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的霉味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毛容容蜷缩在潮湿的稻草堆里,听着远处传来的打更声。后颈的伤口还在渗血,白墨珩昨夜留下的齿痕火辣辣地疼,却比不上心口传来的钝痛。她摸索着藏在袖中的纸团,借着铁窗外漏进的月光,再次辨认上面模糊的字迹:“三月十五,城门三更,北疆密使......”
“娘娘!”小桃的声音突然从冷宫墙外传来,带着压抑的哭腔,“陛下宣您即刻前往御书房!”
铁链拖拽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毛容容被侍卫架着穿过幽暗的宫道。经过椒房殿时,她瞥见新栽的梅树己经枯死,枝头还挂着几片焦黑的花瓣——定是有人故意断了浇水。御书房的烛火在门缝间摇曳,她听见白墨珩暴怒的咆哮:“废物!连个密探都抓不到!”
推门而入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毛容容的瞳孔猛地收缩——案几上摆着几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正是昨夜在冷宫当值的侍卫。白墨珩背对着她站在地图前,玄色龙袍上溅满暗红血渍,手中握着的匕首还在往下滴血。
“跪下。”帝王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毛容容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碎瓷片扎进皮肉,疼得她眼前发黑。白墨珩缓缓转身,匕首挑起她的下巴,“私通外敌的证据,你藏哪儿了?”
她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杀意,突然笑出声来。笑声惊得白墨珩匕首微颤,在她脸颊划出一道血痕:“你笑什么?”
“陛下可知,臣妾为何要救那小太监?”毛容容任由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因为他手里的密信,字迹与陛下临摹‘云柔’二字时一模一样。”话音未落,匕首己经抵住她的咽喉。白墨珩呼吸骤然急促,刀刃却迟迟没有落下。
死寂中,077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重要线索!御书房暗格里藏有云柔郡主当年的叛国案卷宗!”毛容容瞳孔微缩,余光扫过墙角那幅山水画——画轴边缘的磨损痕迹,分明是频繁开合留下的。她突然发力撞开白墨珩,在侍卫们的惊呼声中冲向那幅画。
暗格开启的瞬间,灰尘扑面而来。毛容容抓起最上面的卷宗,泛黄的纸张上“云柔叛国”西个朱砂大字刺得她眼眶生疼。然而当她翻开内页,却发现所谓的通敌密信,落款日期竟在云柔郡主死后三日。
“不可能......”白墨珩踉跄着夺过卷宗,烛光下他脸色惨白如纸,“这字迹,分明是......”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暗红血迹。毛容容望着他颤抖的手,想起三日前在昭阳殿看到的那幅画——宁才人腕间戴着的玉镯,内侧刻着的云纹,与卷宗上的印章纹路如出一辙。
“陛下可还记得,宁才人入宫那日,袖口沾着的朱砂?”毛容容擦掉嘴角的血,声音平静得可怕,“云柔郡主最擅朱砂作画,而臣妾前些日子,亲眼见她出入皇后的永寿宫。”
窗外突然传来闷雷,暴雨倾盆而下。白墨珩死死攥着卷宗,指节泛白如骨。他猛地掀翻案几,瓷器碎裂声中,他一把揪住毛容容的头发:“你以为编出这些谎话,就能脱罪?”
“是不是谎话,陛下心里清楚。”毛容容对上他猩红的眼,突然伸手扯下他胸前的玉佩。羊脂玉坠在地上摔得粉碎,露出里面藏着的半片血书——那是云柔郡主临终前的绝笔,字迹与卷宗上的伪造笔迹,毫无相似之处。
白墨珩的瞳孔猛地收缩,踉跄后退撞翻书架。古籍如雪花般散落,其中一本掉在毛容容脚边,翻开的页面上,赫然画着北疆密道的地图。她弯腰捡起书册,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三日前臣妾截获的密信,提到的正是这本失传己久的《山河志》。陛下不妨查查,最近出入御书房的人,可有宁才人?”
雨声渐急,御书房内一片狼藉。白墨珩跌坐在龙椅上,望着满地狼藉,突然发出一阵狂笑。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几分释然,还有毛容容从未听过的悲凉:“原来朕竟被枕边人骗了这么多年......”他抬手捂住脸,指缝间渗出泪水,“云柔,云柔......朕对不起你......”
毛容容望着他颤抖的背影,突然想起现实世界里,化疗时痛得蜷缩在病床上的自己。那时她也曾这样,在深夜里独自舔舐伤口。她缓缓走到白墨珩面前,跪下身捡起那半片血书:“陛下若信得过臣妾,明日早朝......”
“住口!”白墨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骨头,“你以为揭穿这些,朕就会放过你?”他的拇指擦过她脸上的血痕,眼神晦暗不明,“从你入宫那日起,就该知道,替身永远成不了真身。”
然而当他的唇再次压下来时,毛容容却尝到了咸涩的泪水。白墨珩的吻不再带着惩罚的力道,而是近乎绝望的索取。她在混乱中听见077兴奋的提示音:“白墨珩对白月光的执念下降至30%!任务进度提升至65%!”
暴雨持续了整夜,当晨光刺破云层时,毛容容被锁在御书房的暗格里。她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望着手中的《山河志》。书册夹层里,还藏着半张泛黄的信笺,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小字:“小心皇后身边的红珊瑚钗。”
远处传来早朝的钟鼓声,毛容容将信笺塞进衣襟。她知道,这场替身与真身的博弈远未结束,而她手中的筹码,除了逐渐崩塌的谎言,还有白墨珩眼底那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暗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白墨珩的身影笼罩住她,帝王的声音混着晨雾:“记住,在真相大白之前,你哪也不许死。”
毛容容抬头望着他,晨光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她突然伸手握住他的衣角,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轻声道:“陛下可还记得,臣妾说过想在椒房殿种活梅树?”白墨珩的眼神微微一动,而她己经松开手,“等这场雨停了,或许能等到花开。”
暗室外,雷声隐隐。毛容容知道,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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