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气吼完,胸口剧烈起伏,脸颊因为激动和紧张染上绯红,眼睛死死盯着肖泽,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来吧!震惊吧!否认吧!狡辩吧!她准备好了!
肖泽的反应是:把嘴里的苹果拿了下来。
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扇了扇,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迅速转化为一种“哎呀被发现了”的懊恼,最后定格在一种混合着“无奈”和“你小子眼光真毒”的复杂表情。
他左右看了看,做贼似的,甚至还夸张地竖起食指贴在唇边:“嘘——!!!”
林薇被他这反应搞得一愣。
肖泽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眼神贼亮,带着一种分享惊天八卦的兴奋:“林薇同学,看不出来啊!你这观察力,绝了!低调!千万要低调!” 他一脸郑重,“修仙这种事,传出去我还怎么装……呃,不是,我是说,传出去我还怎么安心准备高考,考个清北啥的?”
林薇:“……” 她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还是那种自带搞笑音效的棉花。拳头硬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肖泽话锋一转,搓了搓手,脸上瞬间堆满了求知若渴的光芒,那变脸速度堪称影帝,“那今天的‘课’,咱换个思路?” 他眼睛亮得惊人,“改成交流御剑飞行心得怎么样?我最近卡在滞空时间上,老是超不过三秒,是不是灵力运转的节点没找对?或者你有啥加速符咒推荐?网购的靠谱不?”
他一边说,还一边煞有介事地比划了一个“御剑”的手势,手指并拢向前一指,差点戳到林薇的鼻子。
林薇彻底石化。她感觉自己的大脑CPU己经因为处理不了眼前这过于荒诞的信息而过热冒烟了。点穴?请魂?御剑飞行?网购符咒?这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牌子的浆糊?!
就在林薇即将原地裂开、三观彻底稀碎的边缘,肖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哎呀!差点忘了正事!”
他那只被林薇怀疑能“点穴”、“布阵”的右手,极其随意地伸向那个刚刚被他捅了个窟窿的沙发靠垫后面,一阵摸索。
林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身体本能地后仰——来了!他要施展仙法了吗?!
然后,她就看见肖泽从那靠垫的破洞里,慢悠悠地…掏出了一枚小小的、闪着细碎水钻光芒的东西。
正是她昨天在餐厅散尾葵后面仓皇逃窜时,被枝叶无情勾走的水晶发卡!
肖泽两根手指拈着那枚发卡,像展示什么稀世珍宝,递到己经完全呆滞的林薇面前。他脸上挂着那种“看,我帮你找到了”的得意笑容,眼神里充满了“一切尽在掌握”的促狭:
“喏,林薇同学,你掉的。昨天…在‘那盆’特别大的散尾葵后面,”他特意在“那盆”上加了重音,嘴角咧开的弧度怎么看怎么欠揍,“下次玩躲猫猫,记得藏好尾巴……哦不,是藏好发卡。”
轰——!!!
林薇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血“噌”地一下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脸颊、耳朵、脖子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羞耻!无与伦比的羞耻!
他看见了!他什么都知道!自己昨天那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偷窥、那蠢到家的狼狈逃窜、像个傻子一样躲在盆栽后面脑补修仙大戏……全!被!他!看!在!眼!里!了!
“我……我我我……我还有事!作业没写完!再见!”
林薇的大脑彻底宕机,语言系统宣告崩溃。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一把夺过肖泽手里的发卡(指尖擦过他掌心,触电般的感觉让她又是一哆嗦),也顾不上散落一地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转身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门口。
“砰!!!”
大门被她用尽洪荒之力甩上,震得门框嗡嗡作响,天花板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几粒。
客厅里,瞬间恢复了宁静。
肖泽慢悠悠地弯腰,把散落在地上的《五三》一本本捡起来,摞好,整整齐齐地放回茶几中央。他拿起自己那个被遗忘的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嘎嘣脆。
踱步到窗边,正好看到楼下林薇那纤细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出单元门,跑得太急,差点在平坦的小区路上表演一个平地摔,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绿化带后面,背影写满了“社会性死亡”和“我要逃离地球”。
肖泽嚼着苹果,摇头晃脑,发出一声悠长的、饱含“惋惜”的叹息:
“唉,现在的学霸啊……啧啧啧,心理承受能力有待提高。不就掉个发卡嘛,至于跑这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儿闹鬼呢。” 语气那叫一个无辜。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暖暖地洒进来。
肖泽站在客厅中央,目光扫过茶几上整齐码放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那厚实的书脊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过去荒废的时光。他微微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瞳孔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银芒。
“超频记忆,启动!”
无声的指令在意识深处炸开。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窗外的风声、楼下孩童模糊的嬉闹、甚至阳光里浮尘舞动的轨迹,都变得清晰无比,纤毫毕现。
他的大脑,这台沉睡己久的精密机器,瞬间被点燃,轰鸣着进入前所未有的超负荷运转状态。
他伸手拿起最上面那本数学《五三》。书页在他指尖翻飞,速度快得只留下一片模糊的残影。一行行公式、一道道例题、一页页解析,不再是枯燥的文字符号,而是化作了汹涌的数据洪流,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冲入他的脑海,被瞬间解析、拆解、重组、烙印。
“逻辑风暴,同步激活!”
分析、推演、关联、延伸!一个定理引出另一个定理,一道难题瞬间被拆解成几个基础步骤,不同章节的知识点在他思维构建的庞大网络里自动串联、碰撞、融合,形成新的认知模块。
遗忘?不存在的。每一个被摄入的信息点都如同被焊死在了记忆的钢板上。
客厅里只剩下书页被急速翻动的“哗哗”声,单调而密集,如同暴风骤雨敲打着窗户。肖泽的身影凝固在沙发旁,像一尊高速处理信息的雕塑。
窗外的阳光缓慢移动,从正午的炽烈到午后的慵懒,再到黄昏的暖金,温柔地为他镀上一层流动的光晕。茶几上,啃了一半的苹果早己氧化发黄。
终于,当最后一本物理《五三》被他轻轻合上,放回原位时,肖泽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抬起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不是得意,而是一种纯粹的、拨云见日般的通透感。高中三年的知识体系,被压缩在一个疯狂的下午,硬生生塞进了他的大脑,并完成了初步的融会贯通。
“呼……感觉身体被掏空。”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带着一种高强度运转后的疲惫沙哑。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新生的、跃跃欲试的光芒。
念头一动,意识沉入那个只有他能感知的神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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