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生物旧病毒库的铁门比胚胎库的更厚重,门环上的星耀标志被腐蚀得只剩轮廓,缝隙里嵌着的黑色花瓣却异常鲜活,根须顺着门轴钻进锁孔,像无数细小的钥匙在蠕动。凌羽的手电筒照向门楣,发现腐蚀痕迹组成的图案与程宇母亲工牌背面的划痕完全吻合,只是多出圈年轮状的纹路,每圈都刻着串模糊的数字,最内侧的一圈是“7300”。
“这是用病毒侵蚀形成的密码。”程宇蹲下身扫描门底的缝隙,电脑屏幕上的基因序列突然与胚胎库培养舱的共振频率同步,“老凌,锁芯里有活体反应,像是某种能感知基因的酶,和你左眉骨芯片的活性成分相同。”他突然拽住凌羽的手腕按向门环,两人的指纹重叠的瞬间,门轴处的根须突然收缩,露出个星形钥匙孔,与父亲警徽的凹槽严丝合缝。
警徽嵌入的刹那,铁门发出类似骨骼摩擦的脆响,年轮状纹路里渗出淡蓝色液体,在地面拼出三十七个克隆体的编号,其中“7337”号的位置正对着病毒库的通风口。凌羽注意到液体里漂浮着细小的冰晶,用瑞士军刀挑起一粒,发现里面冻着极小的病毒颗粒,外壳上的蛋白结构与黑色花瓣的花粉完全一致。
“是星尘病毒的原始株。”秦霜的声音从耳机传来,背景里混着离心机的嗡鸣,“我在周启山的冷冻样本里见过同款,这些病毒能通过花粉改写宿主基因,苏岚的共生体就是这么来的。”她发来一张电镜照片,病毒颗粒的表面蛋白排列成星图,其中第七颗星的位置缺了一角,“缺口形状与你父亲克隆体胸口的金属片完全吻合。”
通风口突然传来叶片转动的声响。凌羽拽着程宇躲到门后的阴影里,看到个穿防护服的人影正用激光切割器破坏栅栏,防护服背面的编号被化学试剂腐蚀成“73”,与星耀员工宿舍的车位号一致。那人转身的瞬间,程宇的电脑弹出人脸识别结果:“是陆沉的克隆体!他的基因序列里混入了植物蛋白,和花藤的共生程度比苏岚还高!”
“你们不该来这里。”陆沉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传来,带着金属共鸣般的失真,“周启山在病毒库里藏了‘星尘之种’,只要双生基因靠近,就会激活全城的病毒休眠体。”他的激光切割器突然指向通风口,光束在金属网上烧出个星形的洞,露出里面缠绕的紫色花藤,根须上的吸盘正在吸附病毒颗粒,“这些花藤能把病毒变异成抗药性菌株,就像苏岚的共生体一样。”
凌羽注意到陆沉的防护服袖口渗出淡绿色液体,滴在地面的瞬间,那些蓝色编号突然开始重组,最终凝成“731013”——星尘的生日。他突然想起胚胎库培养舱里父亲克隆体的话,拽着程宇冲向通风口,陆沉的激光束擦着他的耳畔掠过,在墙上烧出的焦痕里,竟嵌着细小的金属颗粒,与流星碎片的成分完全相同。
通风管道里弥漫着福尔马林与臭氧的混合气味,每隔三米就有个玻璃培养皿嵌在管壁,里面的病毒样本在紫外线下泛着不同颜色的荧光。程宇突然停在标着“73”的培养皿前,发现里面的病毒正在分裂,形成的菌落形状与天文台第七根钢梁的断裂处完全一致:“老凌,这些病毒在模拟星图!分裂速度和你妹妹的心率同步!”
管道转角处堆着些废弃的实验记录,最上面的一页用紫色花粉写着“反物质基因的温床”,下面附着张照片:年轻的苏岚正将黑色花瓣放进病毒培养皿,旁边的记录板上写着“第73次共生实验”,日期是十年前7月13日。凌羽的指尖抚过照片边缘,发现背面有行用指甲刻的字:“周启山的病毒库其实是星尘的摇篮”。
“程宇,查七三生物病毒泄露事件的具体时间!”凌羽突然注意到记录纸的边缘有灼烧痕迹,形状像半个星星,“我怀疑那次泄露不是意外,是为了让病毒通过供水系统感染特定基因携带者。”他的手电筒照向管道深处,看到片蠕动的黑影,仔细看才发现是无数根须组成的网,每个网眼都卡着个微型芯片,与林振国眉骨里的型号相同。
“查到了!”程宇的键盘声带着电流杂音,“泄露发生在十年前10月13日,星尘的生日!当时的运维记录显示,有人提前关闭了紫外线消毒系统,操作IP来自……”他突然拔高音量,“是你父亲的办公室电脑!老凌,病毒库里的监控在三分钟前被远程删除了,操作指令里有周启山的基因签名!”
根须组成的网突然收缩,芯片集体发出蜂鸣,与凌羽左眉骨的芯片产生共振。他感到后颈一阵刺痛,段被篡改的记忆冲破脑海:十岁那年,父亲带他来过七三生物的实验室,窗台上的黑色花瓣突然绽放,花粉落在他的疫苗接种伤口上,父亲当时的表情不是担忧,是狂热。
“这些芯片在放大基因信号。”凌羽的手背上,星耀标志的纹路突然与网眼组成的星图重合,“周启山想让病毒库成为星尘基因的放大器,只要我们激活反物质基因,全城的携带者都会成为病毒培养基。”他突然注意到根须网中心的芯片刻着“夜影”的摩尔斯电码,翻译后是“星尘之种在年轮最深处”。
管道尽头的检修口正对着病毒库的主实验室。凌羽推开盖板的瞬间,看到中央的操作台上放着个透明培养舱,里面的黑色花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每片花瓣都嵌着个微型显示屏,循环播放着三十七个研究员的死亡画面,最后定格在苏岚与花藤共生的瞬间。
“那就是星尘之种。”陆沉的克隆体不知何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防护服的面罩己经摘下,左眉骨的位置长着朵紫色小花,“周启山用自己的基因培育的,能同时激活病毒与花藤的共生体,苏岚只是第一个成功案例。”他的指尖指向培养舱底部的金属铭牌,上面的年轮纹路里刻着行字:“第七个年轮藏着抗体的基因坐标”。
程宇突然破解了年轮密码,最内侧的“7300”圈其实是基因片段的酶切位点,对应的氨基酸序列翻译后是“七三生物档案室B区”。他的电脑同时收到秦霜的紧急传输,是段监控录像:七年前,陆沉的原始体在档案室烧毁了批标着“星尘计划备份”的文件,灰烬里飘出的残片上,有个与病毒库门楣相同的年轮图案。
实验室的应急灯突然闪烁,培养舱里的花苞突然喷出紫色花粉,在空气中凝成苏岚的全息影像。她的右耳后那朵花正在凋谢,露出里面的芯片:“凌羽,你父亲当年故意泄露病毒,是为了筛选能与星尘基因共生的载体,你和妹妹都是他的实验品。”影像突然扭曲,变成周启山的脸,左眉骨的痣泛着蓝光,“现在,该让星尘之种开花了。”
陆沉的克隆体突然扑向培养舱,激光切割器刺向花苞的瞬间,凌羽拽着程宇撞开他。花苞破裂的汁液溅在地上,与淡蓝色的病毒液体混合,生出株双生花,左边花瓣的纹路是凌羽的缺陷基因,右边是妹妹的修复基因,花心处的露珠里,竟浮现出父亲的脸。
“抗体在双生花的根系。”父亲的声音从露珠里传来,与胚胎库维修通道里的记忆碎片完全同步,“但需要用周启山的原始基因当药引,就在档案室B区的73号档案柜。”露珠突然炸裂,双生花的根须顺着通风管道往档案室的方向生长,根须上的吸盘吸着病毒颗粒,在地面组成新的星图,其中最亮的星指向七三生物的旧档案室。
程宇的红外扫描仪显示有十二个热源正在靠近,其中三个的心率与陆沉的克隆体完全一致。“是克隆体小队的增援!”他突然将电脑接入培养舱的控制系统,屏幕上的病毒基因序列开始逆向转录,“老凌,我找到周启山的后门程序了,能让病毒反向攻击花藤共生体,但需要你的基因授权!”
凌羽的掌心被根须划破,鲜血滴在双生花上的瞬间,左边花瓣突然开始枯萎,右边花瓣却生出星星状的结晶。他认出那是胚胎库发现的抗体结晶,只是纯度更高,在灯光下折射出的光谱与流星碎片完全吻合。“这是……我和妹妹的基因排斥反应生成的抗体。”凌羽突然明白父亲克隆体的话,“周启山的反物质基因,其实是为了诱导我们产生这种抗体。”
实验室的铁门被撞开时,凌羽拽着程宇钻进通风管道,手里攥着那株双生花。陆沉的克隆体在身后嘶吼,声音里混着根须破土的脆响:“你们带不走星尘之种!它的根系己经长进城市的排污管,今晚的暴雨会让病毒扩散到全城!”
管道里的根须突然疯狂生长,在前方织成堵墙,上面的芯片投射出档案室的平面图,B区73号档案柜被红圈标注,旁边写着行小字:“档案柜的锁芯是用周启山的智齿改造的”。凌羽的手电筒照向根须墙的缝隙,看到块牙齿形状的金属片卡在里面,表面的珐琅质上刻着星图,第七颗星的位置正好缺了一角。
“是周启山的牙齿!”程宇用镊子夹出金属片,发现内侧刻着的密码与陆沉克隆体的基因序列互补,“老凌,这是档案室的钥匙,齿纹里的基因片段能打开所有标着‘73’的容器!”他的电脑突然弹出“夜影”发来的加密信息,只有张照片:档案室B区的地面上,用鲜血画着个巨大的年轮,中心嵌着块黑色花瓣,纹路与星尘之种的完全一致。
通风管道外传来暴雨的声响。凌羽看着根须墙投射的平面图,突然意识到病毒库的年轮密码其实是倒计时,最外侧的一圈己经完全腐蚀,露出下面的日期——明天凌晨三点,与天气预报里的暴雨峰值时间完全吻合。他握紧手里的双生花,花瓣上的结晶在体温下逐渐融化,渗入皮肤的瞬间,手背上的星耀标志突然与程宇电脑屏幕上的星图产生共鸣,发出蜂鸣般的声响。
“他们想让我们在暴雨前找到抗体。”凌羽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周启山的病毒库、胚胎库的培养舱、天文台的钢梁,都是为了引导我们走到这一步。”他突然注意到双生花枯萎的花瓣上,有行用花粉写的小字:“档案室里有第三个星尘载体”。
管道尽头的检修口正对着七三生物的主楼天台。凌羽推开盖板的瞬间,暴雨夹杂着黑色花瓣扑面而来,打在他手背上的星耀标志上,激发出淡蓝色的光。远处的城市轮廓在雨雾中扭曲,病毒库的方向亮起道蓝光,与胚胎库、天文台的共振场连成三角形,中心正是七三生物的档案室。
程宇的电脑突然收到秦霜的短信,只有张照片:档案室B区的监控拍到个穿白大褂的人影,正用牙齿形状的钥匙打开73号档案柜,左眉骨有颗极淡的痣,与父亲克隆体的一模一样。照片下方的时间戳显示是十分钟前。
“是你父亲的克隆体。”程宇的声音带着哭腔,电脑屏幕上的星图正在重组,三十七个克隆体的位置与城市的积水点完全重合,“他在抢抗体!老凌,周启山的意识肯定己经控制了他的身体!”
凌羽将双生花塞进风衣内袋,那里的温度突然升高,与口袋里的黑色花瓣产生共振。他抬头看向档案室的方向,雨雾中那栋建筑的轮廓突然浮现出巨大的年轮,最外侧的一圈正在亮起红光,像只即将睁开的眼睛。
“下一个小案件的关键就在档案室。”凌羽的手背上,星耀标志的纹路突然与程宇电脑屏幕上的年轮密码完全吻合,“周启山的原始基因、第三个星尘载体、能对抗全城病毒的抗体,都藏在73号档案柜里。”他突然想起陆沉克隆体的话,“而‘夜影’真正的目的,或许不是阻止我们,是逼我们在暴雨前用抗体引发更大的基因共振。”
暴雨越下越大,黑色花瓣在风中组成完整的星耀标志,其中第七颗星的位置正好对着档案室的天台。凌羽拽着程宇往楼梯间跑时,风衣内袋里的双生花突然剧烈颤动,仿佛在呼应着某个即将到来的觉醒。他知道,这场围绕星尘基因的博弈即将迎来转折点,而档案室里的秘密,将揭开“星尘计划”最残酷的真相——所谓的病毒与抗体,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周启山培育终极共生体的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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