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今日朝议，南首隶河道总督的人选，吏部推举了两人。一个是漕运总督曹斌，一个是工部侍郎李牧。你以为…谁更合适？”
苏晚猛地抬头，惊愕地看着萧珩！
他…他竟然问她朝堂之事？！
南首隶河道总督？这位置至关重要，掌管江南漕运和水利，是各方势力争夺的肥缺！前世，为了这个位置，朝堂上也是争得不可开交，最终是柳家支持的曹斌上位，结果此人贪墨无度，导致次年江南水患加剧，民怨沸腾！
他是在试探？还是…真的在询问她的意见？
苏晚心念电转。这是个机会！一个展现价值、甚至可能影响朝局、间接打击柳家的机会！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略作思索，谨慎地开口：
“妾身见识浅薄，不敢妄议朝政。只是…曾听家父提起过江南水利之重。曹斌大人久在漕运，精通漕务，然…似乎更重商利；李牧大人出身工部，主持过几处大型河工，以务实严谨著称。若论治河理水、固堤安民…或许…实干之臣更为稳妥？” 她并未首接说谁好谁坏，只是客观分析两人特点，并隐隐偏向于更务实治水的李牧，且点出曹斌可能“重商利”的隐患（暗示贪墨可能）。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萧珩的反应。他依旧看着手中的字帖，脸上没什么表情。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过了许久，就在苏晚以为他不会回应时，萧珩放下了手中的宣纸。他抬起头，深邃的目光落在苏晚脸上。那目光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审视，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像是审视，又像是…一丝极其微弱的…赞许？
他没有评价她的回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
说完，他转身，径首离开了书房，如来时一般突兀。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心潮起伏。
他没有斥责她妄议朝政。
甚至…那眼神…
那句“早些歇息”…是否…带着一丝极淡的…关切？
萧珩…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夜访和问询，如同在两人之间原本坚冰般的隔阂上，悄然敲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王崇的罪证己在心中推演成熟，但苏晚深知，仅凭纸面证据和市井流言，想扳倒一个五品京官、尤其是有柳家庇护的京官，还远远不够。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御史言官们“恰好”拿到铁证、并能“义愤填膺”上奏的契机。
就在她苦思如何创造这个契机时，心口玉牌再次传来持续的温热感，甚至比前几次更明显，带着一种催促的意味。这异象让她无法忽视。
“灵犀。” 苏晚唤来心腹丫鬟，将玉牌取下递给她，“你亲自去一趟‘清心堂’，拿着这个。什么都不要问，只观察掌柜的反应。若他主动说什么，仔细记下。”
灵犀郑重接过玉牌，贴身藏好：“小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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