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竹窗，照在散落的喜服上。李剑刃睁开眼时，苏婉儿正趴在梳妆台前，小心翼翼地将那支凤钗插进发髻。少女穿着新裁的湖蓝色长裙，裙摆绣着银色的雪花，正是为极北冰原之行准备的。
“醒了？” 苏婉儿回头时，鬓角的碎发扫过脸颊，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孙长老己经在药田等着了，说要给我们的行囊装些‘避寒丹’。”
李剑刃起身时，腰间的护心匕轻轻晃动，绿宝石的光芒比昨日更加温润。他走到铜镜前整理衣襟，镜中两人的倒影依偎在一起，青金色的剑气与淡绿色的灵力交织，在镜面边缘凝成淡淡的彩虹。
“周明轩的伤怎么样了？”
“昨晚传讯来说己经消肿了。” 苏婉儿将叠好的披风递给他，“执法堂的事暂时由王浩代管，他说等我们回来，要请我们去青云楼喝庆功酒。”
两人刚走出竹院，就看到雪灵鹿站在月亮门外。白鹿的角上挂着个竹篮，里面装着秦峰送来的干粮和赵雷秘制的伤药。李剑刃抚摸着鹿耳，想起大典那日，正是这灵鹿驮着他们冲出重围，心中涌起阵阵暖意。
“走吧。” 他翻身坐上鹿背，伸手将苏婉儿拉到身前，“让孙长老久等就不好了。”
药田的晨雾还未散尽，孙长老正蹲在凝露草田里，将一颗颗红色的丹药装进玉瓶。老者的动作比往日慢了许多，鬓角的白发在晨光里格外醒目：“来了？这是‘九转避寒丹’，在极北冰原能抵挡住零下百度的严寒。” 他将玉瓶塞进李剑刃手中，又递给苏婉儿个锦囊，“这里面是‘融冰符’，遇到冰封的遗迹能派上用场。”
李剑刃想起爷爷昨夜的叮嘱。李惊鸿坐在竹椅上擦拭斩岳剑，月光照在他布满皱纹的手上：“极北冰原的深处有座上古遗迹，传说是冰神的居所。当年我被困锁龙渊时，玄冰蛟曾提过那里藏着‘冰魄之心’，能彻底净化你的剑骨。” 老者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遗迹里有头‘冰甲熊’，修为堪比元婴期，你们千万要小心。”
“孙长老也知道那处遗迹？”
“何止知道。” 老者首起身，拍了拍沾满泥土的手，“五十年前我和你爷爷去过一次，可惜那熊太厉害，我们连山门都没进去。” 他指着锦囊里的符纸，“这融冰符是用离火鼎的余温绘制的，对付冰甲熊的寒冰吐息正好。”
正说着，李惊鸿和苏长老也来到药田。李惊鸿将个黑色的锦囊塞给李剑刃：“这里面是‘破阵盘’，遗迹里的阵法和锁龙渊的相似，遇到难处就用它。” 苏长老则递给苏婉儿个玉净瓶，“这是‘醒神露’，冰原的瘴气能迷惑心神，滴在眉心可保神智清明。”
离别的时辰终究还是到了。李剑刃对着西位长辈深深鞠躬，青金色的剑气在身前凝聚成剑花：“我们定会平安归来。”
雪灵鹿踏着晨光出发时，青云山的钟声恰好响起。李剑刃回头望去，只见爷爷和孙长老站在药田的晨光里，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两株守护着家园的古松。
极北冰原的风光与青云山截然不同。入目的尽是皑皑白雪，偶尔有几株耐寒的古松挺立在冰崖上，枝头挂满晶莹的冰棱。雪灵鹿的蹄子踏在雪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荒原上格外清晰。
“你看那里。” 苏婉儿指着远处的冰湖，湖面倒映着湛蓝的天空，像块巨大的蓝宝石，“传说冰神的遗迹就在湖底，只有在月圆之夜才能看到入口。”
李剑刃勒住鹿缰，掌心的破阵盘突然发烫。圆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指向冰湖中央的漩涡 —— 那里的冰层比周围薄了许多，隐约能看到下面有微光闪烁。
“看来不用等月圆了。” 他翻身跳下鹿背，将斩岳剑插入冰面，青金色的剑气顺着剑身蔓延，在冰湖表面划出复杂的纹路，“这是爷爷手札里记载的‘破冰阵’，能暂时冻结漩涡的水流。”
苏婉儿也没闲着，她将融冰符贴在冰层上，白色的符纸遇到寒气，竟泛起淡淡的金光。当最后一道符纸贴好时，冰湖中央突然裂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传来阵阵龙吟，与锁龙渊的玄冰蛟气息有些相似，却更加古老。
“下去看看？” 李剑刃握紧斩岳剑，掌心的破阵盘己经亮得刺眼。
“小心点。” 苏婉儿将醒神露滴在眉心，淡绿色的灵力在她周身流转，“我总觉得这遗迹不太对劲，里面的气息太杂乱了。”
两人顺着冰梯往下走，越往深处，温度越低。岩壁上的冰层里冻着许多奇怪的生物，有长着翅膀的蛇，有三只眼睛的狼，甚至还有个穿着古代战甲的战士，手中的长枪仍泛着寒光。
“这些是上古时期的妖兽。” 李剑刃认出其中一头冰狮，在爷爷的手札里见过记载，“传说极北冰原曾是上古战场，这些生物都是战死的英灵所化。”
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头通体雪白的巨熊从冰雾中走出，熊爪上覆盖着半尺厚的冰甲，双眼闪烁着幽蓝的光 —— 正是爷爷说的冰甲熊！
“人类修士，擅闯冰神遗迹，找死！” 巨熊的咆哮在溶洞里回荡，冰屑从头顶的冰层落下，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李剑刃将苏婉儿护在身后，斩岳剑瞬间出鞘。青金色的剑气与巨熊的寒冰吐息碰撞，在空气中凝成无数细小的冰晶。他发现这头熊虽然凶猛，却比玄冰蛟少了几分戾气，眼中甚至有丝挣扎，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
“它的脖颈处有符咒！” 苏婉儿突然喊道，指着熊项圈上的黑色纹路，“那是合欢宗的‘控兽符’！”
李剑刃这才明白，所谓的冰甲熊守护遗迹，根本就是个骗局。合欢宗的余孽早就潜入冰原，用控兽符控制了守护兽，目的恐怕就是为了夺取冰魄之心。
“剑心通明 —— 流云破山！”
青金色的剑气避开熊爪，精准地斩在项圈上。黑色的符咒发出惨叫，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冰甲熊晃了晃脑袋，眼中的幽蓝光渐渐褪去，对着两人作揖行礼：“多谢两位解救，老夫被那邪符控制了三百年，终于重获自由。”
“前辈客气了。” 李剑刃收剑入鞘，“敢问冰魄之心是否在遗迹深处？”
“就在冰神殿的玉座上。” 冰甲熊转身带路，巨大的熊掌踩在冰地上，竟没发出丝毫声响，“但那里有合欢宗的余孽看守，他们想用冰魄之心炼制‘蚀骨丹’，复活他们的宗主。”
李剑刃和苏婉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蚀骨丹是修真界的禁药，需以万人灵根为引，一旦炼成，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有多少人？”
“大约三十个，为首的是个独眼老者，擅长用毒。” 冰甲熊的声音低沉下来，“上次有个青云宗的修士闯入，就是被他的‘化灵散’腐蚀了灵根，变成了废人。”
李剑刃的拳头猛地握紧，爷爷说的没错，合欢宗的余孽果然没死心。他忽然想起断魂崖的柳如烟，那女人虽然被擒，却始终不肯透露同党的下落，看来是在等冰原这边的消息。
“前面就是冰神殿了。” 冰甲熊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冰门，“老夫的寒冰吐息能暂时冻结他们的法器，你们趁机夺取冰魄之心。”
李剑刃点头，将破阵盘交给苏婉儿：“你去玉座取冰魄之心，我来对付那些修士。” 他握紧斩岳剑，青金色的剑气在周身流转，“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冰甲熊的寒冰吐息如潮水般涌向冰门，瞬间将门板冻成冰雕。李剑刃趁机一脚踹开大门，青金色的剑气在大殿中炸开，将正在布置阵法的合欢宗修士打了个措手不及。
“是青云宗的人！” 独眼老者怒吼着祭出毒幡，黑色的雾气在大殿中弥漫，带着刺鼻的腥气，“给我杀了他们，冰魄之心马上就要到手了！”
李剑刃将《草木剑经》运转到极致，剑骨的精血顺着剑身流淌，与大殿中的冰灵气融合，形成青金色的旋涡。合欢宗修士在旋涡中发出惨叫，身体被灵气分解，化作冰雕冻结在原地。
苏婉儿趁机冲向玉座，冰魄之心就放在座前的祭台上，通体透明，里面仿佛有雪花在飞舞。少女刚想伸手去拿，却发现祭台周围刻着复杂的符文，与血煞门的血魂阵有些相似，只是更加古老。
“小心！那是‘锁灵阵’！” 冰甲熊的声音在殿外响起，“触碰者会被吸走灵根！”
苏婉儿连忙缩回手，却己经晚了。符文突然亮起红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祭台传来，将她的淡绿色灵力一点点抽走。少女的脸色瞬间苍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祭台靠近。
“婉儿！” 李剑刃怒吼着劈开毒幡，青金色的剑气如闪电般射向祭台，将符文劈得粉碎。他冲到苏婉儿身边时，少女的灵力己经流失了大半，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没事。” 苏婉儿抓住他的手腕，声音虚弱却坚定，“快拿冰魄之心，他们的阵法快完成了！”
李剑刃将斩岳剑插进祭台，青金色的剑气护住苏婉儿，同时伸手去拿冰魄之心。指尖触到冰凉的玉质时，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画面 —— 冰神与合欢宗宗主大战的场景，玄冰蛟守护遗迹的誓言，甚至还有爷爷年轻时在冰原采药的身影。
“原来如此。” 李剑刃恍然大悟，“冰魄之心不是宝物，而是封印！”
他将冰魄之心按回祭台，青金色的剑气顺着符文流淌，与冰原的寒气融合，形成巨大的冰罩。独眼老者的毒幡撞在冰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无法撼动分毫。
“不！我的蚀骨丹！” 老者疯狂地攻击冰罩，黑色的雾气在他周身凝聚，竟隐隐有突破元婴期的迹象。
冰甲熊趁机喷出寒冰吐息，将老者冻在原地：“敢在冰神面前放肆，找死！” 巨熊的熊掌拍下，将被冻住的老者拍成了冰渣。
残余的合欢宗修士见势不妙，纷纷跪地求饶。李剑刃看着他们恐惧的脸，突然想起爷爷的话：“剑是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复仇的。”
“滚吧。” 他收起斩岳剑，青金色的剑气在大殿中流转，“告诉你们的同党，再敢踏入极北冰原一步，格杀勿论！”
当两人跟着冰甲熊走出遗迹时，月圆之夜的极光正好铺满天空。绿色的光带在夜空中舞动，将冰原染成梦幻的颜色。雪灵鹿兴奋地刨着蹄子，鹿角上的冰棱在极光下闪烁，像挂满了星星。
“冰魄之心的封印加固后，至少能再撑千年。” 冰甲熊望着极光，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多谢两位出手相助，这份恩情，老夫记下了。” 它从冰洞里叼出个玉盒，“这是冰神留下的‘冰髓’，能修复灵根，就当是谢礼。”
李剑刃接过玉盒，入手冰凉，里面的冰髓像流动的月光。他知道这礼物的贵重，刚想推辞，却被冰甲熊按住肩膀：“拿着吧，以后若有难处，可来冰原找老夫，只要老夫还在，就没人敢伤你们分毫。”
返程的路上，苏婉儿靠在李剑刃怀里，把玩着那支凤钗。冰髓的力量顺着指尖流淌，修复着她流失的灵力，淡绿色的光芒在她周身闪烁，比往日更加璀璨。
“你说爷爷看到我们平安归来，会不会很开心？”
“肯定会。” 李剑刃抚摸着她的长发，鼻尖萦绕着少女发间的药香，“说不定还会拉着孙长老，在药田喝个酩酊大醉。”
雪灵鹿踏着月光前行，蹄子下的冰晶反射着极光，像条通往家的银河。李剑刃望着身边熟睡的苏婉儿，又看了看远处青云山的方向，突然明白所谓的剑道，不只是斩妖除魔，更是守护心中的那份温暖。
当第一缕晨光洒在青云山的天坛时，李剑刃和苏婉儿终于回到了竹院。李惊鸿和孙长老正坐在石桌旁下棋，看到他们归来，两位老者同时起身，眼中的担忧化作了欣慰。
“回来了？” 李惊鸿笑着递过茶杯，“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有事。”
孙长老则拉着苏婉儿的手，仔细检查她的灵根：“还好有冰髓，不然这丫头的灵根可就真的受损了。” 老者从药篓里掏出个瓷瓶，“这是‘补灵丹’，每日一粒，三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李剑刃看着爷爷鬓角的白发，突然觉得眼眶有些。他将极北冰原的经历告诉众人，当说到冰魄之心是封印时，李惊鸿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当年我就觉得不对劲，那玉太过纯净，不像是凡物。”
“现在好了，总算解决了个大麻烦。” 秦峰和赵雷不知何时来到了竹院，大师兄手里还提着坛醉流霞，“周明轩说要给你们接风，青云楼的酒席己经备好了。”
夕阳西下时，青云楼的笑声传遍了整个青云山。李剑刃和苏婉儿坐在主位，身边是爷爷和孙长老，对面是秦峰、赵雷和周明轩。酒过三巡，李惊鸿突然举杯：“为了青云山，为了我们的未来，干杯！”
众人纷纷举杯，清脆的碰杯声在楼内回荡，与远处的钟声融为一体。李剑刃看着身边人的笑脸，突然明白所谓的幸福，不是拥有多少宝物，而是身边有值得守护的人，有共同进退的伙伴。
夜深人静时，李剑刃和苏婉儿并肩走在回竹院的路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把依偎在一起的剑。
“以后我们每年都去极北冰原看看吧。” 苏婉儿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带着满足的笑意，“我想看看冰甲熊，还有那片美丽的极光。”
“好。” 李剑刃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护心匕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他们的约定，“还要带着雪灵鹿，带着爷爷和孙长老，让他们也看看冰原的美景。”
竹院的红灯笼在夜色中摇曳，映着窗纸上的双喜字。李剑刃看着苏婉儿熟睡的脸庞，突然觉得，无论未来还有多少挑战，只要身边有她，有青云山的草木灵气，这条路就永远不会孤单。
因为他的道，不仅在剑上，更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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