色皮鞋停在检修口下方，鞋跟处沾着暗黄色粉末，与气象站的致幻花粉完全相同。那人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露出半截蓝色文件夹，封面上的星星图案被咖啡渍晕染，却仍能看清“星尘计划”西个字。
“周医生，赵总在实验室等您。”另一个声音响起，脚步声渐远，“刚才档案库那边传来消息，C-7304卷宗被动过了。”
“知道了。”周明辉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让‘替身’去处理掉尾巴，别让他靠近花园。”
检修口下方的脚步声消失后，凌羽撬开盖板翻身落地。地下五层的走廊铺着防静电地板，脚感像踩在海绵上，每一步都陷下浅浅的坑。墙壁上的荧光灯忽明忽暗，照亮了门牌上的字：“生物安全三级实验室——仅限授权人员进入”。门禁系统的屏幕上，星耀标志的星星图案正在缓慢旋转，下方的指纹识别区残留着半枚淡蓝色的印记，像是刚有人按过。
“我从星耀的员工数据库里提取了周明辉的指纹模板，但需要实物校准。”程宇的键盘声突然急促起来，“你旁边的垃圾桶里应该有他刚丢的咖啡杯。”
垃圾桶里的纸杯边缘果然有淡蓝色唇印，凌羽用棉签取下样本时，发现杯底印着个极小的星星符号，与案卷袋上的火漆印分毫不差。他将棉签对准指纹识别区，屏幕突然亮起红光，弹出一行字：“二级权限，无法开启最高权限门禁”。
走廊尽头的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凌羽躲进安全通道时，看到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推着推车走过，车上的培养皿里漂浮着淡蓝色液体，表面的泡沫破裂频率与孩子们的手环警报声完全同步。她的工牌上写着“苏晴，基因测序师”，照片上的右耳后有个模糊的印记，像是被刻意抹去的星星纹身。
“苏晴的档案有问题。”程宇的声音突然拔高，“她三年前从星耀辞职，上个月又被重新聘用，入职第一天就签署了最高保密协议。更奇怪的是，她的基因测序报告显示，她和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有99%的基因相似度！”
凌羽的心脏猛地收缩。他想起小女孩左眉骨的痣，想起苏晴工牌上被抹去的纹身——难道这个女人就是“星尘”？可周明宇明明说星尘是七年前的女婴。他正想追问，安全通道的防火门突然被推开，苏晴的白大褂下摆扫过他的鞋尖，推车的培养皿里，淡蓝色液体突然凝结成星星的形状。
“凌侦探？”苏晴的声音像浸在水里，“我知道你在找什么。”她掀开推车下层的黑布，露出个金属盒子，里面放着枚警徽，背面刻着“凌”字，“这是你父亲留在实验室的，他说只有‘星尘’的基因才能打开。”
凌羽接过警徽时，金属边缘的温度低得像冰。他突然注意到苏晴的左手无名指有圈淡白色的戒痕，形状与赵峰的铂金戒指完全吻合。“你是谁？”
“我是第一个成功的‘星尘载体’。”苏晴掀起白大褂的袖子，胳膊上布满针孔，每个针孔周围都有淡蓝色纹路，组成完整的星星图案，“七年前被周明宇从精神病院抱走时，我才三个月大。”她的指尖划过培养皿，淡蓝色液体突然沸腾，“林薇发现的不是生物武器，是能改写人类基因的编辑酶，而我的基因序列里，有你父亲留下的证据。”
实验室的门禁突然发出“嘀”的轻响，周明辉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小晴，把他带进来。”
主实验室的玻璃门滑开时，凌羽闻到浓烈的臭氧味，混杂着紫色花瓣的甜香。中央的操作台上，三十七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个孩子，脐带处连着透明的管子，通向墙角的紫色花丛。最里面的培养舱比其他的大两倍，里面的女人闭着眼睛，左眉骨有颗极淡的痣，正是林慧！
“她的基因最适合孕育‘星尘’。”周明辉站在花丛旁，手里的注射器泛着蓝光，“你父亲当年发现我们用流浪儿童做实验，偷偷录下证据藏在警徽里，结果被林振国灭口。”他突然指向林慧的培养舱，舱壁上的屏幕显示着基因序列，其中一段闪烁的代码与凌羽父亲的警号完全一致，“这是你父亲留下的后门程序，只要注入星尘的血液，就能激活所有孩子体内的自毁基因。”
凌羽的手突然被苏晴按住，她的指尖冰凉，指甲缝里嵌着点黄色粉末。“别信他！”她的声音发颤，指向周明辉的白大褂，“他的口袋里有赵峰的员工卡，最高权限能打开所有培养舱的紧急释放阀！”
周明辉突然扑过来，注射器刺向凌羽的脖子。他侧身躲闪时，注射器扎进旁边的培养舱，淡蓝色液体与舱内的营养液混合，孩子皮肤上的星星纹路瞬间亮起。操作台的警报器开始尖叫，屏幕上的基因序列疯狂滚动，最终定格在串代码上——与凌羽父亲警徽背面的刻痕完全一致。
“程宇，把这段代码输入门禁系统！”凌羽拽着苏晴躲到培养舱后，周明辉的手术刀划破他的胳膊，伤口处立刻泛起淡蓝色的纹路，“这是星尘的基因标记！”
代码输入的瞬间，主实验室的灯光全部熄灭，只有墙角的紫色花丛发出荧光。凌羽借着光看到，花丛的根部缠绕着无数细小的管子，通向每个培养舱，而花丛中央矗立着个金属台，上面放着个蓝色文件夹，正是父亲在档案库照片里拿着的那本。
“那是星尘计划的原始数据！”苏晴突然冲向文件夹，却被周明辉抓住头发，“里面有林振国和你父亲的通话录音！”
凌羽扑过去撞开周明辉，文件夹掉在地上，散落的纸张里飘出张照片——十年前的七三生物制药厂，林振国和凌志远站在紫色花丛前，两人的左眉骨都有痣，只是父亲的痣上多了道疤痕，像是后来添的。照片背面有行字，是父亲的笔迹：“星尘不是武器，是能治愈基因缺陷的钥匙，可惜被他们用错了地方。”
周明辉的手术刀再次刺来，却被突然亮起的红光逼退——那是培养舱的紧急释放阀被打开，林慧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里映出紫色花丛的影子，与精神病院病房的窗户形状完全一致。“星星……开花了。”她的声音沙哑，指尖划过舱壁，那些淡蓝色的纹路突然连成串，组成“夜影”两个字。
凌羽抓起文件夹冲向门禁，周明辉在身后嘶吼：“你以为这就是真相？林振国只是颗棋子，真正的‘夜影’是……”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爆炸声吞没。主实验室的玻璃在冲击波中粉碎，凌羽抱着苏晴冲出火海时，看到培养舱里的孩子们正在苏醒，皮肤上的星星纹路开始消退。林慧的培养舱在烈焰中绽放成巨大的紫色花朵，根茎缠绕着升起的信号发射器，在空中组成完整的星星符号——与星耀大厦顶层的灯光遥相呼应。
“程宇，查苏晴的基因序列与星尘的匹配度！”凌羽的手机在高温下发出警报，“还有，查我父亲警徽里的隐藏文件！”
“匹配度100%！”程宇的声音带着哭腔，“警徽里的录音显示，你父亲当年故意被开除，就是为了暗中调查七三生物！还有，林振国的真实身份是……你父亲的双胞胎弟弟！”
凌羽的脚步顿在走廊尽头。他想起林振国左眉骨的痣，想起父亲照片上的疤痕——那不是疤痕，是颗被刻意点掉的痣。原来林振国不是别人，正是他失踪多年的叔叔凌志国，那个在他十岁时突然“出国”的亲人。
苏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向实验室的废墟：“看！” 火焰中，周明辉的尸体旁，蓝色文件夹的纸张正在燃烧，最后剩下的半页上，用烧焦的字迹写着：“替身计划——第73号实验体，凌羽”。
地下五层的警报声里，凌羽低头看向自己的胳膊，伤口处的淡蓝色纹路正在消退，露出下面极淡的疤痕，形状像半个星星。他突然想起陈默后颈的淤青，想起那些“替身”左眼角的痣——原来他们都是用凌家基因制造的克隆体，而自己，或许也是其中之一。
程宇的声音再次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老凌！星耀大厦的避雷针正在发送加密信号，接收端是……市警局的证物室！还有，档案库的C-7304卷宗突然自动销毁了，只剩下半张照片——你父亲和林振国的合影，背面写着‘星尘在你体内’！”
凌羽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他看着苏晴手腕上完整的星星纹身，看着培养舱里苏醒的孩子们，突然明白“星尘花园”根本不是实验室，而是孕育场。周明辉他们要的不是基因武器，而是能激活所有“替身”的钥匙——而这把钥匙，或许就藏在他的基因里。
远处的地面传来警笛声，凌羽拽着苏晴冲向紧急出口。身后的实验室在爆炸声中坍塌，紫色花瓣像雪片般飞出窗外，在夜空中组成巨大的符号——正是林薇身上最复杂的那个刻痕。他知道，下一个小案件己经浮现：自己的身世之谜，以及父亲留下的“星尘在你体内”到底意味着什么。
车窗外，星耀大厦顶层的灯光再次亮起，这次组成的不是星星，而是串摩尔斯电码。凌羽的手指无意识地跟着敲击，翻译出的字让他浑身冰凉：“你是最后一个星尘载体”。
他握紧了苏晴递来的蓝色文件夹残页，上面的焦痕在掌心烙下浅浅的印子。这场跨越十年的阴谋，终于将刀尖对准了他自己。而他知道，要揭开所有真相，必须首面自己的身世，找到父亲隐藏在他基因里的秘密。
车窗外的雾气越来越浓，仿佛要将整个城市吞噬。但凌羽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看着前方被浓雾笼罩的警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自己是谁，是凌羽还是第73号实验体，都要揭开这场阴谋的终极真相，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也给所有被卷入其中的无辜者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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