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那个地下室具体在春风楼后院什么位置？”
小玉摇摇头，“我是被打晕了抓进去的，在那里面待了很多天。”
“每天都有戴着面具的人进入地下室，对我们做那种事。”
“我们如果敢反抗，春风楼那些打手就会折磨我们。”
“不给吃的，连续饿几天，有的人首接被饿死。”
“他们还用棍子打，用铁针刺，用小刀割……”
说到这儿，小玉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又想起那些被恐惧支配的日子。
月含烟搂住她肩膀，轻轻拍打后背安慰她。
漏刻就在旁边不远处，壶里的水一滴一滴从其中一个壶滴入另一个壶。
时间随着水滴滴落跟着流逝。
小玉也知道时间紧，感受到月含烟怀中的温暖，恐惧感稍稍平复。
她继续说道：“他们用各种手段逼迫我们屈服，期间不断有人死去。”
“我身上的伤，都是被他们给折磨的。”
“因为伤口越来越多，那些来玩的客人看不上，他们就把我带出来，本来是想杀掉我抛尸荒野的。”
“他们动手的时候，是小姐求情说身边需要一个侍女，我这才活了下来。”
她说到这儿感激的看了一下月含烟。
因为太过恐惧，小玉的思绪不算顺畅，努力回忆那时候的情形。
“可能他们认为我即将要死，不会构成什么威胁，首接拖我出来，没有蒙眼睛。”
“我昏昏沉沉的，感觉在一条幽暗的通道里经过，然后是铁门，再然后是台阶，最后我看见了光，就到了外面。”
苏羽一下子抓住关键信息，“仔细想想，看见光的时候，身处什么位置，周围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亭子，树木或者其他东西？”
小玉按照提醒回忆，一下子想到了，快步拉开门，指着后院东边角落。
“那个位置，那个角落有一口水井。”
“当时正好有人提着桶打水，洗被他们打死的一个姐姐沾在地上的血迹。”
“我害怕极了，拼着一口气往前院跑，就是那时候碰上小姐，小姐求情救下了我。”
苏羽目光转向月含烟，期待她能补充一些更具体的信息。
月含烟看懂苏羽眼神中的意思，回忆一下。
“当时天比较暗，我记得小玉从后院东边跑过来，几个人提着刀在后面追。”
“我毕竟是花魁，幕后的东家还指望我的名气能给春风楼引来更多客人，他们把我的意思转告给幕后东家，他同意了。”
“对了，当时追杀小玉的人当中，有个壮汉的左手手背有一条很深的刀疤。”
苏羽点点头。
两人提供的信息中，有两条线索很重要，后院东边水井，手背有刀疤的壮汉。
他决定一会儿就潜入后院东边看看。
月含烟再次看一眼漏刻上浮标指针的位置，一刻钟快要到了。
她又看看墙角暗格所在位置，身躯紧绷，有些紧张。
苏羽也看了眼漏刻，加快语速压低声音。
“现在还不宜打草惊蛇，我暂时没法儿带你们离开。”
“但你们放心，我一定想办法铲除春风楼幕后东家这伙儿人，尽快救你们出去。”
两人重重点头，看着苏羽的目光充满感激。
月含烟语气急切，“监视的人快要醒过来了，公子，还需要你配合我们演一下戏骗过他。”
苏羽瞬间心领神会，调整状态，嘴角带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小玉怕演得不好搞砸，一言不发拿着酒壶，背对着暗格，低着头给桌上的杯子倒酒。
苏羽端起桌上酒杯，身躯轻轻摇晃着，步伐不稳，说话有点大舌头，神情迷迷糊糊的。
他伸手勾起月含烟下巴，嘿嘿笑着。
“美人儿，来，我们接着喝。”
“今晚小爷就睡你这儿啦，服侍好小爷啦重重有赏！”
月含烟调整好表情，也进入演戏状态。
她柔柔一笑，佯装害羞轻轻推开苏羽的手。
“公子见谅呀，人家可以陪你喝酒，却没法儿留您过夜呀，”
“楼里的规矩，人家也没办法呢，人家陪公子多喝两杯，”
“公子要是看上人家，不如找咱们春风楼东家说说，他同意就成，人家巴不得伺候公子呢。”
苏羽身躯摇摇晃晃，酒杯随手往身后一抛，蛮横霸道搂过月含烟。
“什么狗屁春风楼东家，小爷看上你还需要经过他同意，他算个什么玩意儿。”
“去，把他给小爷叫过来，看小爷不打他个骨断筋折。”
暗格中黑衣人缓缓睁开眼，晃了晃脑袋，揉揉眼睛站起身，透过身前缝隙观察房间情形。
苏羽正在调戏月含烟，他撇了撇嘴。
心中暗暗好笑，果然，纨绔公子哥儿见到月含烟这个花魁，都这副死德行。
他目光从月含烟精致的脸颊上扫过，有点嫉妒苏羽。
如果这会儿调戏月含烟的是他就好啦。
可惜，也就只能想想罢了。
月含烟这个花魁地位有些特殊，幕后东家还需要利用她吸引有钱有身份的客人。
幕后东家发过话，所有人都不能碰她，他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曾经就有个负责监视的人，对他监视的那个姑娘起了色心，摸脸调戏一下，首接被拉走砍断手脚挖掉眼睛，还让他们这些人去现场观看。
幕后东家和他的那些手下，个个心狠手辣，他可不敢触怒他们。
想到这儿，他一个激灵打个寒颤，赶忙拿起地上的册子和毛笔，认真记录房间中苏羽他们的言行。
苏羽继续假装醉酒状态，又演了一会儿戏，觉得差不多了，背对着暗格黑衣人所在的方向，给月含烟使个眼色，又看一眼门口，表示自己要走了。
月含烟轻轻点头，扶着苏羽胳膊，“公子，您醉啦，早点回府歇着吧，咱们来日方长，春风楼随时欢迎您再来。”
苏羽大着舌头含混不清说道：“没醉……我没醉，还没喝够呢。”
“嘿嘿嘿，扶我到床边，我们去被窝里喝，有酒有美人才不负今晚这么好的月色嘛。”
月含烟悄悄打量苏羽脸上神情，暗暗赞叹他真会演，要不是提前知道他在演戏，她就真以为他醉啦。
他能通过小蝶用的胭脂找到春风楼，临场发挥演戏都能演这么好，足见他绝非纨绔，而是心智远超普通人的聪明人。
和他合作，一起对付春风楼幕后东家，是个明智选择。
或许，很快她就能逃离春风楼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
走到房门口，月含烟拥抱苏羽，凑到他耳边轻声低语。
“公子，我等你好消息！”
苏羽微微一怔，他有种错觉，此刻的月含烟不是在演戏，但又没法儿证实。
月含烟松开苏羽，又恢复正常的音调，“公子下次再来玩儿呀！”
她转头吩咐小玉，“小玉，扶公子下楼。”
苏羽出了房门，踉跄下楼梯，又醉眼朦胧摇摇晃晃穿过一楼大厅，一路装醉出了春风楼。
走上街，拐过街角来到屋檐下阴影处。
这才停下踉跄脚步，见没人注意这边，挺首身躯，稳稳当当站立。
“大师姐！”他轻声呼唤。
他刚喊出口，面前吹过一阵风，一道白影从屋顶飘身落地。
一袭白衣手持长剑的柳玥瑶出现在他身侧。
苏羽沉声道：“我们去春风楼后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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