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太监己行至苏晚案前。他躬身垂首,姿态恭谨卑微到尘埃里,双手稳稳托起一个莹润的羊脂白玉酒壶,壶嘴倾斜,一道澄澈如泉的酒线精准注入苏晚面前空置的琉璃盏中。酒液轻晃,在宫灯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泽,散发出清冽醇香。
“夫人请用。” 太监的声音嘶哑低沉,毫无特色。
丝竹管弦之声依旧流淌,殿内推杯换盏,看似一切如常。然而苏晚全部的感官都己提升到极致!心口那枚裂开的玉牌此刻己不是散发寒意,而是如同万年玄冰首接贴在了她的心脏上!刺骨的冰冷伴随着尖锐的嗡鸣在她脑中震荡!预警!前所未有的死亡预警!
就在那太监斟满酒,手指即将碰到琉璃盏底座,欲将其奉至苏晚唇边的刹那——
“哎呀!” 苏晚口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她左手状似无意地拂过发髻,赤金点翠凤凰步摇的流苏精准地勾缠住了宽大的石榴红云锦衣袖!
“刺啦!” 清脆的裂帛声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太监的动作出现了极其微小的凝滞。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苏晚借着身体前倾的力道,右手猛地一挥!
“哐当——哗啦——!”
琉璃盏被宽大的袖摆狠狠扫落!盏中美酒泼洒而出!大部分酒液飞溅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发出嗤嗤轻响,腾起几缕几乎看不见的白烟。然而,仍有几滴,如同被赋予了恶毒的意志,精准地溅射到了侍立在陈皇后身侧、一名穿着簇新宫装的心腹宫女——秋棠的绣鞋上!
那绣鞋上原本娇艳欲滴的金线牡丹,在接触到酒滴的瞬间,竟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璀璨的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卷曲、断裂!鞋面上昂贵的苏绣锦缎更是眨眼间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枯槁灰败,如同深秋被霜打过的残叶!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陡然撕裂了宫宴的靡靡之音!如同厉鬼的哭嚎,瞬间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陈皇后身侧的宫女秋棠,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脸颊,整个人如同被投入滚油般疯狂地扭动、翻滚!她重重摔倒在地,精致的发髻散乱,珠翠滚落一地。
“痛!好痛!我的脸!我的脸——!” 她撕心裂肺地哭嚎着,手指痉挛般在脸上抓挠。
更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在她指缝间露出的皮肤,正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发生着剧变!原本光洁的年轻面庞,如同被无形的岁月之轮疯狂碾压!丰润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塌陷,失去所有水分和弹性,迅速布满纵横交错的深刻皱纹!如同老树皮般粗糙灰败!她乌黑亮丽的秀发,从发根开始,如同被泼了浓墨,眨眼间褪尽黑色,变得灰白、干枯,大把大把地脱落!露出底下同样枯槁的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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