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带着苏晚那番“请求学习旧例、核对单据”的话,如同捧着一个烧红的炭盆,脸色难看地回到了芳菲苑。
周姨娘听完钱嬷嬷的转述,尤其是苏晚精准点出的那几处“困惑”之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叮当作响!
“好!好一个苏晚!好一个伶牙俐齿、心思缜密的‘新主母’!” 周姨娘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她这是要查我的账!要刨我的根!她怎么敢?!”
“姨娘息怒!” 钱嬷嬷连忙道,“那丫头片子不过是虚张声势!她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懂什么账目?给她看,她也未必能看出门道!”
“未必?” 周姨娘冷笑,眼中精光闪烁,“她指出的那几处,恰恰是动了手脚的地方!云霞锦?那多出的三成,是入了我的私库!金叶菊?哼,那养护费里,有一半是孝敬了花匠,让他帮我培植名贵兰草!” 她咬牙切齿,“这贱人,眼睛倒是毒!她不是要看旧例和单据吗?给她!”
“啊?” 钱嬷嬷一愣,“真给?”
“给!为什么不给?” 周姨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过,怎么给,给什么,得由我们说了算!把那些干净的、没问题的旧例账册和单据,挑些给她。至于那些…有‘瑕疵’的,还有她点名要的云霞锦和金叶菊的原始单据…” 她压低了声音,“你知道该怎么做。做得干净点,要‘合情合理’地遗失或…毁掉。另外,再给她送几本更繁杂、更琐碎的账册过去,让她‘好好学习’!我倒要看看,她是真有这个本事,还是虚张声势!”
钱嬷嬷心领神会,眼中也露出狠色:“是!老奴明白了!定让她有苦说不出!”
很快,几大箱“精挑细选”的旧例账册和部分单据,连同几本新的、内容更加庞杂琐碎(如各房灯油蜡烛消耗、下人月例发放细目)的账册,再次被送到了听澜院。
看着堆积如山的账册,灵月倒吸一口凉气:“小姐,这…这得看到什么时候?她们分明是故意刁难!”
苏晚神色平静,随手拿起一本旧例账册翻看:“无妨。她们想看我的笑话,我便让她们看个够。” 她看向灵犀,“灵犀,你和灵月,还有春桃、夏荷,从今日起,跟着我一起看账。”
“我们?” 灵犀灵月一愣。
“对。” 苏晚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你们不需要懂太深,只需帮我做一件事:将所有账册中,所有涉及‘云霞锦’、‘金叶菊’,以及其他绫罗绸缎、名贵花木、珍稀食材、大额修缮等项目的记录,无论新旧,全部单独誊抄下来,标明出处、时间、经手人、数量、单价、总价。一字不漏!”
她要用最笨的办法,进行数据比对!周姨娘能毁掉或藏匿关键单据,但她不可能把所有相关记录都抹掉!只要数据足够多,对比足够细,总能发现蛛丝马迹!这也是锻炼灵犀她们辨识信息、查找线索的能力。
“是!小姐!” 灵犀灵月精神一振,立刻行动起来。春桃和夏荷也被安排了誊抄任务,虽然有些茫然,但不敢怠慢。
听澜院的书房,俨然成了一个临时的“审计小组”。苏晚坐镇中央,快速翻阅,目光如炬,寻找着逻辑不通、数字异常之处。灵犀西人则伏案疾书,将筛选出的关键信息分门别类整理誊抄。
枯燥繁重的工作持续了数日。堆积的账册被一本本翻阅,誊抄的纸张也越积越厚。苏晚的眼底带着疲惫,但眼神却越来越亮。迷雾之中,一些端倪开始显现:
* **云霞锦:** 旧例中,各房各院按季有定量配给。但近一年来,周姨娘所在的芳菲苑支取量激增,远超定例,理由多为“赏赐下人”、“缝制新帘”。而同期,其他几位姨娘院落的配给却被不同程度削减,理由含糊。
* **金叶菊养护:** 往年养护费虽有浮动,但基本稳定。今年费用陡增,单据上注明“虫害严重,需特制药剂”。但苏晚询问过负责洒扫听澜院、略懂花木的小丫头,小丫头说今年雨水调和,并未听说府中有大规模虫害。
* **其他发现:** 一些名贵滋补品(如人参、燕窝)的采买记录,在萧珩极少归府期间,依旧频繁且量大,最终流向多为芳菲苑或周姨娘指定的地方。还有几笔修缮花园假山、翻新库房的支出,数额巨大,但对应的验收记录却语焉不详。
这些异常,单独看或许能搪塞,但集中对比,指向性就非常明显了——周姨娘利用掌管中馈之便,中饱私囊,甚至可能挪用府中公产!
苏晚看着手中整理出来的厚厚一沓“问题清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周姨娘,你的狐狸尾巴,快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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