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反其道而行之
卫百苏莞尔说道：“怎么？你们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不知道还要把我堵在门外多久，才放行呀？”
竹魄和梅芳先是一怔，赶紧让开身，不再堵着屋外，拉着卫百苏进了门。
“方才我和梅芳正商量着，明日照着您书信上的所言行事，如今没想到您安然无恙从凤阳宫出来了。”
竹魄笑着一边说，一边给卫百苏倒了一杯水。
“虽说皇储消瘦了些，奴婢瞧着精神却是不错，如今也已经脱险，实在是大好事。”
柏桦却没有梅芳和竹魄那样的高兴，她眉头紧锁，沉默不发一语。
卫百苏察觉出来，心中微动，问道：“柏桦，是不是宫中母皇给了你密信？”
柏桦有许多的指令，都是母皇亲自给她下达，卫百苏一直都知道。
眼见被皇储说破，柏桦如实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折密信，递送道卫百苏跟前，说道：“陛下提及，若时机应允，让属下告诉皇储，鲁国使臣以卫国扣留公主为由，已经开始发难。”
“如此说来，两国岂不是要开战了！”
梅芳和竹魄，都被柏桦的话大为所惊。
卫百苏接过密折，翻开仔细看了看，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心里浮现出一个极为古怪的念头。
如今，姬隐川虽然死了，前世已经被她所改，可是只要认真理清，她愕然地发现，所有的发展，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殷离恨对她，还是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
卫国和鲁国的战事，也成了一触即发的局势。
这真的就是她所谓的扭转了前世的悲惨么？
前世的此时，她所关心的亲人，也依旧活着，若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珏姑姑、竹魄、梅芳、松翎、柏桦，还有母皇，会不会还是和前世一样的结果。
就像是现在已经和她渐行渐远的殷离恨，还有卫、鲁两国的战事。
这个念头，愈来愈清晰地呈现在卫百苏的脑中，挥之不去，她的额前甚至冒出了细密的冷汗来。
如果真的和她所想的一样，那她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皇储？您这是怎么了？”
竹魄看出卫百苏面色突转苍白，关切地询问道：“皇储可是觉得有什么不适么？”
“不对！竟似乎是我想错了！”
卫百苏恍若没有听见竹魄的所问，如今所有的事情走向，还是与前世并无多大差异，这让她的脑子一时嗡嗡作响。
不应该如此的！
竹魄被皇储这突然间说出的话，愕然地看向一旁的梅芳、柏桦，面上都是疑惑。
梅芳和柏桦也是不知其所以然。
“梅芳，皇储这……”
竹魄凑到梅芳的身边，忧心忡忡地询问，却也不知道到底要问什么，话说了一半又止住了。
梅芳皱眉看着自家皇储，见她正眉头紧锁，似乎陷入深深的沉思中，抿了抿唇，低声说道：“许是殿下看了密折，想到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症结所在，咱们再等等看吧。”
“或许，咱们还是让殿下独自一人待会儿吧。”
柏桦的话，让梅芳和竹魄怔了怔，却也觉得未尝不可，三个人默不作声地退出了屋内，轻轻地带上了门。
陷入沉思和巨大矛盾中的卫百苏，并没有留意此刻屋内只剩下了她一人。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一直有两个声音在争辩着。
之前你的所做都是错的！应该反其道而行之。
不！你做的没错，就该继续下去。
两个声音不相上下，卫百苏痛苦地闭上了眼。
屋里陷入沉寂之中，时辰既慢且快，转眼竟是一夜过去，黎明降临。
站在屋外不敢离开的竹魄、梅芳和柏桦，顾不得站了一夜发酸的脚，只是担心屋内的自家皇储。
“要不……”
竹魄的目光落在梅芳、柏桦身上，到底先忍不住开口问道：“咱们进去看看？”
梅芳和柏桦心中何尝没有这样想，不过是此刻被竹魄挑明了。
三人交换了眼神，觉得可行，梅芳说道：“不过，还是先一个进去看看再说。”
“那我去吧！”竹魄自告奋勇。
“还是我去。”
柏桦看着两个争着去的人，一言不发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推门。
竹魄和梅芳见了，两人都有些不乐意，正要说些什么，倒是见柏桦还没推门，紧闭的屋门，倒是从里头打开了。
三人都是一怔，打开的屋门前，站着面色倦怠的卫百苏。
卫百苏同样是一夜未睡。
这一夜她想了许多，自重生以来的点点滴滴，还有她想要改变前世，而做出的那些事情。
如今她发现，有些事，确实和前世发生了偏转，但是要想纠正前世的错，她却不能照着最初的所想来做。
前世之时，也是鲁国借由姬隐川之事，想要挑起战事，后来她将姬隐川劝服回鲁国，战事总算罢休。
就算是后来卫、鲁战事起，虽然卫国不得已而出兵，却也是师出有名。
而如今，姬隐川已死，鲁国使臣发难，这战事若是真的就此开始，那她卫国就是师出无名，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她希望卫国在如今兵力强盛之下和鲁国交战，至少不会如同前世内外交战时，和鲁国兵戈相见。
却也不能让卫国师出无名，这将会为天下所不齿！
所以如今，她绝不能让卫国和鲁国交战，至少不能因为姬隐川。
“我们即可启程，回宫！”
……
星夜兼程，路上跑死了数匹骏马，在十日后的夜幕初上，宫门将要落钥时，卫百苏风尘仆仆地归来了。
守门的将士，看着突然行至宫门前的身影，缰绳牵起的骏马仰首而立，嘶鸣之声，惊得他瞪大了双眼，有些怔愣地看着从马背上利索翻身而下的卫百苏。
柏桦紧随其后，几步上前，走到守门将士的跟前，亮出了随身带着的钧令：“这是皇储殿下！”
将士认出那钧令，忙不迭地躬身见礼：“属下见过皇储殿下。”
卫百苏轻轻颔首，并没有功夫多待，路上的几日兼程赶回，已经耽误了不少的事，现在她顾不得许多，必须见到母皇。
入宫门，一路快步往凤斓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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