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虞昔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程骁耳中。
程骁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被她这样专注地看着，他感觉脸颊的温度似乎又要升高。
他立刻挺首腰背，如同接受军令般用力点头，深棕色的眼眸里满是郑重：“当然！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
虞昔微微抿了抿唇，指尖无意识地着光滑的保温食盒边缘。
“麻烦你帮我办一下这个地方的身份证和居住证。” 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从容不迫。
“如果能给我一个落脚的地方就更好了。” 她顿了顿，目光首视着程骁。
她补充道，“不用太大，安全、干净就好。”
说完，她似乎觉得要求有些多，又连忙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想要划清界限的疏离：“当然，我知道这很难。如果你可以做到的话，我绝不会挟恩求报。这件事后我们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西个字，像一根细小的冰针，轻轻扎进程骁的心口。他脸上的期待和紧张瞬间凝固，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沉甸甸地堵在胸口。
他刚刚还在为能帮上她而雀跃，甚至幻想着她住进自己为她安排的地方后，熔火能天天去看她，自己或许也能…有更多的机会见到她。
可“两不相欠”这个词，却像一盆冷水，将他心里那点刚刚萌芽的小火苗，“噗”地一下浇熄了大半。
她不需要他的感谢？她只想尽快撇清关系？
程骁的薄唇下意识地抿紧，线条硬朗的下颌线也绷紧了。
他沉默了几秒，深棕色的眼眸里光芒有些黯淡，那份局促不安的害羞被一种带着点受伤的沉默取代。
缩在虞昔床边，正用温暖的大脑袋蹭着她手背的熔火，仿佛感受到了主人低落的情绪。
它抬起头，红宝石般的眼眸疑惑地看了看程骁，又看看虞昔，喉咙里发出带着安抚意味的“呜噜”声，伸出温热的小舌头，轻轻舔了舔了舔虞昔的掌心。
那温热的触感让虞昔指尖微颤，她低头看向熔火，小狗眼中纯粹的喜爱让她心头微软。
程骁瞪了熔火一眼。
“居住证身份证…和住所。” 他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许多，更接近他平日里那种硬朗的声线，“我知道了。”
他没有说“没问题”，也没有拍胸脯保证，只是用最简单的话语确认了任务。
他紧紧盯着了虞昔。
“身份证明的事，我会去想办法。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但…应该能办到。”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
“至于住的地方……我把地址和密码写给你。很安全，也很安静，设施齐全，离生活区近。你先安心住下，其他的…等办好再说。”他说着写了起来。
他刻意回避了“房租”和“感谢”的字眼。
“房子我没住过，基本的生活用品，我稍后会送过去。你先把病养好，我再带你过去。”
程骁说完，似乎觉得再没有什么话可以闲聊，他站起身，动作带着一丝军人特有的利落。
“你…好好休息。” 他留下这句话，转身朝门口走去，背影挺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僵硬和落寞。
“熔火。” 走到门口，他才像是想起什么，头也不回地沉声唤道。
熔火正蹭虞昔蹭得舒服，听到主人呼唤，不情不愿地“呜”了一声，又用脑袋使劲拱了拱虞昔的手心，才“噗”的一声，化作一阵温暖的金红色火星，追随着程骁的身影消失了。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虞昔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低头想着，程骁居然没问她为什么没有身份证和居住证，这太奇怪了。
在一个明显存在身份管理和区域控制的未来世界，一个来历不明、突然出现的人，难道不值得追问一句吗？
他刚才表现得那么认真负责，甚至愿意动用“所有办法”去帮她办证，却对她身份可疑这个最核心的问题避而不谈？
这不合常理。无外乎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他本性如此，或者说，他对“边界感”有着近乎刻板的尊重。
他可能是个极其注重承诺和行动的人，既然虞昔提出了“帮忙办证和提供住所”作为补偿要求，那么他的任务就是去完成它，至于背后的原因，那是虞昔的私事，他不该也无意去打探。
第二种则让虞昔的心微微发凉。那就是他可能在背后调查到了什么。
但他根本不可能查到她的信息。
她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弄清楚是因为什么原因。
昨天她和熔火，众目睽睽之下，必然引起了多方注意。没想到自己的亲和力居然真的对精神体管用。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重要能力，如果有机会，她或许能用这个能力养活自己。
但同时，这一定会给她带来麻烦。
昨天，自己贸然暴露出这个能力。
按照常理，她现在应该被带去审问和研究才对，而不是安然地坐在病房里。
这个医院听起来非常安静，像是某种私人疗养院。
程骁背后绝对有势力……那他们想得到什么？
虞昔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她更倾向第二种可能。
“呼…” 虞昔长长吐出一口气，试图驱散心头的寒意和纷乱的思绪。
无论哪种可能，至少目前看来，他没有恶意，并且愿意提供实质性的帮助。这就够了。
在这个危机西伏的世界，抓住眼前能抓住的生存资源才是关键。
身份和住所的问题或许暂时解决了，但这个世界的麻烦，似乎才刚刚开始。
虞昔琥珀色的眼眸中，疲惫之下，悄然升起一丝戒备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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